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族分生兩脈,一場動亂將其推到風口浪尖之上,淪爲放逐之地,道一傾覆,衆生皆有罪。
“小心!”
第三階梯中的亡靈都有着淬體境的實力,項羽和百靈被護衛在中間。甬道深邃,無法望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隨時提防着亡靈的偷襲。
蔡虛靜走在最前方,丘麗珊斷後,敢於窺伺幾人的強大亡靈盡數被兩人破滅,甚至出現了一隻半步大能級別的亡靈統領。
“我怎麼感覺這裡像是一座大墓,這裡正是通往墓室的甬道!”蔡虛靜一路在前面探路,心思縝密發現了一些端倪。
甬道兩旁在螢石的映照下顯露出精緻的壁畫,描刻着一副生前人蹤跡,將一生的經歷刻畫在墓室之上,以證墓主人的身份。
“這若是一座大墓的話,究竟是誰可以做出這般逆天之舉,在亡靈世界中開創出一座神墓?”百靈仔細看着牆上的畫作。
壁畫精緻無比,可以看出作畫者很認真,甚至將畫中的內容展現的淋漓盡致,幾乎將自己融入到了畫中。
畫中人唯妙唯俏,雖然只有一對戀人,但亦是傳神,女子嫺靜優雅,既姽嫿於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男子孔武英俊,堅韌若刀削,似一把入鞘的利劍,隨時可綻放出斷絕天地的力量。
一顆百千年的榕樹遮天蔽日,鬱郁蒼蒼,落日的餘暉下沾染上層層紅暈,年輕人背扛着鋤頭在落日下從旱田中勞作回來,少女輕輕蕩着鞦韆,一臉微笑的望着少年人歸來。
“你回來了,累了吧,喝口水吧!”少女站起來,將手中的水壺遞給年輕人。少女動作輕盈,舉止輕柔,雖沒有任何修爲卻是嫺靜自然,比之修真女修者更多出幾分脫塵氣質。
“傾城,看着我做了一下午很無聊吧。”年輕人很爽朗,接過水壺,喝了幾口,不顧及嘴角流下了水漬,沾溼了衣襟。
“怎麼會呢,能這樣平靜的和你過一生我已經很滿足了,不需要再奢求什麼了,你看你又把衣服打溼了。”傾城在袖口抽出絲絹輕輕擦拭着年輕人的嘴角與衣衫。
“來!”男子將女子輕擁進懷中,足點飛天,落在榕樹的巨壯的一處枝椏處,一手指點向遠方的夕陽,輕聲說着情語,將頭輕輕靠在男子堅實的胸膛之上,一絲滿足的笑容掛於不惹煙塵的玉面上。
一股陰冷的氣息吹來,項羽在畫中醒頓過來,手中打神鞭將近身的一隻亡靈擊退,一道天雷將亡靈化爲劫灰。
“若是如此我亦願意放棄一世修行,只得數十載朝夕相處!”丘麗珊少見的露出小女兒姿態,顯然也是沉浸到畫中。
不止丘麗珊與項羽,即使修爲最爲恐怖的蔡虛靜和冷若冰霜的北冥雪也是沉浸到其中。北冥雪的臉上難得見到一絲紅暈,也被畫中景打動,凡心輕顫。
“沒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先祖所立,墓主人正是先祖的愛人,困得千百世,無數人找尋祖母
的墓地,想要追尋先祖下落,不想卻是在此。”蔡虛靜平靜下來。
若是墓主人爲真的話,那作畫的人只有那傳說爲禁忌中的人,只是不明白爲什麼在畫中的男子身上感覺到收斂起的可掀動天地的力量,而女子身上卻沒有任何力量可言,若一個凡人。
“百靈呢,剛剛不是在這裡嗎?”項羽環視四周也是未發現百靈的影子。
“在畫裡,估計需要再等一番時間才能出現吧!”蔡虛靜一指牆上的壁畫,平白在榕樹上多了一隻百靈鳥。
“我佈下大陣,或許能在畫中獲得過往的一些片段,解開被掩蓋起來的過去的一角。”蔡虛靜手中十八杆戰旗祭出留在周圍十丈的距離內升起一段屏障,將衆人隱藏進去,不可被發覺。 wωω ¤ттkan ¤c ○
十八杆戰旗竟然是用半血的虛空神獸的骨與獸皮所制,雖非純血生靈,但貴在是成名的修爲高深的獸修。戰旗獵獵將陰風導向外界,衝開禁制。
百靈鳥輕聲吟唱,一對戀人有夕陽給其披上嫁衣,就這樣輕輕的相擁,沒有任何的言語,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去打破這份靜謐。
許久過後,漫天繁星閃爍,不見皎月,失去了明月的夜空也是別有幾分精緻,沒有了明月光輝,繁星更是明亮。
