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侯府的覆滅,導致維持了近萬年的三足鼎立之勢崩塌。城主府全面接收了斐侯府的所有產業,以及無數中小型勢力,聲勢威望直線飆升。
此漲彼消之下,虛雲侯府日漸勢弱, 如不是有天鳳閣在暗中全力扶持,只怕已是難以支撐下去了。 儘管如此,虛雲侯府在城主府的不斷打壓下,仍感到壓力山大。雙方雖沒發生大規模的血拼,明裡暗裡卻摸擦不斷,陰謀手段憑出,令得整個天韻城風聲鶴立,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這種局面,陸隨風自然是喜聞樂見,也是他一手製造出來的。覆滅斐候府,並非陸隨風衝動之下的臨時所爲,而是早有如此打算,只是差了一個契機,唯有打破這種三足鼎立的平衡格局,天韻城才亂得起來。
只是苦於沒有堂皇的理出手,而斐侯府卻主動打上門,陸隨風豈會不借勢而爲,讓人察覺不出真實的動機。
當下的天韻城,兩雄爭鋒的勢頭愈演烈,彼此開始暗中襲擊對方中小型的店鋪,灑樓,坊市……你做初一,我還你十五。
虛雲侯府的一處天兵堂,生意十分興隆,稱之爲日進鬥晶也不爲過。卻在一夜之間化爲廢墟。不用猜都知道,無疑是城主府所爲。
虛雲侯府那裡吞得這苦果,報復不過夜,當晚就對城主府玉丹閣發動襲擊。殊不知城主早就有所防範,佈下了殺局,等君如甕。
結果不言而諭,虛雲侯府損失慘重,而這種事還不能叫屈伸張,只能打落牙吞下肚。重點是其中還有一個嫡系弟子,也就是虛雲長空的大公子,虛雲青平被當場擒獲。雖易了容,卻瞞不過聖境強者的法眼。所以,他才能活着,沒有被斬殺當場。
虛雲青平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對方也自然不會揭穿,彼此都在捏着鼻子哄眼睛。
表面上,雙方都選擇了沉默,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城主府一如即往的平靜,而虛雲侯府就不淡定。
尤其是虛雲長空,他不知道城主府如何得知今夜的雷霆行動,目標就是玉丹閣,並提前預佈下殺局,以致令前去襲擊的十六名侯府強者,除了虛雲青平外,幾乎全部隕落。
這不是重點,雙方暗中攻伐,隕落的強者不在少數,雖然悲憤,卻也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問題是,唯獨只剩下虛雲青平一人被生擒活捉,並還活着,沒有被當場斬殺。這就令人玩味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身份被認了出來,虛雲侯府的嫡系弟子,很可能是下一任侯府的繼承者,這個法碼足夠份量。首先會令虛雲侯府因此而投鼠忌器,在未來的抗衡中束手束腳。另外,
一旦時機成熟,就會直接公開他的身份,師出有名的向虛雲侯府發難。
果然,虛雲侯府沒有再向城主府發動襲擊,選擇了暫時的沉默。當下的重中之重,就是將虛雲青平儘快的營救出來。而天鳳閣也在此時向虛雲侯府派出了大量的強者,開始謀劃營救行動。
問題來了,首先並不知道虛雲青平被囚於何處?其次,就算知道了,對方肯定會再佈下一個更大的殺局,靜待諸君入甕。這一點根本不用懷疑,固而,所謂的強行營救就絕對的行不通了。
碧雲軒除了正門,還有一個側門,平時都一直是緊閉。此時卻悄然開啓,凌青風帶着兩個黑袍罩住全身的男子進了碧雲軒。
“兩位裡面請,我家少主已在等候!”凌青風迅速的關上側門,便領着兩人進入大廳。
"請座!"陸隨風淡笑着示意道,兩人掀開風帽,竟是虛雲長空和虛雲天君兄弟,臉上都寫滿了一個"愁"字。
落座後,立即就有侍女送上了靈果靈茶。虛雲長空到是不墨跡,直接步入正題,道:"想必少閣主已知道我們的來意,如非萬不得已,實在無顏前來請你相助。"
"是虛雲青平被擒的事吧?"陸隨風品了口茶,微皺了皺眉道:"如果你們早來一天,憑着我對那位城主大人有半個救命之恩的份上,或許還真能說動他放人。"
陸隨風輕嘆了一氣,接着道:"我也是剛從城主府回來不久,以我們關係,需要避嫌,不便正面過問,只能旁敲側擊的探詢。不過,在我看來,這位城主大人似乎已失去了耐性,準備直接給他定罪,至於定什麼罪, 那就不得而知了。"
“唉,事已至此,是無力迴天了。”虛雲長空搖頭嘆息一聲,以虛雲青平襲擊玉丹閣的罪會小嗎?
