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禹城此刻沒了血肉,只是一架骷髏,神力巔峰的境界不能發揮到極致,雖然連着踢出兩腿,身子無端騰起到半空,還是依舊被飄上來的煙霧捲到了地下,身子頓時陷進去了一小半。
越蒼穹見勢不好,急忙拿出玄武神鏡對着嚴禹城猛然一照,悄然將之吸進了鏡中世界,勉強算是救了他一命,夏侯顏則抱着陰陽無極琴,不停撥動琴絃,攻擊對方,阻止白骨老祖進一步發動攻擊。
然而沒了嚴禹城出手,白骨老祖更加肆無忌憚,頓時召喚出不盡的骷髏,向幾人圍了過來,越蒼穹暗中吩咐萬象元神以神識掃視掌中的藥材,待確認了那股獨特的味道之後,便即反擊。
與此同時,那無數的骷髏已將衆人團團圍住,在白骨老組咆哮聲中不停地攻擊夏侯顏等人,越蒼穹知道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不能一擊得手,事情就會變本加厲。
於是百寂神槍再次探出,化作睚眥神獸騎在身下,左手揚起破碎塵刀,右手祭起百尺靈葉劍,奮力衝殺在骷髏陣中,一時擊碎了無數的白骨,徑直把戰線推前兩丈多遠。
前方的煙霧徒然一收,頓時化作包圍圈圍了上來,似要將越蒼穹困在其中,越蒼穹仰仗着身上有定海神珠,可抵禦一時半刻的煙霧攻擊,凝神辨別白骨老祖的方位。
忽然腦海中得到萬象元神的提示:“西南方,半丈的距離,正身在此。”
越蒼穹左手一揚,猛的颳起一道旋風,飄然將四周的煙霧吹得散開,藉着這一契機,右手的百尺靈葉劍嗖然射中了地面。
糟糕,似乎失手了,這一擊並沒有傷到白骨老祖分毫,煙霧之中依舊傳來白骨老祖的怪笑:“就這點手段,你是害怕了嗎?”猛然激射出兩股白煙,席捲向面前的越蒼穹。
眼見那白煙就要激射到面前,越蒼穹面帶微笑,忽然喝令:“睚眥神獸,還不變回原形。”坐下睚眥神獸立時得令,轟然一聲又變回了百寂神槍的形態,橫在越蒼穹面前。
越蒼穹猛然張嘴銜住槍把,十指張開,虛握成球,猛然握緊,卻見兩丈開外的地面之下,悄然竄出一道樹葉組成的劍陣,轟然而散,將那團煙霧徹底籠罩。
便是白骨老祖真身被困的這一刻,越蒼穹已然使出了多日來苦修的結果,神力巔峰中階初期,一招甩槍,百寂神槍夾帶着風雷之勢,激射了出去,轟然將面前射來的兩道白煙打個飛散。
跟着勁勢不減,繼續飛射,直逼白骨老祖的真身,眼見就要一擊命中,白骨老祖憤然爆發,將四周的煙霧濃縮成一體,全力探出。
他這一擊,也是非同小可,蘊含了筋骨巔峰無上的神通,還有多年來被其煉化的遊魂的怨念,任何巔峰境界以下的武者都難以抵禦。
但是越蒼穹的這一槍,卻經過連日來的苦練,牙齒上的神力被他開發殆盡,雖然還只是中階初期的境界,卻無形中達到了末階初期的地步。
而且越蒼穹更將破碎塵刀和百尺靈葉劍的功力也附加在上面,更憑藉着百寂神槍的威力,簡直是強橫到了爆鼎。
兩股強大的力道相撞在一起,憑空爆發出劇烈地震撼,彷彿地動山搖一般,幾乎要把整個山谷都給震毀。
越蒼穹眼見這一擊又成了相互僵持的局面,更不猶豫,飛起一腳,運足了神力,狠狠踹在槍把之上。
就是這神來之筆的一踢,成爲了壓倒對手的最後一根稻草,白骨老祖的防禦全然崩潰,幻化出來的白煙猶如摧朽拉枯一般,砰然瓦解。
越蒼穹趁勝追擊,伸手攥住百寂神槍,不停地加重力道,然後向前無止盡地攻去,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一下子打穿了什麼。
槍尖之上暗藏的倒鉤,此時自動旋轉了起來,不停地攪動着那一團團的煙霧,迅速地吸進槍內,一吞一吐之間,將那無數的亡魂都收進了真元空間之內。
