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並非恆態。
當場內針落可聞時,寡道人吐出血沫咳嗽的聲音,便顯得異常刺耳。
高統領呆呆望着他,雖然其面貌大變,可自音聲與氣息中依稀可辨正是寡道人無疑,他喃喃道:“這便是天神教教主?”
那邊廂花憐影自忖身份已暴露,是以最清醒,他冷冷盯着拎着寡道人領子的趙雲,淡淡提醒道:“這位道友便是刺殺我教教主的人罷!”
姜煥怒道:“賊子快快放開教主!”
高統領起身,退了幾步才道:“敢問道友于哪方修行,名號爲何,爲何挾持我家教主,教主法體有恙,你有何指教不若衝着我等來!”
趙雲伸手虛握,便有黑色氣芒凝成長槍,他英目凜凜,冷道:“行不更名,坐不改性,吾乃常山趙子龍,特來取爾等性命。”
此言一出,場內除兩個凝竅修士,心底皆寒,他們感受到了一種古怪的殺意,心底便升騰起不詳的預感。這種感覺非常濃烈,直令他們怔怔着發不出言語。
隱於暗處的九命心底哀嚎着:“有沒有搞錯啊,這可是六個陰神以上修士,任何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廝莫非要以一己之力抗衡?”
“好大的口氣!”
高統領此時更忌憚的卻是花憐影,這時候真正意義上的散修與有着散修盟倚靠的散修,便有着截然不同的體現。
花憐影一招便傷到高統領,不是他這凝竅水分太大,而是沒有傳承,僅憑自家摸索前行,勉強凝竅的高統領完全無法與花憐影這種自小便受到培養,且有着法決傳承的修士相比。
這也是歸墟開啓,天下五洲各據一個入口,卻沒有散修敢於覬覦的緣故。因爲能進入歸墟的大門閥修士,便是實力普通的凝竅修士,殺十個聯手的高統領絕非難事。
亦是兩大聖地在青州地位如此崇高的因由之一。
這時場中氣氛頗微妙,姜煥因教主在賊人手裡,手上雖祭了法器,卻引而不敢發。他無疑是忠心的,然而卻因此在能力上有許多缺陷,換句話說,便是腦子不太靈光。
花憐影自曝根腳,已到了不得不滅口的程度。他必須將場內所有人包括天神教教主在內的人全數殺死,然而這沒有那麼簡單,顧此失彼下,即便他實力過人,亦無法留下全部人。若他是散修盟投在青州的棋子這個消息傳出去,散修盟問罪事小,壞了盟主大事,他有幾條命都不夠死,他非常清楚盟主手段,是以反而不敢輕舉妄動。
他必須尋到一個合適的契機。
至於其餘三個統領,對於目下發展已有些目不暇接,他們會支持花憐影與高統領,便代表他們對教主的忠誠已所剩無幾,是以不會有姜煥的顧忌,然而沒有兩人命令,他們又不敢動,氣氛便一時僵住。
在九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時,寡道人終緩過了禁制被破而反噬的這口氣,他淡淡掃視了一眼場內衆人,用着沒甚情緒的沙啞音聲道:“我一手扶起天神教,卻未顧及到手底下人的感受,直至看了你們可笑的爭鬥,才恍然,只有把你們的利益和我的利益捆綁,你們纔會對我死心塌地。”
“但是並不晚!”
他受制於趙雲,形狀無比狼狽,卻從容自若道:“因爲我一直都不是所謂教主,我沒有告訴你們,真正的教主另有其人嗎?”
“我非蘇浮塵,我是寡道人,蘇浮塵是我的主人,您說是嗎?主人!”
寡道人的話語並不難理解,對於六個統領而言,卻猶如晴天霹靂。
正此時,門外便傳來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六個統領駭然回首,只見一個身着月白長衫的青年大步踏入,朗星雙目蘊有莫名意味,烏髮長長披散,只於間中處用絲帶束了一束,藉着月光,可以清晰望見他長得異常俊秀,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他大致地掃了一眼,輕輕笑着道:“不錯,我便是蘇浮塵,我聽得出來你這一聲‘主人’已叫得甘願,想來已認清了現實罷!”
“天神教,不,目下應喚作玄門,由你掌控是再好不過的,否則讓這一羣別有用心之人得去,怕不多久便會煙消雲散。”
姜煥心裡一震,艱難轉首去望寡道人,喃喃說:“教主……此人所言……可當真?”
寡道人慘然一笑,道:“我不曾想到我會被逼到如此境地,這一切都我咎由自取。不過我會繼續帶領玄門走下去,你願不願意跟着我。”
“呵……”
花憐影扶住了額頭,輕輕地笑了笑,笑聲不止,愈發大聲,而後便是大笑,至狂笑,他幾乎笑出了眼淚。
“這就是你說的蘇浮塵?那個浮塵尊者?哈哈!我早便知道你不是浮塵尊者,可是我沒有想到所謂的浮塵尊者便是你這個小輩,如此一來我倒是明白了,那隻貓妖亦在左近罷,難怪可驅使鈴鐺……”
他似是笑得夠了,便止了笑意,捻了一縷髮絲把玩,面上竟閃着些許‘嫵媚’感,道:“小哥兒許久不見,可是忘了當初差一些死在我手下?沒關係,今日定不會教你逃掉,我會讓你真切地嘗一嘗恐懼的味道。”
蘇伏早已今非昔比,歸墟里頭殺的凝竅修士,沒有一個弱於花憐影,他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足下娘氣仍未收斂,可笑!”
他沒有笑,場內更是無人笑得出來。
花憐影殺機迸射,他因功法之故纔會如此,是以平日最是記恨他人拿此點來作文章。
“找死!”
他雙手交織,印訣如飛,廳堂頂上石壁倏然龜裂,卻是表層,裡頭驀地有一柄巨型刀刃轟然斬下。
“神兵具象,隨我心意!”
蘇伏雙眸微閃,若他沒有感受錯的話,此人機緣豐厚,掌了至少兩門先天神禁,其中一門便是此《神兵具象》乃是庚金洞靈神禁之一,可將周遭一切有實之物化作鋒銳刀劍,殺傷敵人。
另一門便是當初被其追殺時,那一個岩石巨怪,應當便是厚土歸元神禁之一。
花憐影眼見蘇伏不閃不躲,不禁冷冷笑道:“小輩,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蘇伏不語,巨刀將落未落之際,他身形驀地模糊一瞬,下一息便已來到巨刀刀背上,其手不知何時握了一柄飛劍,正於刀背上閒庭信步,緩緩向着花憐影行來。
“子龍!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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