“又要離開了嗎,這樣的生活我真的累了。”傾城躲在男子的懷中輕聲啜泣着,雖然男子沒有說話,但兩人之間的默契早已養成,對方動一個心思也是盡在心中瞭然。
“我終要找到一處僻靜的所在,與你攜手共度這一世!”男子目光如電,只是一眼便是令羣星暗淡,利劍出鞘,可披星斬月。
劍有雙刃,男子手中的戰劍卻只有單刃,劍尾的鯊齒閃爍着寒光。
“蔡逸塵,你毀我道鼎,還將這個賤婢藏匿在此就以爲能避過一世嗎?”白衣長者手中一支拂塵垂下一道白瀑。
“呵呵,以我域生靈爲道鼎,虛長你數載壽命,怪不得臉皮愈來愈厚!”蔡逸塵一展袍袖,單刃劍斬水而上。
抽刀斷水水更流,白瀑無盡,單刃劍攪亂下漫天白絲,卻無法將拂塵斬斷,如流水般,無窮盡。
蔡虛靜心中的猜想被證實,這確實他們這一脈的先祖爲其愛人蘇傾城所立的墓穴,雖然先祖蔡逸塵修爲逆天,可逆轉時空,但是祖母卻是一介凡人,聽對話顯然是被域外修者發現祖母的特殊體質欲要將其當做道鼎延續幾年壽命。
“身具道一傳承,被培養成未來的道一之主的人就這點能力嗎?”白衣長者嘲弄道,根本沒有將蔡逸塵放入眼中。
傳言中蔡逸塵爲蘇青晨放棄道一聖子之位,甚至不惜辜負當時的仙域第一美女道一聖女和萬花仙子,看來此言非虛,否則白衣長者也不會以此打擊蔡逸塵,指責他爲背叛宗門的人。
“若是動用道一道則豈由你在此妄言,虛修行千載卻是不敵修行十數載的年輕人,真是不知羞,還有臉在此叫囂
!”蔡逸塵不屑地看了虛空中的白衣長者一眼,輕視之意顯而易見。
“哼,你能囂張到何時,三千浮塵下一切歸虛。”看白衣長者,手中拂塵熠熠生光,將單刃劍淹沒在三千拂塵之下。
蔡逸塵一身飄入三千拂塵之中,抓住徹地劍,隱匿在白瀑之中飛身而上,綻放出異彩,雖然沒有動用道一道則但依然在自己的道則上邁出了很遠,幾乎要走出自己的道則。
“通天徹地。”
一道石塔在在空中赫然鎮壓而下,三千拂塵被通天塔納入塔身之中,徹地劍一閃而出,蟬翼般的劍刃在白衣長者喉間留下了一條血痕,剿滅神識。
“不過是剿滅我的一道虛靈身而已,不過你卻要抱憾終生了。”白衣長者醜陋的笑容令項羽心底一寒,回頭望向蘇傾城。
一隻戰矛極速而來,釘向正在爲蔡逸塵擔心的蘇傾城。
“傾城小心!”一隻纖纖玉手拂面而來,欲要攔下破空而來的戰矛。
戰矛破空,在另一個空間被祭出,意在致命一擊,根本無可避免,即使道一聖女與萬花仙子聯袂而來也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戰矛刺進蘇傾城的身體,帶出一蓬血霧。
道一聖女竭盡全力也只是將蘇傾城嬌弱的身體保存下來,未被戰矛破碎,保留下一副全屍。
“道一顯宗!”蔡逸塵看着悲劇發生卻是無可奈何,被他抱入懷中的可人只剩下冰冷,生機絕盡。
一道紫色的霧蓮在空中蔓延開來,將天機遮蔽,一切變得迷濛起來,無法再看清楚,只聽到一聲怒吼,滿腔怒火將黑夜染成白晝,整片星空都閃爍起血光。
天地陷入血色之中,只有鮮血一般的紅色,萬物不顯,只剩下恐懼聲與破滅聲,一場又一場的殺戮,彷彿度過數千載的歲月,殺戮終於休止,浮現出清晰的影像。
“萬物不存,道一不顯,未來隱匿,重開混沌吧!”蔡逸塵背對蒼生,抱着蘇傾城的冰冷屍體放入一口水晶棺中。
“既然如此,那我去尋找通天塔,或許道一真的不應該存在。”道一聖女出現在蔡逸塵的身側。
印灰崖下,徹地劍悲鳴,打出一口地穴,將水晶棺存放進入了墓室之中,在蘇傾城頭部下枕住的是一本古樸的獸皮紙,赫然烙印着“洗塵錄”三個篆字。
蔡逸塵守在墓旁,立起了一座小茅草屋,日夜守着蘇傾城的墓室,每日都會進去一看,和傾城說說話,每日渾渾噩噩,直到道一聖女在此到來。
天地再次迷濛起來,爆發出混沌氣息,待到散去一切都化作了虛無。
最後的畫作是後來人添上去的,雖然只有寥寥數筆,但顯然沒有原先畫作的氣勢與深情,反而有幾分幽怨的氣息。
“這就是當年的隱秘嗎,難道是先祖一直未曾化道,一直在秘密謀劃着這一切?”蔡虛靜在壁畫中醒來想起了許多可怕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