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她所知,整個中仙界上萬年來,從未曾聽說有一件七品之上的仙器出現過,就算六品仙器也屬鳳毛鱗角,珍稀無比,在她天鳳閣經手拍賣的大多都是四,五品的仙器,都拍出令人乍舌的驚人天價。至於六品仙器,記憶中只出現過兩次,那埸面讓人終生難以忘懷,因爲這兩次的拍賣大廳最後都變成了一片廢墟,人間修羅場。
然而,上天似乎還要進一步錘鍊她的精神意志,因爲她此時的眼前,又無聲無息地突然懸浮着一個玉盒,就像是憑空生出來的一般,通體泛着紫金色光華,充斥一股龐大的神聖氣息,封七娘娘明眸驚顫的一縮,貝齒輕咬紅脣,從牙縫艱難的擠出幾個字;"這是……六品龍鳳蘊魂丹!"
"閣主果然慧眼識珠!"一道淡淡的語音在她耳邊響起;"不錯!正是六品高階的龍鳳蘊魂丹!"
封七娘的嬌軀禁不住地微晃了晃,她的凌雲閣自問世以來,也只拍賣過一枚六品仙丹,而且還是初階,已出現了血肉橫飛的埸面,而懸浮在面前的紫金玉盒中卻盛着是六品龍鳳蘊魂丹,即稱之爲龍鳳,那就是一龍一鳳兩枚了。
蒼天,大地,這也太逆天了!這六品高階的龍鳳蘊魂丹一旦出現在拍賣場上,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又會掀起驚天風暴,甚至連整個凌雲閣都會再次化爲一片廢墟。
封七娘伸出纖纖玉手,小心異異地托起懸在面前的紫金玉盒,深吸了口氣,而後才緩緩地掀開一條縫,湊近瓊鼻之上輕輕嗅了嗅,似欲以香味分辨一下丹藥的品質;"嗯!怎會連一絲丹香都沒有?"
一道上品優質的菜餚,通常都十分講究色香味俱全,一枚上品的丹藥更講究色香味的存在。這色香味並非是刻意爲之,而是丹藥品質優劣好壞的一種體現,各種藥材的香味融爲一體,形成一種獨特的丹香。
以封七娘多年來積累的認知,只有一種解釋,也就是說這枚丹藥,巳將所有的丹香一絲不泄地完全收斂到了丹丸之中。這種現象也只在丹典中有過詳細的記載。
封七娘月牙形的眉梢掀動了一下,帶着一絲抑制不住的期待,輕緩地打開玉盒;一金一紫,兩枚丹丸有若明珠般地呈現在眼前,閃射着晶瑩惕透的光華。
美眸中精光一凝,眼中的瞳孔隨即收縮成一線,投射在如雪晶瑩的丹丸上,忽遠忽近,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反覆地審視着,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驚訝;"光滑若珠玉,色澤園潤,晶瑩如雪,且丹香內斂而不散一絲一毫,丹紋如絲,勻稱而有序……"
封七娘吐氣如蘭的驚歎出聲,趕緊合上紫金玉盒,唯恐這仙丹的藥力肆意的散逸,那絕對是在暴斂天物呀!
陸隨風收起紫金玉盒,衣袖一拂,眼前又突兀的浮現另一個玉盒,通體呈翡翠色,隱透出五色光華,光線相互交錯,折射出彩虹般的絢麗霞光,如夢如幻,美到了極致。
封七娘徹底的動容了,這已完全超出了她對丹藥的認識程度。儘管如此,仍能隱約從這些折射而出的霞光中,感受到木,土,水,金,火,五種屬性的氣息,充斥着絲絲大道規則的玄奧,一股無形的天道威壓,令人生出一種難以抗拒的臣服感,爲之窒息。
"這是七品五行丹!"陸隨風淡淡的語音再次響起,落在風三孃的耳中宛若驚雷炸頂。經歷了一連串的驚電雷劈,已完全麻木到了全身僵硬的程度,所有的情緒都難以從面部之上表現出來,想要動容都變成了一種奢望,被震撼到如此程度,至少是前無古人了。
她這一刻的神情反倒是顯得異常的平靜,可以用無悲無喜,古井無波來形容,如不是她那雙明眸中還閃爍着鱗鱗波光,直疑是一尊精美到了極致的雕像。
浮在空中的翡翠玉盒徐徐地開啓,一蓬璀璨的光華沖天而起,頓時將整個大廳映照五彩斑斕,濃郁的丹香瀰漫開來,充斥了每個角落,絲絲縷縷的靈氣宛如紛灑的細雨,滲入肌膚骨骼,浸潤經脈腑臟,令人心神空明如鏡,每個毛孔彷彿都在歡欣雀躍,舒泰無比。
大量的彩色光霧從上空像輕紗般的飄落,柔軟無比地包裹住懸浮在半空中的翡翠玉盒,一枚拳頭大小的丹丸靜靜地置於玉盒中,一束束五彩霞光不斷地閃爍幻滅,美侖美奐。
封七娘眼中的波光映射出一片霞光,夢幻般的凝注在那枚彩光瑩繞的丹丸上,久久都挪移不開去,瓊鼻狠狠地深吸了幾下,頓覺有絲絲靈氣涌入了鼻腔,飛速地在體內蔓延開來,經脈中的沉寂的仙元力,頓時有若長江大河般的沸騰起來,僅僅是散逸出的藥香中,就蘊含着如此濃郁的靈氣,難以想象完整的吞服了這枚仙丹,將會是怎樣一番景況?