“不見得就無力迴天。”虛雲天君相對要冷靜得多,微眯着眼道“只是定罪,並沒有說直接拉去廣場斬首,也就是說還有迴旋的餘地。如果少閣主肯出面,或許有轉機也不一定。”
"那就試試吧!我會盡力而爲。"陸隨風有些爲難的應了下來,不過他真會去說情嗎?答案是否定。斬了更好,雙方那就徹底的不死不休了。
天韻城越亂,天鳳閣就會捲入得更深,至少暫時無暇再針對遠在北域的臨淵,朝陽兩城。如此一來,便有充裕的時間清理兩城,讓楚家出面一統兩城。
城主府近萬年來,就一直在謀劃真正意義上的徹底掌控天韻城。然而,你在強大,別人又豈會閒着,所以這三足鼎立之勢仍舊固若金湯,相互牽制,彼此制衡,那一方都不願做螳螂,便宜了黃雀,這才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格局。
只是近千年來,虛雲侯府在暗中得到了天鳳閣的大力扶持,綜合實力已隱隱開始壓另兩方一頭,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這才導致城主府和斐侯府數代聯姻,扼制住了虛雲侯府的野心。準確的說,應該是天鳳閣想要染指天韻城的野心。
而陸隨風的意外出現,毫無徵兆的一舉覆滅了斐侯府,令維繫了近萬年的三足鼎立之勢傾刻崩塌。讓僅存的兩方不得不直面彼此,形成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勢態。沒有了在後的黃雀,壁上觀的漁翁,兩雄再無顧忌的踫撞出火花來。
陸隨風離開了碧雲軒前往城主府,虛雲長空兄弟沒有離去,靜待着陸隨風的回覆。 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至少能在第一時間作出應對。
直到入夜時分,陸隨風這才跚跚回到碧雲軒,臉色看上去不怎麼好,甚至還帶着些許惱怒之色,不用猜都知道,帶來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果然,還未待虛雲長空兄弟開口詢問,陸隨風已陰沉着臉道:"抱歉,我已經盡力了,仍無法改變城主府的決定。"
"這是預料中的事,少閣主本是仗義相助,無須自責。"虛雲長空嘆道:"卻不知給青平定的什麼罪?"
"悍匪兇盜,後日午時,天韻廣場當衆斬首,以儆效尤!"陸隨風冷笑道:"這位城主大人心機如淵,居然連我這個救命恩人也一併算計了進去。"
"哦,何以見得?"虛雲天君詫異地道,隨即雙眼微眯,聳然道:"難道是有意向你透露的……"
"不錯!"陸隨風點了點頭:"我和虛雲侯府的關係,城主府自然知之甚詳,豈會輕易泄漏如此機密,分明就是刻意爲之,借我之口向你虛雲侯府傳達這個信息,醉翁之意不言而諭。"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局,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只等我等前來劫法場。"虛雲天君悚然道:"這一招果然夠毒,如不是少閣主提點,我們還真有這打算。"
"原來如此!"虛雲長空一下釋然道:"對方手中好不容握着一個可以令我們投鼠忌器的法碼,足可讓我們束手束腳,不敢再有所動作,怎可能就此毀掉。原來,所謂的鬧市問斬,只是誘我等前去入甕。"
"這只是一種推測,雖然可能性很大,但如果你們置之不理,會不會激怒城主府?"陸隨風又提醒道:"畢竟聲勢弄得這麼大,如果不給個交待,虎頭蛇尾的草草收場,城主府何顏以對民衆,所以會被迫執行斬首之舉。"
"那該怎麼辦?"虛雲長空有些失態地道,所謂關己者亂,畢竟上刑場的是自己的至親骨肉,那裡還冷靜得下來,直接亂了方寸。
"少閣主所慮甚是,還真有這種可能,我們冒不起這個險。"虛雲天君一時也沒了主意,目光投向陸隨風,救助地問道:"那這法場劫還是不劫?"
陸隨風喝了一口茶水,沉吟了許久,這才悠悠地道:"虛雲候府當下的局勢十分被動,像是一直在被城主府牽着鼻子走,要想逆轉這種局面,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能不能說具體點!"以虛雲天君的頭腦,自然能領悟陸隨風話中的意思,只是該如何實施,就毫無頭緒了。"
"果然是人在局中,有眼如盲,如此簡單的事都看不明白。"陸隨風搖了搖頭道:"誰讓城主府連我都在算計,來而無往非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