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乾兄弟沒給嵐恆任何商量的餘地,同樣用玄氣包裹着聲音說:“做你的春秋大夢,這次的事情你要負全責。如果燕家家主追究起來,你得給我們站上去頂住。”
“燕……燕家的家主嗎?”
嵐恆苦笑一聲,感覺頭大如鬥。他當初不遠萬里到這南方古林裡來,就是爲了找個危險相對較小的地方修煉。可誰知道就算是獸修,也能跳出十二個強大無比的存在與自己爲敵,現在還有一個似乎還能號令人族的燕家家主要蹦出來,嵐恆覺得自己真要痛苦死了。
這麼大的陣仗,估計連第一世的他應付起來也非常困難吧?
這時,房間裡的燕佗緩緩說:“如果你真想知道原因,那告訴你也無妨。其實從一開始,你的問題就問錯了,因爲我要隱瞞的並不止你一個,而是全世界的人。年輕人啊,你還沒有到我這個年紀,無法體會我的心情。因爲一些原因,我只想過一些平靜的生活,無意再涉足修煉者。當初之所以出手救你,也是因爲於心不忍而已。”
“那……那你爲什麼要讓嵐恆知道?難道我有什麼特殊?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懷疑了,你也姓燕,而且連魄靈丹這種丹藥都能煉製出來,你的實力肯定不像我看到的這麼簡單,你是不是我們燕家的人?”
窗外的嵐恆心頭一跳,滿頭黑線地想:“我擦,這問題是不是問得太犀利了?老傢伙,你可要給我撐下去,千萬別露了馬腳。”
燕佗顯然體會不到嵐恆的緊張心情,依舊不急不緩地說:“年輕人,你真想太多了,我是姓燕沒錯,也確實知道你說的那個燕家是怎樣的存在,但我和你們真沒有關係。你想想看,你的家裡有笨蛋存在嗎?如果我真是你們家的人,而且有可能在你面前露了馬腳,難道我就不會弄個假名字?”
“這……”
“年輕人,你有想象力是好事,但有些事還是不要想太多。我是有一身微薄的修爲沒錯,但我現在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郎中,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你明白嗎?如果不是必要,我真不想再使用玄氣,唉~年輕人,你的逼問又讓我想起當年的傷心事,我很難過啊。”
燕佗說這話應該是想打感情牌,讓燕天韻不忍心再次追問而退卻。可他這話一說,燕天韻的好奇心反而生根發芽,眼中有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問:“燕大爺,我知道這麼問肯定會讓你難過,但我不問就變成我難過了。看在大家同姓的份上,你就滿足我的好奇心,將當年的傷心事說出來好嗎?也許我能開解你。”
不得不說,燕天韻也不是笨蛋,燕佗的解釋雖然看起來天衣無縫,但燕天韻並沒有輕易相信,而是作出最後的試探,他不信燕佗能在眨眼間編出可信的傷心理由。
正如燕天韻猜想的一樣,燕佗被問個措手不及,屁股一歪就差點摔倒在地。窗外的嵐恆、燕乾兄弟憑着修煉者的高超感應力感知到這細微的變化,臉色也瞬間有了變化,就連一直表現得很淡定的燕乾兄弟也不例外。
嵐恆用玄氣傳音,心驚膽戰地說:“完蛋了,這次真完蛋了,真相真要被揭開了。燕乾大叔,燕坤大叔,不如我們衝進去打暈燕天韻?這樣做雖然會讓他更疑惑,但最起碼能保住最後的秘密啊。”
在嵐恆盡出餿主意時,房間裡突然傳出燕佗氣憤的吼聲,咆哮道:“你以爲你是燕家的太子爺就很了不起嗎?老夫從不買你們這些權貴的帳!你給我滾!不要說你這個毛頭小子,就算你爹來了,也休想提起老夫的傷心事!你給我滾蛋!”
與此同時,房間裡還有砸東西般的“砰砰”聲,似乎是燕佗太激動而破壞東西泄憤。嵐恆聽到這,還真懷疑燕佗說的事是不是真人真事改編,要不然,他的戲也太好了。
不過嵐恆還來不及感嘆,整個人就像要白日飛昇一樣向空中飄去,直到飛上屋頂才反應過來。他想大喊,但一隻手閃電般捂住他的嘴巴,讓他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嗚聲。
就連他的手腳,也被另外兩隻有力的大手架住,連一絲掙扎的餘地都不留給嵐恆。
嵐恆掙扎了好幾秒,好不容易纔發現架住他的人居然是燕乾兄弟,當即質問道:“你們想幹嘛?爲什麼要捉住我?你們現在就要帶我回燕家嗎?放開我!”
