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生這時卻又說道:“但是你不能屠宰末將。”
李元霸鼓着大花眼,纔要問爲什麼,李世民已經先行笑着問了一句,“爲什麼?”
元夕生說道:“師出無由,”又反過來奉勸李世民,“秦王,你最好能夠約束衛王的行爲,要知道他現在是你名下爲數不多的戰將之一,假如他行爲失當,任意屠宰朝廷命官,給太子在聖上跟前參上一本,聖上一怒之下,將他貶責出京城,屆時你手下就再沒有可用之人了。”
李世民心下甚怒,元夕生這番話說的動聽,彷彿處處是在爲自己着想,其實是在拿了太子來威脅欺壓自己,要自己管好李元霸。
孔慈也聽出苗頭來,見着李世民臉上青筋微微暴起,彷彿是要發怒,但是轉眼之間,其人又心平氣和,溫言對李元霸說道:“元大人說的對,四弟,今天的事由徐靖和孔師父自己解決,你不可插手。”
李元霸頓時不服,但他一向敬重李世民,倒也不敢違抗他的指令,只得不甘不願說道:“我知道了,二哥。”
孔慈笑着說道:“二公子,只是短短几日不見,你的修爲好似又更上層樓了。”記得以前的李世民,鋒芒最盛的時候,咄咄逼人,不要說忤逆他,部屬就是稍稍事情做得不能完全附和他心意,都會給他修理,和現在溫和謙恭又能忍能讓的秦王比起來,真是有天淵之別。
李世民苦笑,出了會神,淡淡說道:“人要學會適應環境的變化。你也說過,現在不是爆發的時候,我需要積蓄能量。既然如此,何必爲着一個小小的顯信將軍。破壞大局,很抱歉徐堯地事恐怕我不能讓四弟插手。
孔慈恬淡笑道:“這樣纔是最好的,”他看着元夕生,“因爲這個人,應當是由我來料理纔對的。”
衆人聽到這句。都有些驚訝,徐靖臉上十分難看,質問孔慈,“你這是什麼意思?”
孔慈淡淡說道:“是我在找徐堯,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有人阻撓不讓我見他,我自然要出手將他料理了,合情合理,不是麼。”
徐靖咬緊牙關說道:“如果今次出手阻撓你見他地人是我呢?”
孔慈笑道:“你不會這麼說。”
徐靖顫聲說道:“你只需要回答我問題。如果我今次執意要阻撓你見徐堯,你打算如何料理我?”
花生堂呻吟了聲,“人都還沒見到。怎麼自家反而其內槓了。”
徐靖臉色青白,“這些事遲早要解決。現在處理了也是不錯。”
孔慈只是笑。沉吟片刻,自衣內抽出一隻長笛。不緊不慢貼上笛膜。
花生湯絕望的說道:“孔師父,你打算用這根笛子,戳死元夕生這樣雄健威武地老猩猩?”孔慈眨眨眼,笑道:“有何不可?”
花生湯簡直要哭出來,熊姥姥和景和卻吃吃的笑,徐靖看得也是狐疑,忍不住問孔慈,“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孔慈笑着說道:“和元夕生決鬥啊,料理了他好進到內室找徐堯。”
徐靖幾乎脫口要問出和花生湯一樣的問題,卻又趕緊忍住,他比花生湯多一點常識,猜想孔慈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所以陰沉着臉,不聲不響注視孔慈,看他表現。
笛膜封好之後,孔慈輕輕撫摸笛身一陣,看着元夕生背後那扇緊閉的大門出神。
元夕生緊張得汗毛倒豎起,連着運了幾次氣,充斥到四隻百骸,雙眼更是目不轉睛看着孔慈,嚴陣以待。
他當然知道,這世上有許多人,是用樂器做武器地,而且看起來越是平常的樂器,殺傷人越是驚人,誰知道孔慈手中那支長笛,是不是鐵鑄的,笛身內是不是暗藏着金針呢。
孔慈輕聲嘆了口氣,對熊姥姥說道:“姥姥,很多年不吹了,不知道是不是還有那樣水平。”
熊姥姥眯眯的笑,“自小學的東西,記得最牢*。”
孔慈笑道:“那倒也是。”
說完他將笛子湊到嘴脣邊上,輕輕含住笛膜,開始吹奏。
那是一首輕閒歡快的小曲子,前奏聽來暖洋洋的,彷彿是置身在春天的郊外,兩小無猜的小兒女,手牽着手,在野外捉蛐蛐兒,眉目清俊地小男孩,順手採了一朵開得正盛的小野花,輕輕插在束身秀雅的小女孩頭髮邊上,兩個人並排坐在河邊翠綠地垂柳樹下,風溫柔吹拂,讓人昏昏欲睡。
元夕生聽得呆住了,只覺這笛聲婉轉悠揚,聽在耳朵裡,說不出的燙貼,好似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細胞,都浸淫在溫熱地泉水當中,一股一股自身體深處冒出來地倦意,開始侵佔他全身,恍然想起自己昨夜好似一整夜都沒有睡覺,這樣明媚的藍天,風吹在身上,懶洋洋地好生舒服,假如這時候能夠坐下來休息一小會兒,那該是多麼愜意的事。
徐靖和孔慈互視一眼,緩聲對元夕生說道:“夕生,你累了,坐下來,歇息一小會兒,就在你旁邊,正有一張臥榻,柔軟舒適,你躺上去,閉上眼,試試看。”
元夕生看着徐靖溫和雙眼,不由自主坐在地上,慢慢*在路邊一株小樹身上,原本殺氣騰騰的雙眼滿是睡意。
李世民看得驚奇,忍不住低聲問旁邊的熊姥姥:“爲什麼這笛子吹出來能夠催眠元夕生,對我們卻沒有影響?”
熊姥姥笑眯眯說道:“這就是我們小慈的本事了。”說了等於沒說。
李世民哦了聲,還是覺得糊塗,才待要追問,徐靖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噤聲,以免吵醒元夕生,造成前功盡棄但就在這個時候,內庭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嘯聲,元夕生原本已經睡意朦朧,聽到這嘯聲,突然精神大振,自地上一躍而起。
徐靖撇了撇嘴,“沒成功。”
孔慈沒做聲,握住笛子的手指輕輕顫抖。
徐靖問道:“怎麼了?”
孔慈定了定神,收起長笛,輕描淡寫說道:“你沒聽出來麼?那是徐堯的聲音。”不要說現在只有他一人出聲,就算是夾雜在千百人中間,我也能夠聽出來。
熊姥姥勃然大怒,“那個死猴兒,他搞什麼鬼,幹什麼在緊要關頭出聲救助元夕生?”
孔慈嘆了口氣,“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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