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玄回到了住舍,兀自鬆了口氣。方纔和凌婉馨的接觸中,他一如既往地被凌婉馨逐漸散發出的邪性氣質所影響,進而產生了一些本能上的衝動。
好在遠遠不像上一次那麼強烈,他完全把持得住。
至於凌婉馨又是怎麼樣的,他也不好意思去問。
就這樣,他開始了漫長的等待。在這個過程中,他開始對當前的境況進行分析和總結。
血鷹已經不復存在了,他也不再有性命之憂。
現在的他是煉氣九層的修爲,靠着這兩個月的修煉,最後一處門關也有了鬆動的感覺。想必只要繼續修煉下去,最多半個月,他就能到煉氣十層!
再往後,只要囤積足夠的靈力,把丹田徹底填滿,他就是煉氣期大圓滿,然後直接進入築基期!
肖聰給的築基丹是他臥底生涯中最大的收穫,不僅如此,他還學會了狂風斬,具備了用刀的能力,現在的他,基本可以應付一切同階段下的戰鬥!
江羽玄對當前的現狀非常滿意。在見證了自身作爲一個修真者的實力後,他比剛穿越過來時更加地渴望變強。
他打定了主意,接下來,還是要堅持不懈地努力修行!不圖別的,就圖個自在一生,逍遙快活地行走世界!
躺在牀上,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杜錦堂回來了。一進門,他就笑呵呵地對江羽玄說:“江羽玄,滕師兄今天誇我了。”
“怎麼了?”江羽玄心情不錯,不介意與杜錦堂同樂一番。
“剛剛修煉的時候,滕師兄發現我臂力剛猛,他建議我在煉氣的同時,可以順便學習一下拳術。”杜錦堂來回地彎曲伸展手臂,活脫脫的像個炫耀肌肉的大力士。
“那你覺得怎麼樣?”
“他都這麼建議了,我當然是接受了。”杜錦堂笑道,“不過啊,我還是覺得劍修更好。”
“爲什麼?”
“因爲劍修看起來才更像氣度翩然的仙人啊!”杜錦堂手舞足蹈起來,“你想想看,作爲一個修士,舞劍的樣子該有多帥啊!不像用拳的,跟個粗野的莽夫一樣。”
江羽玄驟然想起那天晚上凌婉馨練劍的樣子,的的確確神韻十足,連他都看入迷了。
“所以我打算先學拳術過度,然後轉修劍法。”杜錦堂鄭重其事地說道。
江羽玄點點頭:“不錯的計劃。”
他本來想推薦凌婉馨來教杜錦堂練劍,但考慮到杜錦堂對凌婉馨頗有微詞,且凌婉馨本人不想再教其他人,只好作罷。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江羽玄走過去打開了門,一看,是凌婉馨。
她略微疲憊的表情中夾雜着一絲喜悅。
看見是凌婉馨後,杜錦堂臉色驟變,浮現出強烈的憎惡神色,一聲不吭地背過身去。
“三種丹藥我都成功煉製出來了。”凌婉馨微笑着攤開手掌,“喏。”
江羽玄凝視着凌婉馨手裡的三顆色澤明豔,質地飽滿的藥丸,內心直呼不公平。
“你愣着幹嘛?拿去唄。”凌婉馨手掌往前一伸。
“這是你煉出來的,你就這麼送給我了?”江羽玄怔怔地問。
“沒什麼,這只是普通的丹藥。我又不缺更好的丹藥,乾脆給你了。”凌婉馨大大咧咧地把丹藥放在江羽玄手中,“畢竟你也給我分享了丹方,就當是回報了。”
見江羽玄收下後,她轉身就走了。
江羽玄握住丹藥,把門關上。直到這時,杜錦堂才轉過身,一臉不自在。
“你和凌婉馨的關係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了?”
“我跟她早就和解了。”江羽玄說,“來日方長,沒必要再和她針鋒相對下去。”
“哦。”杜錦堂直接躺到牀上,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
第二天大清早,江羽玄就被敲門聲吵醒了。他起來把門打開,看向了門外。
來者是身着一席白裙,打扮得簡潔幹練的凌婉馨。
“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新的地方修煉。”凌婉馨說。
江羽玄瞟向了躺在牀上還沒醒來的杜錦堂,然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他一路跟隨在凌婉馨身後,進入了一處更爲幽深的山谷,高聳的樹木密集地生長在這裡,彼此交錯纏繞,讓陽光難以穿透。
在其中行走,彷彿走進了一朵未曾綻放的花中,純淨,靜謐而又神秘。
一眼望去,盡頭處有一汪碧波盪漾的湖泊。湖面波光粼粼,彷彿點點明珠散落在上面。岸邊零散的蘆葦搖曳着,與波紋相互呼應着。
江羽玄本以爲這裡應該是黎山上最人跡罕至的地方了。沒想到在湖畔上,竟然坐了好幾個正在修煉的弟子。
“這裡叫做容池林,是黎山上靈氣最濃郁的地方,因此在這裡煉氣,對人體的衝擊也是相當的大。”凌婉馨講解道,“一般來說,煉氣八層以下的修爲,是無法適應容池林的靈氣的。不過對於八層以上的修爲來說,需要的就是這樣的靈氣。越濃郁,純度越高,修爲提升的效率就越快。”
“還是用原來的煉氣法?”