很可惜,因爲嵐恆的嘴巴被捂住,他的質問也變成了無助的嗚嗚聲。
燕乾就像看出嵐恆的想法,說:“別反抗,我們對你沒惡意,但如果你的莽撞導致我們被燕天韻發現,我饒不了你!”
嵐恆微微一愣,然後順着燕乾所指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燕天韻被燕佗趕了出來。如果嵐恆三人還待在窗外,肯定會被燕天韻發現。
“難道燕乾兄弟捉住我只是爲了不被燕天韻發現,而不是想將我帶回燕家?不對!這次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我還有危險!”
這時候,燕天韻被燕佗嚇得屁股尿流,已經狼狽地逃回自己房間去。嵐恆被燕乾兄弟帶着飛回地面,總有種等待審判的感覺。
“砰砰砰!”
燕佗還在不斷地往外扔東西,像茶杯、茶壺、椅子之類的簡直是絡繹不絕一樣向嵐恆飛來。嵐恆和燕乾兄弟狼狽地躲着,一直“跳”了半分鐘的“舞”才停下。
燕佗探着腦袋看了看門外,小聲說:“他已經走了嗎?那我沒有繼續演戲的必要了。我去,剛纔真嚇死我。”
燕乾笑吟吟地說:“燕佗,你這傢伙的演技又變好了,我甘拜下風。”
燕坤也輕笑着說:“難怪別人都說人老成精,你這老傢伙活了一大把年紀,反應也變快了。”
嵐恆在旁邊看着這三個傢伙連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頓時就懵了。他們剛纔不是還很擔心被燕天韻識破,生怕影響燕天韻的修行嗎?怎麼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變了臉面?
突然,燕佗滿起臉,用一副受害者的嘴臉指責嵐恆道:“嵐恆!你這臭小子還有沒有人性,還有沒有誠信?我們說好用卷麟刀和三十顆魄靈丹做掩口費,你爲什麼要背信棄義說出去?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做鞋墊。”
嵐恆本來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內疚,但聽燕佗這麼說頓時就不樂意了,針鋒相對地說:“你這老傢伙少惡人先告狀了,你以爲你比我強我就會怕你嗎?放屁!我只是告訴燕天韻,說你有修爲而已,反正這事他回頭仔細一想也能發現,還不如先告訴他。我可沒有透露過你們三個任何身份。”
“好,就算你說的是真話,那你也應該先和我們商量,而不是擅作主張!”
“你還好意思說這個?”
燕佗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到這,嵐恆頓時來氣,指着燕乾和燕坤大怒道:“這兩個傢伙一直跟着燕天韻,明知道燕天韻進了我房間還不告訴我,這不是坑我嗎?燕天韻當時逼問我,我有什麼辦法,你要怪就怪這兩個傢伙!”
等等!
嵐恆稍微一想,突然發現這事很不對勁。從一開始,燕乾和燕坤、乃至燕佗都表現得很淡定,剛纔在外面偷聽也難有緊張之態。現在看他們還隨意調侃,哪裡像是一個緊張的人?還有就是燕乾燕坤的態度,他們的速度比燕天韻快,難道就不能提前過來通知燕佗?
嵐恆心中一動,腦中靈光跟着一閃,問道:“不對勁!你們在演戲!你們早就知道燕天韻會過來問燕佗,對不對!?我就說燕佗的反應怎麼這麼快,原本早有心理準備。”
“哈哈……”
燕乾兄弟和燕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着嵐恆說不出話。過了好半天,燕佗才慢慢收住笑聲,說:“小子,你現在才發現嗎?這反應可真夠慢啊。”
隨着燕佗的解說,嵐恆慢慢明白事情的經過。原來在嵐恆和燕天韻扯皮時,燕乾兄弟就猜到燕天韻會找這個老頭對峙,所以留下一個人保護燕天韻,另一個則趕來通知燕佗。但他們也對嵐恆透露燕佗底細的做法感到不慢,自然要演一場戲嚇唬一下嵐恆,也算是教訓。
嵐恆聽他們說完,頓時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問:“你們的計劃是很不錯,但還不能完全打消燕天韻的懷疑吧?如果燕佗剛剛能說出自己的傷心事,效果也許會更好,哪怕是編的。”
“不!你錯了,你還是太年輕,不懂得什麼叫人性。”
燕佗搖了搖頭,耐心地解釋道:“如果一件傷心事能讓一個修爲通天的修煉者歸隱田園,過上平淡的生活,你覺得這傷心事會是一般情況嗎?這可是連修煉者的心智都無法承受的事情!縱使經過幾十年的消磨和淡化,這種事也是不容觸及的存在,更不可能說出來,我剛纔的反應纔是一個人真正應該有的反應。”
“這麼說……好像也對。”
嵐恆眨了眨眼,雖然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燕佗說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