同一時間,出塵仙子的府邸,幾名親信弟子聚集於此,和出塵仙子秘密商量着什麼。
“沒有想到啊,昨晚玉環仙子才上門去碰了一鼻子灰,今天無垢仙子就登門拜訪,卻還結了盟,這個越蒼穹真是讓人看不透。”其中一人乃是當初負責接待越蒼穹他們的女弟子,此時很是不安地說道。
另一名女弟子似也在發愁:“據說昨日無垢仙子那邊出了事,一大早就氣勢洶洶去找越蒼穹,結果不消半日兩人就打成一片,會不會其中有什麼古怪?”
“有什麼古怪?”出塵仙子一直沒有言語,只是聽着她們議論,這時才說道:“你們幾個出什麼餿主意,讓我給越蒼穹下絆子,換了個荒棄的山峰,結果人家就改造比別處都要富麗堂皇,這下好了吧,想要栽贓嫁禍,人家卻不上當,是誰說無垢仙子一定不會理會越蒼穹的,如今怎麼就好上了,等我被人家踩死在下面,你們也就別指望有出頭之日了。”
一聽出塵仙子不慍不火地說話,幾名弟子急忙數落起自己的不是:“都怪我們看走了眼,沒想到這個越蒼穹不按常理出牌,以前遇上多少修士、武者,無不是假謙虛真狂妄,說是隨便給個山頭,這要是照辦指不定得怎麼氣惱,偏偏他就是那麼實在,還真的笑納了。仙子且莫氣惱,我們看那兩位長老也未必是真心和越蒼穹結好,我們聽說之前無垢仙子和玉環仙子還結盟來着,這會兒無垢仙子又去和越蒼穹結盟,那不是得打起來。”
“就是這麼說,讓她們爲幾個臭男人爭去吧,到時候丟了際遇門的臉,看還能待得下去嗎?”另一名弟子接口說道,“這個越蒼穹據說很是有一套,之前拐走了好幾個世家的千金,有什麼百獸堂的私生女、蘇家的大小姐,還有九龍幫幫主的義女、夏侯家的新任家主,沒準那兩位仙子……”
“夠了!”出塵仙子突然呵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難道不知道,沒事亂嚼這些八卦,就不怕傳出去被人家嫉恨,這種事誰都別給亂說,如今事態不一般,咱們還得好好計較,依我看這棋局纔剛剛開始,且得熱鬧着呢。”
身旁一名年長弟子,忙問道:“不知仙子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可是心中已有計劃了?”
出塵仙子衝她招招手,示意附耳過來,然後輕聲問道:‘前日你不是說無垢門下的弟子,和別派的男子私自相好,這件事不妨給他擺上桌面,看一看這越蒼穹會怎麼處理?”
那名弟子隨即一愣,明白過來:“仙子的意思是看越蒼穹如何處斷,如果是偏向無垢替她的弟子說好話,就能證明他們是真的聯合在一起,咱們就以門規治他,如果他不偏向無垢的弟子,咱們就出來挑撥他們,相信到時候玉環仙子也不會坐着看戲,必然出來插手,這趟水就算是攪渾了。”
出塵仙子聞言,只是笑了笑,隨即又躺回自己的軟牀上,笑道:“一切都是你說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那名弟子自然會意,衝其他幾人使個眼色,說了聲不打擾仙子休息,便即退下去準備。
幾名弟子出了出塵仙子的府邸,各自分開來行事,其中一名藍衣弟子半道卻悄悄停了下來,尋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寫了一道符咒悄悄送了出去,確認無人看見這才轉身又飛去辦事了。
片刻之後,那道符咒化作一隻黃鳥,悄無聲息地飛去了玉環仙子的府邸,站立在窗口的親信弟子,招手藉着了這隻黃鳥,然後變回了靈符的模樣,展開了看了臉上顯出一絲不屑,急急忙忙拿去送給的玉環仙子。
玉環仙子正在密室之中修煉,聽聞弟子有密報,這才停下來問道:“什麼事這麼急促?”
那弟子低聲回道:“是俞萼報信來了,仙子您最好親自過目。”
急忙開啓密室,將那道靈符送了進去,卻見上面書着幾行小字,寫得卻是方纔出塵仙子的密謀,玉環仙子看完之後,不住地冷笑:“好你個出塵,倒是真夠毒辣的,居然想出這等鬼主意,只是我該不該給無垢提個醒呢?”
那弟子在旁邊候着,此時聽了卻道:“容弟子插一句嘴,依我看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只待鬧將起來不可開交之時,再出來收拾殘局,纔是上策。仙子某忘了之前無垢長老去拜訪越蒼穹,兩人似乎還結爲了盟友,藉着這件事能毀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最好不過。”
玉環仙子聞言點了點頭,心中不知爲何對越蒼穹有一股莫名的恨意,之前去特意去向他示好,卻莫名其妙地回來,還發覺氣息頗有不暢,幾次運功調理都一無所獲,不由對這個新任的客卿長老,頗爲不滿。
於是說道:“就照你的意思辦吧,咱們且在後面看着,況且這件事如今也插不上手,畢竟無垢是自己的親信弟子,還是讓她自己解決爲妙。”
那弟子自然明白玉環仙子的意思,當即接回靈符,轉身出去將靈符焚燒掉,不留痕跡,而密室之中的玉環仙子臉上,卻漸漸露出一個值得玩味的笑容。
夜色將至,際遇門內最爲茂林的樹林之外,一男一女爭悄悄在這裡碰頭會面。
女子像是非常急切地拉着男子說道:“連哥,事情不好了,你我的事像是被發現了,方纔出來時有師姐悄悄來盯我的稍,不知道是不是要過來捉我們?”
