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徐登封不遺餘力的救助,花生湯在昏迷了整整一夜之後,終於甦醒,彼時孔慈李元霸等人都在,見到她睜開眼,都大鬆口氣,欣喜不已,但徐登封又說,謝映登那支金箭傷到了花生湯的臟腑,沒有個三五年的調養,只怕是很難恢復健康的了,李元霸爲此自責不已,一天到晚吵吵着要潑墨了謝映登,替花生湯出氣,花生湯反而看得開,“雖然是受了傷,只要四公子安然無恙,我也是心甘情願。”
李元霸感動得眼淚烏央烏央的流出來,“花生湯,都是我不好。”
花生湯白了李元霸一眼,“那是肯定的。”
衆人都莞爾,李元霸尷尬的笑,心裡越發的恨謝映登,“都是那個射箭的小子害得,我非將他扁成肉餅乾不開孔慈忍不住笑出來,順手遞了杯水給李元霸,“少安毋躁,喝點水。”
李元霸不疑有他,加上激戰半天,也確實是有點渴了,於是接了水杯,一口氣喝乾,又把被子還給孔慈,咂了咂嘴說道:“味道有點怪。”
孔慈不置可否的笑。
花生湯嘆了口氣,“四公子,你不可和他發生衝突,遇到他的時候要自動躲開。”
李元霸大是不服,“爲什麼?”
花生湯有些憂傷的說道:“他顯然是箭術高手,我現在已不再能夠坐在你身後,還有誰來替你擋冷箭呢?”
李元霸呆了呆,莫名的心酸起來,拉住花生湯的手。這從來小小的暖暖的手,如今因爲氣血不足地緣故,涼得像冰塊一樣。“花生湯,你要趕快好起來。坐到我身後來。”
花生湯勉強笑道:“我倒是想,可惜身子不由人。”
孔慈憐惜的笑,伸手輕輕拍花生湯麪頰,“花生姑娘,你年紀還小。可不要被這點點小傷打擊了信心,要相信登封,他一定會讓你康復,三五年其實很快就過去了。1——6——K”
花生湯輕聲嘆口氣,“是吧,但願,”眼中淚光盈盈,“我一向福薄,看天意安排了。”
李元霸心疼得眼圈兒發紅。發狠說道:“我聽人說,吃什麼補什麼,徐大夫說你傷了肝臟肺腑。我去把那個射箭小子的肝臟肺腑弄來給你吃掉,興許身子就好番了。”
花生湯嚇了一跳。脫口說道:“你個野蠻人。想什麼呢,不准你亂來!”李元霸兇狠說道:“我偏要!”
說完一路飛奔地跑開了。臨走時候不忘拿走擱置在旁邊的金錘,看那情形,多半是去攻城了。
花生湯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連忙對孔慈說道:“孔師父,你快去攔住他,這個莽撞孩子,我擔心他給人暗算了。”
孔慈卻笑,安慰花生湯,“放心,他走不出大營地。”
果然,李元霸才走到轅門口,就覺得肚子一陣陣的絞痛,好像有東西在肚子裡上竄下跳,他極力調勻呼吸,氣沉丹田,想要忍住,可是竟不能夠,嘰嘰咕咕的一陣聲響之後,李元霸實在忍不住了,啊的大叫了一聲,扔了金錘,一路抱頭鼠竄去茅房……
等他跑開,景和笑眉笑眼的從角落裡出來,揀了地上兩隻金錘,一路遁走。
過了小半晌功夫,拉肚子拉地渾身痠軟的李元霸終於佝僂着腰身,折回花生湯療傷的帳篷,見到孔慈,熱淚洶涌,拽住她衣角,“孔師
孔慈含笑從衣內掏出一粒藥丸,“吃吧。”
李元霸含悲忍淚服了藥丸,問出心中疑惑,“師父,我爲什麼會拉肚子?”