夏侯顏見機極快,立刻驅動天元戰車趕了過去,有強大的天元戰車在做後盾,那無數的亡魂被源源不絕地吸收了進來,頓時讓白骨老祖失去了無數屏障,氣勢上更遜了一籌。
整個情勢完全變成了一邊倒,百寂神槍上的力道不斷地被加重,白骨老祖的元神已經完全抵受不住,徹底敗在了越蒼穹的槍下,轟然一聲,元神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的反抗,經由百寂神槍的槍尖被吸收了進去,直接送進了真元空間。
萬象元神火速展開法陣,將白骨老祖困在其中,以無上奧妙的陣法將其馴化,越蒼穹趁機打掃戰場,將谷中的東西逐一清掃整理。
蘇臣飛過來說道:“萬幸,你總算打敗了白骨老祖,否則所有人都逃不出去。”
蘇宴紫這時奔過來,拉着父親幾乎是熱淚盈眶:“父親,你怎麼會在這裡,可把女兒嚇死了。”
“沒事。”蘇臣飛摸了摸女兒的頭髮,憐惜地說道,“這不是安然無恙嗎。”
越蒼穹在旁邊說道:“大叔,你不知宴紫有多想你,你們兩父女多聊會兒吧,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們。”
夏侯顏跳下車說道:“有一件事還得麻煩蘇大叔,那些慘遭白骨老祖毒手的人,得想什麼救活他們,否則一輩子冤魂被困在這裡,可不是辦法。”
“我最近也思慮了不少,只怕不太易辦。”蘇臣飛沉吟着說道,“須得有大神通武聖以上的武者纔可能救得了他們,目前唯一的着落恐怕就在天元戰車了。”
越蒼穹道:“這個自然,我馬上回去真元空間,從白骨老祖身上找出解決的方法。”當即進入真元空間,觀看萬象元神煉化白骨老祖的情況。
這白骨老祖雖然慘被收服,但依舊不肯屈服,在法陣之內不斷掙扎,試圖逃離,可惜天元戰車此刻吸收了不少死去的冤魂,又一次壯大了力量,而那些冤魂一旦得到解脫,都拼了命地聚集在法陣之內,攜手對付落敗的白骨老祖。
此時白骨老祖慘被衆多冤魂拼命吞噬,飽受地獄的酷刑,漸漸開始承受不住,越蒼穹在法陣外觀望了片刻,毫不猶豫地下令:“萬象元神,催動陣法,不可留手,我要徹底吞下白骨老祖這筋骨巔峰的元神。”
萬象元神欣然領命,法陣再度一變,幾乎是聚齊了所有的法力,將那白骨老祖再度逼向了崩潰的邊緣,終於白骨老祖那顆慘白的元神終於徹底破滅,幻化成點點白芒,終於融入了法陣之中。
“成功了!”越蒼穹體會着腦海裡萬象元神帶來的信息,欣然收納了白骨老祖的一切的能爲,對方那套吸食血肉化爲煙霧的邪術,也被他了然於心,只是這套功法實在霸道,沒有必要去冒險修習,但是此刻拿來救人卻是再及時不過了。
當即着手準備一切,將戰車那無數被吞噬了血肉的骷髏都帶進真元空間,首先拿司空晨和彤兒做實驗,萬象元神擺下一座法陣,將兩人送入陣中,憑藉着天元戰車的無上神通,將二人被吞噬的血肉逐漸還原,恢復起本來面貌。
仰仗着萬象元神還有天元戰車的神通,再加上從白骨老祖那裡得來的信息,一切都有條不素的進行着,這個時候七寶仙羅的妙用被髮揮了出來,源源不斷地果實被送進陣中,發揮着奇效,那司空晨和彤兒的肉身逐漸還原,居然一點一點變回了人形。
直到半個時辰過去,兩人完好如初地出現在陣中,越蒼穹才長出一口氣,總算大功告成了。
於是,依法施救,逐一還原這些死去的冤魂,越蒼穹特意甄別了一下,只挑選那些誤入谷中的無辜之人,還有谷中被摧殘的生靈,至於那些強橫的武者以及潛在的敵人一一都被忽略。
在甄選的過程中,偶然發現了十幾名來自驚寂門的殺手,和蘇臣飛加以驗證,認出正是追殺他到谷外的那些人,越蒼穹心生一計,當即問道:“你們是那個分堂,受何人的指派,過來追殺蘇大叔?”