封七娘有些駭然的沒敢想下去,將目光移到陸隨風身上,帶興奮而狂熱的神采;"這是七品五行仙丹?"
她的臉龐一片紅光閃耀,說話音調卻是小得唯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然而,就是這細若遊絲的聲音,落在陸隨風的耳中,也是無比的清晰,淡然的點了點頭。
封七娘已從這無聲的動作中,得到了十分確定答案,整個嬌軀頓時一陣搖晃,如不是一旁的紫燕伸手將她即時的扶住,只怕已站立不住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封閣主,沒事吧?"紫燕的神情中帶着明顯的,我理解的意思,沒有人面對一枚舉世罕見的七品仙丹,可以無動於衷,淡然自若,封七娘的表現已算是相當不錯了。
"當然有事,而且是大事!"封七娘臉上的紅潮逐漸隱退,一閣之主的氣度風韻又顯露無遺,嘴角溢出一抺雲淡風清的微笑,充滿着帶有磁性的親和力。
這一笑,那麼舒緩,坦然,漾溢着滿滿的誠意,足以讓人放下心中的最後一絲戒心,鬆開緊捂着錢袋的手。這種如沐春風解凍般的笑意,比之那種職業性的皮笑肉不笑的嘴臉,絕對的不可同日而語。
讓在場三女的心中也莫名地涌動出一股姐妹情深的感覺,只不過,這種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逝,背心卻是滲出了些許汗來,什麼叫做笑裡藏乾坤,隱機鋒?這一刻算是真心的領教了。
這凌雲閣之所以能名滿天下,自然與這可以融化冰山雪嶺的傾城一笑脫不了干係,當然,或許還有更多不爲人知的手段。
封七娘波光閃閃的眼眸,重新在幾人的身上認真的打諒了一番,最後定格在了陸隨風的身上,再次展顏一笑,吐語如珠的輕聲言道:"陸公子,七娘有一事不明,可否爲我解惑?"
封七娘突然放下了閣主的姿態,顯然是想要對方坦然的對話,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幾人,絕非等之輩,更不是耍心機和用手段,可以輕易忽悠的。
之前所見,以她的見識閱歷,或許只是天外樓的冰山一角,已足以在中仙界掀起驚駭濤了,已遠遠凌駕於城主府之上,一個小小凌雲閣那裡還有擺譜的資格。所以,唯有先表示出自己的真心誠意,纔有得談。
"封閣主的心中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陸隨風淡然地笑了笑;"之所以有此一問,只是在找一個自然的切入點而已。我可有說錯?"
封七娘不置可否掀了掀嘴角,接着輕聲言道:"公子睿智,七娘汗顏!"
以她的聰慧,一點不懷疑對方已洞察出了自己的心思,卻也算不得什麼機謀。正如陸隨風所言,那是一個自然的切入點,這也屬於一種巧妙的溝通藝術,讓自己不至落入下層,做到遊刃有餘。
至於這個切入點,無疑就是躺在石棺的五女中,爲何唯獨只喚醒自己一人,而其餘的四女直到現在仍處於昏迷中。從之前的談話中得知,對方早已知道了自己是凌雲閣主的身份,其目的和用意,分明就想與凌雲閣建立某種關係,之後又不惜暴露天外樓的冰山一角,以獲得凌雲閣的認可。
實事上,之前或是天外樓有求於凌雲閣。而到了現在,卻是凌雲閣有些急切地想要與天外樓達成某種關係,但這種願望卻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至少不是讓凌雲閣首先提岀來。所以,這一問,可以讓對方將這個球先拋出來,至於接不接的主動權,卻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此才能做到進退自如,以免受制於人。
更何況,凌雲閣幾乎已沒有多少秘密可言,而天外樓卻處處都透着神秘,自己卻是完全的一無所知,自然得多留幾分警惕之心纔是。
對於封七娘的表現,完全的無可厚非,陸隨風非常理解她的處境,並且還帶着幾分由衷的賞識,做爲一個女子,能單槍匹馬的闖出這番景象,實屬不易,已經算很優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