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蒼穹神色自若地回道:“聽見了,一清二楚,看來仙子也是寒門中人。”
“沒想到追殺你的竟是李必,得罪了他你的日子只怕就要不好過了。”飛天仙子嘆氣道,“不過,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也不想過問,此刻我救了你一命,卻也要請你離開了。”
“這個自然。”越蒼穹見對方語氣明顯比之前平淡不少,“不敢耽誤仙子,只是想多問一句仙子和寒門是什麼關係,爲何與那李必格格不入?”
飛萊仙子微微眯起眼睛,瞅了越蒼穹片刻,終於淡淡地說道:“你問得太多了!”
言下之意,已是要下逐客令了。
越蒼穹不再多言,尋了一處地方,下了飛來峰,仍舊客客氣氣地與飛萊仙子告辭,但對方飛得遠了,才又重返真元空間對天元戰車下令,繼續跟着飛萊仙子,看她要去什麼地方。
從方纔她與李必之間的對話,越蒼穹判斷出飛萊仙子應該是直屬於楊玄的部下,而楊玄這個寒門門主似乎與副門主李必頗有不合,要想對付李必也許楊玄就是突破口。
於是一路跟了出去,那飛來峰飛行極快,全力飛馳起來,竟是日行千里,幸虧天元戰車也不妨多讓,緊緊跟在後面,半日之後到了一處城池附近,蘇宴紫查看地圖說道:“這裡可是寒門的要塞,南陸第一城鎮驚城,你真的要進去和寒門的人再打交道?”
“沒有辦法,寒門是南陸首屈一指的勢力,我一定要解除這個心腹後患,否則將來不止要對付汪家,還要和寒門爲敵,豈不麻煩。”
說話間,飛萊仙子已將山峰停到一座院中,徑自進屋去了,越蒼穹當即隱身在真元空間之內跟了進去,卻見屋中一人躺在牀上,面色土黃,旁邊兩個丫鬟伺候着正在喝藥,見飛萊仙子到來,忙揮退丫鬟請仙子坐下。
飛萊仙子也不客氣,徑直坐在牀邊,打量着那黃臉漢子幾眼說道:“門主,你的病情又嚴重了!”
“沒有辦法,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將來我撒手而去,寒門會變成什麼樣子?”黃臉不無擔憂地說道,果然就是楊玄。
越蒼穹卻沒想到這堂堂寒門門主,南陸之上堪與汪劍仲相比肩的楊玄,會是一個病夫,心中好生奇怪。
楊玄從牀上坐起,猛然咳嗽了起來,飛萊仙子隨即遞上一杯熱茶,待楊玄潤了潤嗓子才道:“門主吩咐我做的事,依然沒有消息,實在是有愧。”
“仙子無須介懷,想我楊玄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七尺男兒,如今之事不過是聽天命盡人事罷了。”楊玄擺了擺手說道,“此次請仙子過來,其實是另有要事相求,我想仙子幫我打聽一人,如果可以最好能幫考察一下對方,然後將他給我帶來。”
“不知門主要我去找什麼人,如此緊張?”這個要求不止越蒼穹聽了奇怪,就連飛萊仙子也古怪地問道。
“說來這是楊某的私事,本不該勞煩仙子,奈何我此刻自身難保,身邊也無可用之人,只好勞煩仙子替我走一趟。”說到這裡,楊玄壓低了聲音續道,“我要找的人,乃是一名十七歲的少年,姓越名蒼穹,身邊有一名年歲相當的女子,精通醫術,乃是神醫蘇家的大小姐。”
“什麼!”不等飛萊仙子發出疑問,真元空間內的越蒼穹和蘇宴紫都是驚訝無比,蘇宴紫甚至還脫口喊了出來,結果這一下暴露了行蹤,饒是兩人躲在天元戰車之內,又有萬象森羅幻隱去身形,仍然被楊玄察覺了不妥。
卻見寒門門主冷不丁伸指一彈,一點灰芥自指尖疾射而出,啪的一聲正中護住天元戰車的法陣上,儘快越蒼穹早已驅動戰車準備逃去,還是被這一擊打出了原形。
卵石大小的戰車立刻摔落在地,顯出原形,越蒼穹二話不說疾聲催促戰車,速速離去,然而飛萊仙子身形晃動卻已擋在了門口,望着憑空顯出的天元戰車,眼波流轉,忽然伸手一揮,戰車頓時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前移。
隨即便聽到天元戰車的警告,說車下有機關絆住了車輪,無法前移,越蒼穹無奈硬着頭皮只好閃出車外拱手說道:“仙子實在抱歉,是我跟蹤了過來,在下別無噁心,只想問一件事。”
飛萊仙子自然知道是他,冷冷說道:“沒想到你居然會偷偷跟蹤,我倒是沒有看出來,你是否和李必也是一夥的,被他派來要謀害門主?”
“自然不是!”越蒼穹一邊擺手,一邊卻衝楊玄說道,“方纔我聽楊門主提到越蒼穹這個名字,可是驚寂門那個少主,不知楊門主和越傢什麼關係?”