“沒錯。”
江羽玄先是確認其他弟子離這邊足夠遠,然後才壓低嗓音,對凌婉馨耳語道:“從邪霧谷回來後,你我體內都被魔氣所侵染。可是我後來發現,我經脈裡純淨的靈氣與魔氣並沒有發生衝突,而且它們各自淬鍊出來的靈力我明顯感覺出來有所不同,可依然能穩定地存留在丹田內。這合理嗎?”
“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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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婉馨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好像早就研究過這個問題了似的,脫口而出道:“正常情況下,這裡的靈氣與邪霧谷那些沾染了陰邪氣息的靈氣是相斥的。是我們的情況太特殊罷了。對此,我只能解釋爲:那個烙印改造過了我們的經脈和丹田,讓我們可以同時容納兩種相斥的靈氣。”
“原來如此。”江羽玄頓時明白了。
凌婉馨用只有江羽玄才能聽到聲音說:“我到現在都還能用陰煞聚現,不可思議吧?這個邪術需要以魔氣淬鍊出來的靈力作爲驅動力,才能使用得出來。我感覺……不論是正道的仙術還是魔道的邪術,只要我想用,我就能用。我的丹田和經脈似乎會根據我的意志自行把靈力轉換成我需要的類型。”
“還能這樣?看來我也是如此……”江羽玄又驚喜又害怕,“這烙印絕對不會只帶來好處,將來必有隱患。”
“我也這麼覺得。”凌婉馨輕嘆道,“所以往後,我們倆要及時溝通,真出現什麼危險的情況,就一起想辦法,實在不行,再如實彙報吧。”
之後,江羽玄就選擇了一個遠離其他人的位置坐下,開始吐納靈氣。而凌婉馨就坐在了他的旁邊,與他一同修煉。
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晌午時分,已感覺到餓意的江羽玄停止了修煉,對凌婉馨說:“師姐,我們該去吃飯了。”
凌婉馨睜開眼睛,起身道:“從這裡往返山門路途遙遠,太浪費時間,就近找赤精果食用吧。”
“赤精果?”
凌婉馨告訴江羽玄,赤精果是一種只有在靈氣濃郁的地方纔能生長出來的果實,修真者能直接食用果腹,效果比普通的食物更好。除此之外,它也可以用做爲部分丹藥的煉製材料。
在容池林,赤精果非常多,且這種果實生長速度很快,所以不必擔心會被摘完。
在凌婉馨的帶領下,江羽玄在附近找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林木,每一根樹枝上,都懸掛着好幾顆外觀如同熟透了的蘋果一樣的赤精果。
兩個人分別摘下一顆赤精果,就這麼吃了起來。
赤精果的味道很甜,與蘋果不相上下,此外,在嚥下赤精果的同時,江羽玄能感覺到有新的靈力在經脈內流淌。
“一次吃一顆就夠了。”凌婉馨嘴裡咀嚼着果肉,聲音也變得含糊不清,“以我們目前的修爲狀況,吃多了身體會承受不了。”
江羽玄凝視着凌婉馨鼓囊起來的腮幫子,忍俊不禁。
“笑什麼?”凌婉馨瞪了江羽玄一眼。
“笑你漂亮。”
“沒有意義的誇讚。”凌婉馨面無表情地嘀咕了一句,吃完赤精果後她就要回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白髮白鬚的老者迎面走了過來。
見到他,江羽玄和凌婉馨都恭敬地行了一禮。
“朱長老。”
這老者正是黎華派的鎮山長老朱進,在江羽玄的印象裡,他幾乎每夜都會在講心壇給諸位弟子講解《洪元經》。
朱進慈眉善目地笑道:“兩位這是在就餐呢?”
“呃……是的。”凌婉馨臉色有些尷尬。
江羽玄對這位長老印象不深,只記得他爲了替黎華派消除隱患,殺死了以血鷹間諜身份潛伏進來的侯昌。他想了想,說:“朱長老,你在這裡做什麼?也是修煉嗎?”
“不是。”朱進笑道,“老朽好歹也是金丹期了,這裡的靈氣不足以滿足老朽的需求。”
“那你……”
“老朽正在撰寫這些年來搭建陣法的心得,在遣詞造句上遇到了一點瓶頸,故而來此地調整一下心境。”朱進說道。
“長老你很擅長陣法的搭建?”江羽玄好奇地問。
“不錯。”朱進點點頭,“不論是黎華派的護山大陣,還是邪霧谷的封谷大陣,老朽都是主要的搭建者之一。”
邪霧谷……
江羽玄猛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這令他本已放鬆的心情再度變得緊張起來。
破解邪霧谷封谷大陣的人,究竟是誰?
肯定不是來自於懸陰宗的假肖聰!
按理來說,懸陰宗安插在殷水郡的所有人都被捕了。如果這其中包括了那個參與建陣,事後又偷偷破陣的人,以此人的身份,他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難不成……殷水郡裡仍然存在着某個與懸陰宗有勾結的人,並且目前還沒有暴露出來?
那麼……是不是也可以假設,血鷹其實並沒有完全覆滅……
江羽玄越想越不對勁。
果然……我還是高興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