“因爲我餵你吃了一粒大力天神丸。”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纔。”
李元霸愣了片刻,突然大悟,“那杯水……
徐靖慈悲的看着李元霸,“你終於明白過來了。”
花生湯忍不住大笑,終於放下心頭大石,是的,有孔慈在,衛王不可能有機會造反,有了這樣認知,她忐忑不安的心思終於落定,隨即合上眼,沉沉睡去。
衆人都沒作聲,李元霸看着花生湯蒼白麪頰一絲血色也無,心中難過之極,低聲對孔慈說道:“師父,我們今天晚上去攻城吧,趁着夜間黑燈瞎火的,打他個措手不及,我要拿了那射箭的賊人來,將他千刀萬剮掉。”
孔慈卻笑,看着花生湯出了會神,“不急吧,容我先摸清對方情況再說。”
“要多久?”
“三兩天吧。”
“這期間我做什麼?”
孔慈想了想,“該做什麼做什麼,派人罵陣,對方出來迎戰,殺他個落花流水,不過,”她沉吟片刻,笑着說道,“我估計對方迎戰地可能性很小。”
孔慈的猜測沒有錯,接下來的兩天,無論李元霸差去罵陣地兵勇如何的賣力,海曲關地守將始終高掛免戰牌,拒不迎戰,只可憐罵陣那醜臉兵勇從早忙到晚,嗓子都喊啞了,一點成效也無,嚴重打擊了他飽滿地自尊心,要不是有孔慈安慰,幾乎要開始懷疑人生了,到第三天的時候,醜臉兵勇已經不抱希望,隨便敷衍地罵了兩句,就準備收工回大營睡覺,沒想到城樓大門突然大敞開,看情形彷彿是有人要出來應戰了。
醜臉兵勇頓時精神大振,唯恐對方探頭看看又縮回去,趕忙使出看家本領,唾沫橫飛滄海橫流的高聲叫罵,“海曲關的縮頭烏龜,貪生怕死的狗東西,還不快快滾出來送死,你爺爺我只需要用最小的小手指頭,就能將你戳成人肉點
單雄信在城樓上氣得七竅生煙,對謝映登說道:“你把那漢子給我射了。”
謝映登卻搖頭,慢條斯理說道:“兩軍交戰,不殺來使,罵陣的兵勇,也是來使之
單雄信氣結,忍了又忍,勉強心平氣和說道:“王伯當謝映登聽令,我現在派你二人出馬,去把對面唐軍罵陣那醜臉漢子給我捉來。”
王伯當應聲說道:“得令。”
謝映登聳了聳肩膀,懶洋洋也應了聲,“得令。”
兩人遂點了五十人,打開城門,一路風塵滾滾行出來,唐軍這邊罵陣的醜臉兵勇遠遠看見動靜,想起最近兩天犯下的口業,當下撒腿就跑,謝映登看得發笑,“那個醜臉漢子,有種的你別跑。”
醜臉兵勇心想我又不是豬,三步兩步溜回先鋒營,對領頭的李元霸和孔慈說道:“回先鋒官,敵方出來應戰了。”
孔慈遠遠看着海曲關城樓下騎着白馬翩然屹立的謝映登,笑着對身邊的徐靖說道:“四五年不見,小謝還是那麼清俊。”
徐靖也感慨,“是啊,這小子從小就像個女人,長大了還是像女人,”他頓了頓,笑着說道,“真是沒想到他會流落到瓦崗山上。”
李元霸聽得糊塗,問道:“師父你們認識那賊人?”
孔慈點頭,“認得。”
李元霸心下一沉,暗自覺得不妙,“我好像有了不祥的預感。”
孔慈笑道:“怎麼了?”
李元霸偷眼打量她,小心翼翼問道:“沒什麼,就想知道,我還有希望潑墨了這賊人不?”孔慈歉然說道:“只怕是不行了。”
李元霸嘆氣,“我就知道,”頓了片刻,憤憤不平的加了一句,“古話果然沒有說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徐靖幾乎笑出來,斜眼打量李元霸,一語雙關說道:“這話倒是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