本來這是楊玄的私密,被越蒼穹居然偷聽了去,對方應該十分不悅纔對,但是楊玄上下打量着越蒼穹忽然說道:“少年你是何人?這麼問可是和越蒼穹有關係?”
越蒼穹沒有直接承認自己就是對方要找的那個人,只說:“我與越蒼穹見過一面,交淺言深,不知楊門主心急着找他究竟何事?若能告知在下,我或許可以幫楊門主找到對方。”
楊玄靜靜望着越蒼穹忽然不再說話,許是要打量越蒼穹話裡的真假,最終咳嗽了幾聲,忽然說道:“你就是越蒼穹!”
見對方居然直接就猜中了自己的身份,越蒼穹更加確認了一件事,一定有人將自己的動向傳遞給了楊玄,否則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和蘇宴紫在一起,還能從自己的樣貌中判斷出來。
只是不知道傳遞消息的人會是誰?
蘇大叔,汪天宇,韓家人,蕭不敗,任何一方都有可能。
他亦打量着對方,只要示意森羅萬象幻施展神通打量對方的心意,楊玄卻長嘆一聲說道:“少主不必擔憂,楊玄絕無惡意,我之所以能把你認出來,全憑老友蘇臣飛的信箋,所以你可以放心楊玄絕無惡意。”
“父親!”蘇宴紫的聲音在真元空間裡立刻響起,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得到父親的消息。
對方居然說出了蘇臣飛的名字,越蒼穹勉強相信楊玄或許沒有惡意,於是又問道:“門主居然認識蘇大叔,爲何還叫我少主,莫非是我驚寂門的故人?”
“少主有所不知,楊玄本就是驚寂門中的護法,當年的名字乃是楊沐軒,江湖中有個外號乃是破碎塵刀,後來不滿汪家專權,便離開了驚寂門,化名創立了寒門。”
“寒門表面上圈養殺手的幫會,實則楊玄是要牽制驚寂門,暗中培養對抗汪家的勢力,可惜我誤信奸人,引狼入室,讓李必這個狗賊混了進來,乃至纔有今時今日的惡果。”
說到這裡楊玄長嘆一聲,忍不住又咳嗽起來,大概是牽動了陳年舊患,飛萊仙子在旁邊皺眉道:“門主,你還是休息一下,讓我替你說下去吧。”
接着飛萊仙子對越蒼穹說道:“追殺你的李必,想來你也見識了,百尺靈葉劍原也是大陸赫赫有名的武者,當初門主把他請來也是看中了對方的威望和實力,卻沒想到這個李必道貌岸然,初時還表現得不錯,到處收攬人心,擴張勢力,很快架空了門主的權力。那時我與門主還不相識,後來無意間在某座靈山上游覽時遇見門主,發覺他身體有異,似乎被人輸進相剋的真氣,暗中損毀了五臟,因好心提醒才發覺了一件天大陰謀。”
“到底什麼陰謀?想必一定十分卑鄙。”說到這裡越蒼穹隱隱已猜到幾分,想必就是李必暗中對楊玄下了毒手,好讓他及早退位,自己獨攬大權,只是李必這人陰險狡詐,用得什麼手法卻讓人忍不住猜測。
“你已經知道李必的得意兵器乃是百尺靈葉劍,說白了就是木系的功法練到了出神入化,以葉代劍的程度,而門主的外號乃是破碎塵刀,練得是土系刀決,所謂五行相剋木克土,李必就是瞅準了這之中的機會,時常接着宴會敬酒爲名,悄悄將自己煉化的木系劍氣輸進門主體內。”
“李必每次都只灌輸極少的一絲,幾乎難以察覺,時間久了,門主身體慢慢纔出現了不妥,卻無法查知哪裡出了毛病,一開始還以爲自己練功走火入魔,於是遍訪名山,想要聚集天地靈氣,以作補救,可惜那木系劍氣早已在他體內生根,況且當時門主根本不對李必有疑心,以至於釀成今日的大患。”
“我昔日那些部署大半都被李必收買了過去,除了五哥還對我忠心耿耿,博仁、許寂都是一門心思地投靠到了李必身邊,最可惜的是當年我誤信李必讒言,趕走了我最好的兄弟翟旭,否則今日我也不會勢單力孤。”楊玄忍不住插嘴道,看來他在寒門已然是孤立無援。
沒想到對方又提到了翟旭這個名字,想起之前在連城郊外遇到的那個神秘女子,越蒼穹忍不住說道:“門主可知道翟旭的下落,他當年離開寒門去了何處,難道就沒有再有所作爲?”
“少主何有此問?”楊玄想不到越蒼穹會對翟旭這個名字如此好奇,隨即問道,“當年他走後,我也曾打聽過對方的下落,聽說是去了東陸投靠了九龍幫諸葛超然的門下,以後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九龍幫!諸葛超然?越蒼穹聽到這個名字,依稀記得師父曾經說東陸有一個勢力強橫的門派,足以和驚寂門匹敵,其門派的家主世代都姓諸葛,想必說得就是這個九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