對方肉在砧板,不敢不招,一一說出了實話,卻原來這些人都是臨近的十三分堂的殺手,接到驚寂門總堂的密令,前來追殺逃避至此的蘇臣飛。
越蒼穹又問他們在十三分堂什麼職位,聽誰號令,有何代號,那些人交代說他們是十三分堂的秘密殺手,只聽副堂主一人的命令,在分堂裡的代號乃是機密,只有此次帶他們前來的頭目鄭凡一人知曉。
於是又揪出那鄭凡進行逼問,此人卻有些骨氣,起先不肯招認,越蒼穹冷冷一笑,將他投入法陣之中進行祭煉,不消半刻就招出了實話。
原來十三分堂有正副堂主兩人,正堂主名叫謝仁燈,負責十三分堂對外的一切事務,副堂主叫魏申通,負責十三分堂私下裡的隱秘行動。
只因十三分堂地處南北東三陸交接的地段,各方勢力齊聚於此,龍蛇混雜,纔會有正分堂主之分,各自處理不同的任務。
那副堂主魏申通性子陰毒,平日極少露面,卻專幹處置幫中叛徒,對付幫外敵手的事情,可以說是十三分堂極不好對付的一個人,而正堂主謝仁燈,則極善交際,平日裡與四面八方來的勢力都打好了關係,可謂是頗有手腕的一個人。
兩人雖是平日甚少打交道,卻配合的相得益彰,因此十三分堂雖在南陸的邊緣地帶,卻是鐵板一塊,看似什麼樣的人都可以來這裡,實則卻是什麼人也難以在這裡惹出波瀾。
聽完鄭凡所說,越蒼穹心中已然有數,暗自思量一陣,又問這些隨行的手下,副堂主魏申通可是全都認識,鄭凡答曰:“大半都識的,有一些卻是我新招來的死士,還沒來得及和副堂主稟報。”
“這就好,總算你交代了些有用的事情,我也就破例送你一程。”越蒼穹問完想要的東西,不再廢話,將鄭凡的魂魄在法陣之中徹底煉化,直至煙消雲散。
搞定了一切,越蒼穹將拯救亡魂的事情交給天元戰車自行處理,然後帶着司空晨兩人離開真元空間,外面夏侯顏等人見到司空晨和彤兒平安歸來,不由上前笑道:“可算把你們倆救回來,不然少了彤兒,還有司空大俠這一路上可就寂寞了。”
彤兒臉一紅,居然笑道:“我是不是之前做了不太好的事情?”