男子安慰她說:“莫急,這些天我們都小心的很,怎會被人發現,莫不是白天你急着見我,露出蹤跡?”
“怎麼會?”女子撒嬌道,“只是每日只能得到傍晚才能見上一面,卻也太折磨人了,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人家真的受不來,什麼時候你帶我離開吧。”
連哥聞言卻咳嗽了一聲,似乎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最後說道:“你放心,如今只是時機未到,等機會來了我自然會帶你走,我舅舅在九龍幫是堂主,到時咱們大可去投靠他。”
“怎麼,你還有個九龍幫的舅舅,卻沒聽你提過,聽說你們海少幫不是一向不和陸上門派來往?”女子不由關心地問道。
連哥卻笑道:“那是以前,如今海少幫不同以往,穆家大少爺開始當權,小劍豪什麼的統統都掛掉了,不值一提。”
“還有這事,卻不知海少幫發生了什麼變故?”女子聽他說得厲害,不由好奇問道。
“這個就得問你們新來的客卿長老越蒼穹了,聽說就是他一路從南陸過海來到北陸,將海少幫徹底給擊垮了,幸虧還有一個穆大少沒有出面,結果就將海少幫給奪了過去。以後我有海商穆家和九龍幫撐腰,相信必可成一番大事,到時候我會風風光光迎娶你。”
女子被他這一番甜言蜜語哄得心法怒放,隨即靠在男子懷內,神情相擁起來,然後癡纏之時,男子的眼神卻始終保持着絕高的警惕,眼角餘光死死盯着林中深處。
在那裡早已候着一個看不清面目的影子,是出塵仙子派來監視二人的弟子,如今坐實了兩人私通的關係,接下來就是去找人來捉姦了。
然而不等她轉身離去,男子卻輕輕推開女子說道:“麗兒,既然今日你發覺有人在跟蹤你,不妨早些回去,來日方長,咱們還有的是機會單處,還是你的安全爲上。”
麗兒點了點頭,戀戀不捨地告辭離去,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面前,連哥卻離奇消失在樹林之外,飄忽之間已經搶到林中偷窺之人的面前,攔住說道:“朋友,看了這麼久的好戲,就想輕鬆離去,沒那麼容易吧?”
“狗賊!在我際遇門的地盤,你還想撒野嗎?”那弟子驚怒之餘,不由喝道,“別忘了你方纔做的好事,居然勾引際遇門的弟子,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是誰尋死路,只有交過手才知道。”連哥的話一出口,人卻已來到對方的背後,左掌比作鷹爪,深深刺透了這名弟子的胸膛,摸到了那顆火熱的心臟,“可惜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噗的一聲,左掌猛然探出,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抓出了血紅的心臟,捧在掌中一爪捏碎,閃身飄然而去。
當他的身影消失之時,林中才傳來該弟子身體重重落地的聲音。
一切,又恢復死一般的靜寂,除了林中淡淡傳出的血腥味,彷彿一切亦如以往的安寧。
除了,信步走到林外的越蒼穹,卻被這股淡淡的,令人嘔吐的血腥味所吸引,感嘆說:“終於來了。”
緩緩走進了林中,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弟子,越蒼穹就知道一場腥風血雨,很快要到來了。
什麼人殺了她,這麼弟子又爲何會在此,而且穿着一身夜行服?
越蒼穹知道自己停留的越久,對自己就越是不利,眼前發生的,很可能是個圈套。
不過,他從來沒有怕過,既然今天來了,就要好好看看,這什麼人在演什麼戲碼。
越蒼穹身形不動,洞察之術卻已全面開啓,暗暗打量着對方所有情況:柳含,出塵仙子門下親信弟子,負責輔佐長老管理門內雜務,爲人刻薄,人緣不佳,乃是出塵仙子身邊的親信,奉命過來監視無垢門下弟子蕭麗兒,據說對方和其他門派的男弟子有染,出塵仙子想要藉此事打擊無垢還有越蒼穹。
原來如此,出塵仙子有此心機,卻在越蒼穹意料之中,看來分配府邸之事,也是她刻意安排的了,這個出塵仙子倒是好深城府。
但可悲的是,她派出的這名弟子,居然被別人殺了,殺她的還是要監視的對象,蕭麗兒的相好,看來那人是個厲害角色,僅看其殺人的手法,乾淨利落,而且殘忍至極,顯然是由外家功練到了極致,乃至突破武技九階的存在。
居然遇上一個接近巔峰境界的高手,也算你倒黴!
越蒼穹洞悉了一切之後,心中卻已有了計較,望着周遭已經寂靜入場的一切,心說是時候添一把火了,然後昂然發出一聲驚叫,模仿女子的聲音高呼了起來。
聲音響徹九霄,傳遍了整個際遇門,而越蒼穹就在門中一片大亂之時,悄然轉身回去自己的府邸。
坐等,明日上演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