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辰一秒跳回去，雙手來回在自己胳膊上搓，想要緩解那種奇怪的感覺。
旁邊，顧青音幽幽提醒：“你的手，剛剛摸過屍體哦。”
霍星辰一僵，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啊啊叫着把手伸了出去，感覺恨不得換一隻。
毛毛見狀，踩在屍體的肚子上笑的直打滾。
霍星辰知道那隻猴在嘲笑他，他也想硬氣一把，過去把猴子扔下去，好好檢查屍體，但是他真的覺得太詭異了！
顧青音暗歎一聲，上前牽住了霍星辰剛剛摸過屍體的手。
溫熱乾燥的感覺傳來，有效撫平了霍星辰驚慌的內心，
“兒子，你要想好，你到底想不想成爲一名真正的天師。”顧青音神色認真，“如果不想，我現在就送你出去。如果想，這一關你必須克服。”
“我……”霍星辰猶豫了兩秒，低頭又看了眼屍體，一咬牙說：“我想！”
顧青音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加油。”
毛毛左右看了看，雖然不是太懂，但還是本能的從屍體上跑了下來，習慣性的就要往顧青音身上爬。
那頭，霍星辰強迫自己在屍體旁邊蹲下，伸出兩隻手，去掰屍體的腦袋。
這邊，顧青音一臉嫌棄的把毛毛拎起來，擦手擦毛，順便給自己也清理了一下。
誰會不嫌屍體髒啊？都是爲了工作不得不忍罷了，碰完之後該做的清潔還是要做的！要不是爲了教育兒子，幫助兒子克服心理障礙，她纔不會做到這一步！
霍星辰的身體還是本能抗拒，整個人從腦袋開始往後仰，但手卻被大腦控制着向前伸，終於落在了死者的腦袋上，然後，用力掰。
不算掰的特別開，但也能看到傷口了，致命傷在咽喉貼近左側動脈，一共三道，傷口邊緣很猙獰，像是被人用手指硬生生撕裂開的一樣。
也因此，血流了一地。
“太殘忍了。”霍星辰檢查完急忙起身後退，“喉骨都拽出來了，這得多大的仇啊。”
顧青音聞言卻笑了，“鬼怪殺人大部分時候都是沒理由的，想殺就殺了，遇到了只能怪自己倒黴。”
“跑不掉嗎？”霍星辰蹙眉問道。
顧青音搖頭，“越跑，鬼怪的興致就越大。不跑，一招就秒了。”
這就是個死局啊，霍星辰問：“就沒有能活下來的辦法？”
顧青音想了想，“祈禱天師來的快，或者身上戴了護身符之類的東西，有機會能躲過一劫。”說到護身符，顧青音突然想起來，給老三做的護身玉佩還沒送出去呢。
她從挎包裡掏了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裡面裝的就是那塊玉佩。
“你們兄弟仨一人一個，護身保平安的。”顧青音遞過去，“這個對於你來說效果不大，等回去我再重新做一個。”
這玉佩對於普通人來說夠用了，但對於經常接觸陰煞的天師來說，用不了多久就會報廢。
霍星辰接過去看了眼，玉佩上已經綁好了繩子，他直接拿出來掛在脖子上，溫涼的玉佩貼在身上，讓他頓覺安心不少。
顧青音笑眯眯的看着他，“再去看。”
霍星辰隔着衣服捏了捏玉佩，又蹲了回去，回憶之前看過的刑偵電視劇，試圖復刻法醫屍檢的步驟。
先扒開眼皮看了看眼睛，然後又看了看嘴巴，緊接着是四肢，最後在他的左右的指甲裡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
“他指甲裡好黑啊。”霍星辰還專門對比了死者的右手，排除了是髒污的可能性，他湊近聞了聞，而後扭頭就yue了下。
“好臭！”霍星辰扔下屍體的手，躲遠了點。
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臭味，帶着點腥，還有點腐爛的味道，像是……屍臭？但是不應該啊，他才死了多久。
“是馮夏的身上的味道。”顧青音說：“也就是殺死他的兇手。”
“馮夏？”霍星辰因爲之前惡補了《幸福一家人》，因此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他疑惑的是，“她竟然不是人？”
“上節目之前確實是人，下節目的時候是個跟煞氣合二爲一的半人半鬼，現在看來，已經完全變成怪物了。”
顧青音有些唏噓，馮夏還真是一塊滋養邪惡的好土壤，這纔多久。
“馮夏是死了嗎？”霍星辰還是不理解，“不然怎麼一股屍臭味。”
“嚴謹一點，是活死人。”顧青音提醒道：“不太好殺，注意安全。毛毛，保護好他。”
毛毛叫了聲，後腿一蹬，跳到了霍星辰的腦袋上。
霍星辰第一反應就是“我用它保護？”，但還不等反駁就想到了毛毛震驚他的奔跑速度，於是把話嚥了回去。
第二反應就讓他有點破防——剛毛毛蹲屍體身上的時候，也是這個姿勢吧！
乾不乾淨的另說，關鍵是太不吉利了！
霍星辰趕緊把毛毛抓了下來，掛在了肩膀上，還冠冕堂皇的找了個理由，“腦袋動作幅度大，我怕給你甩下來，掛肩膀上穩當，你抓緊了啊。”
毛毛還真信了，可可愛愛的貼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霍星辰面色一變，屏住了呼吸，他記着毛毛還在屍體身上打過滾啊啊啊啊啊！
顧青音看在眼裡，卻惡趣味的一句也不解釋，她輕咳一聲，故作正經道：“繼續往上吧。沒有意外的話，馮夏應該被你爸逼去天台了。”
霍星辰在崩潰邊緣苦苦掙扎，“我要先補一下庫存。”
顧青音頷首，“行，五分鐘。”
時間緊迫，霍星辰顧不上崩潰，隨便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就畫了起來。
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精力充足的情況下，不顧質量，霍星辰能畫出來幾十張，稍微顧忌下質量，也能有十幾二十張的樣子。
但現在，他之前在樓外就畫了不少張，進來又受到了不算輕的驚嚇，精力大打折扣。
五分鐘，就畫出來五張符，還是質量不怎麼樣的那種。
霍星辰十分不滿意，甚至不敢擡頭看顧青音，怕被嫌棄。
顧青音卻只淡淡說了句：“開路吧。”
霍星辰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繼續做清道夫。
顧青音跟在後面，暗暗心動，真想把兒子關起來當畫符機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