蘇宴紫連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說:“沒有沒有,彤兒姐姐也是無心之失,被人利用嗎。”
司空晨則摸着腦袋說:“我啥時候成大俠了,這可太彆扭了。”
越蒼穹一頂他說道:“你就默認了吧,跟着咱們以後你就只能懲惡警奸了。”
司空晨把手一攤說:“懲惡警奸沒問題,你先給報酬再說。”
“你就記得錢啊,少爺救了你一命怎麼說?”越蒼穹踢了他一腳,然後改口道,“不對,至少救了好幾命。”
蘇臣飛望着他們說說笑笑,不由感慨:“好久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的夥伴,想當初剛入驚寂門的時候,也曾依稀有過這樣的體會,可惜如今物是人非,少主你們一定要保持這份感情,不要讓它褪色了。”
“放心吧!”越蒼穹拍着胸脯說道,“在我越蒼穹的隊伍裡,友情將是永恆不變的珍寶。”
忽然有一支瘦骨嶙嶙的爪子搭在了他肩膀上,卻是嚴禹城要和他對話,一時嚇得蘇宴紫幾人差點沒叫出聲來,還是越蒼穹冷靜轉身狠狠嚥了一口吐沫說道:“嚴前輩,差點兒忘了您,等會兒就把你送進去,恢復原來的肉身,稍安勿躁。”
嚴禹城擺擺手,在地上寫道:“我不着急,只是想拜託你們一件事,有朝一日替我去際遇門走一趟,給我同門報個信,就說我大力神君沒有死,留在了這白骨谷中,隱居避世。”
“前輩,你打算留在這裡?”越蒼穹驚訝地問道。
嚴禹城點點頭,又在地上寫道:“是的,在這裡待了很多年,已經捨不得了,所以我打算在此定居,並儘量恢復山谷的原貌,希望能重建一處桃源。”
蘇臣飛不由鼓掌道:“不錯,蘇某也正有此意,嚴兄我陪你一起留下,咱們攜手重建白骨谷……不,以後應該換個名字了,卻不知叫什麼好?”
蘇宴紫望着決心留下來的父親,臉上默默露出了一絲不捨,這一切卻被越蒼穹見到,心中慢慢卻有了計較,於是當晚他做出決定,在此地暫時休整,所有人都留在谷中協助蘇臣飛兩人重建山谷。
“真的嗎?”蘇宴紫當即明白,越蒼穹這個決定是想要自己和父親多聚上一些日子,但又不好意思地說道,“咱們不是還要去太玄門,已經耽誤了好久,不能再耽擱了。”
越蒼穹搖搖頭說:“不,太玄門我一個人去,你們就留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明天我就會出發。”
於是就此拍板,明日越蒼穹獨自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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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真元空間內,一絲微弱的白芒,散發着淺淺的光輝,悄悄從法陣之中游離了出去。
他就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了偷生,奮力地想要逃離這個捆縛自己的牢籠。
突然,一個身影將它牢牢踩在腳下,一個彪形大漢的影子將那點白芒抓在了手中:“你也想逃,這地方不是那麼容易逃出去的。”
“放開我!”白芒發出微弱的喊叫聲,歇力抗議道,“誰敢阻擋我白骨老祖?”
“白骨老祖,你的元神已經就剩這麼一點了,還有必要如此囂張嗎?”一個嫵媚的聲音,忽然插話,卻見一個窈窕身影出現在一旁,卻似是諸葛佩玉的身姿。
“你們到底是誰?敢調戲本老祖,只要我恢復了生機,照樣可以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祖,我們並沒有惡意。”諸葛佩玉示意身旁的程凡,鬆開了手將白骨老祖僅存的元神放開,“只是想和老祖做筆交易,如果老祖可以救我們出去,我諸葛佩玉願意爲你報仇雪恨,誅殺越蒼穹。”
“你?就憑你!你到底是誰,如此託大?”白骨老祖忍不住問道。
“奴家乃是九龍幫幫主諸葛超然的義女諸葛佩玉,只要我能逃出這裡,一定會傾九龍幫之力全力剿滅越蒼穹。”諸葛佩玉魅惑着說道,“老祖,你願不願意答應?”
白骨老祖沉默了好久,忽然閃耀着異樣的光芒說道:“無妨,你真也好假也好,只要是越蒼穹的對頭,我就幫你一把又如何,只要能讓越蒼穹日子不好過,老祖寧可身死於此。”
猛然將最後一點元神也拼死燃掉,最終化作一小股煙霧,裹着兩人悄悄離開了真元空間。
夜色之下,山谷之外,諸葛佩玉和程凡的身影悄然顯現,他們望着谷中寂靜的一切,咬牙切齒說道:“越蒼穹,我定要教你不會好過。”
“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