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魔者?”司特眸光中的迷茫神色如流星滑落,餘留下的只有復仇的怒火。
“如今的你,是不可能和那頭妖,準確來說是妖魔對抗的。”玄毫不留情的往他身上潑了盆冷水,語氣冰冷。
“可是……”司特的手腕上青筋裸露,他的面容呈紅赤色,顯然是被怒火侵襲了心神。
“沒有什麼可是,你放心,那頭妖魔終有一日會回來找你的,或許現在,它就隱藏在某個黑暗角落,窺覬我們,伺機而動。”玄森然話語令司特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的怒火被理智取代。
“穿上衣服,你該去上課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否則……”玄沒講話說完,他輕嘆一聲,先行離開了這裡。
司特接過乾淨的衣物,有些不習慣身周清新的空氣,一切都不一樣了,自從他遇到這位神秘的老師後。他思量了玄的話語,半響還是沉痛地搖搖腦袋,的確,如今的他除了一腔怒火,根本沒有任何能夠和那頭兇獸相較的實力。但,司特不由握緊了拳頭,他相信手刃它的機會終會到來,賭上末代滅魂使的榮譽。
“老師,我什麼時候才能憑藉自身的實力擊殺那頭妖獸?”司特的容貌雖不俊朗可極爲耐看,但濃眉大眼,皮膚白皙,略帶文人的氣質,搭配着玄給他的那身黑色運動服,和昨日相比,真的有天壤之別。
“無知幼童和武術大師,差距有多大?你想最快地打敗它,第一就是苦練“滅魂”,第二則是尋找一把靈器。”一件適當的靈器,往往會極大地縮短修煉年限的差距。
“靈器?”司特無依無靠,他不知道自己能從哪裡得到武器,他甚至不知道如何修煉滅魂。
“你父親的遺物還留着嗎?”
“都在我舅舅家中。”司特嘴角抽搐,神色惶恐,彷彿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那好,中午我會和你一起去拜訪你舅舅。”
總要去面對,無論多害怕。玄終究沒有說出這句話。
112教室裡同學們正七嘴八舌地討論着昨日那名渾身散發惡臭的怪人。
“TMD,我一看他家就是開垃圾場的,別再有什麼未知的惡性傳染病,弄得大家一起byebye。”黃毛說話間,有意無意地顯示着腰間懸掛的黃金配飾,標榜着富二代的優越感。
“就是就是。”那個胖子忙不迭地應道:“照我看,這樣的人早就該被學校開除,等回去我就跟爸說。不能讓那種人留下來成了禍害。”
他倆說話聲音很大,又是隔了半個班級隔空對喊,周圍的學生想不聽到都難。
“誒,不會真的有什麼怪病吧?昨天我看那人的時候,心裡毛毛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片。”一位長相可人的小姑娘嬌聲道,右手不住拍打着胸口,彷彿真的被昨天的事情駭的不清。
“能有什麼怪病,大概是學習緊張沒時間洗澡吧。”說這話的女生則明顯沒她的同桌俏麗,但模樣也算俊俏,一雙彎彎笑眼,嘴角也始終掛着抹笑容。
“哼,一看你就是沒頭腦,難道你看上那髒兮兮,臭烘烘的小子了?”小姑娘輕蔑的嘲笑道,絲毫沒注意到窗戶外站立地兩束人影。
“他們都是無心之言,你不要往心裡去。”玄很憤怒,司特卻無所謂地聳聳肩,表示他已經習慣,他倒是很好奇那個幫他說話的女生,不免多看了兩眼。那烏黑的馬尾辮在朝陽的光輝下反射出了金黃的光澤,一抹淺淺的微笑定格成少年心中永遠的倩影,只一面,就定了終生。
“我們進去吧,讓他們看看嶄新的你。”玄輕輕拍打着司特的肩膀,給予他勇氣的支撐,司特挺直了腰板,嘴角學着那個女生一樣,彎出好看的弧度。自信洋溢的少年人,哪怕沒有過人的容顏,單單那隻屬於青春的風采都將令人側目。在司特踏出教室的第一步起,衆人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儘管大家昨晚才初次見面,可他的個頭是在任何場合都應被一眼認出的。
“請問,你是不是進錯班級了?”
“沒有。”語氣冰冷,見慣了人情世故的司特,不想再對任何人曲意奉承,他只對對他好的人好。
沒有人再出言詢問,因爲司特已經跨步走到了昨日那怪人的位置,餘臭未散,他周邊的座位全是空的。他苦笑一聲,之前的他,的確承受了太多孤獨了。教室瞬間安靜了,顯然沒人會將司特和昨晚的怪人聯繫在一起,哪怕他們身高相仿,身形相似。
“奇怪,怎麼我沒聞到昨晚的臭味,難道是鼻子不好使了?”黃毛不甘落寞,彷彿見到別人不高興自己就會增添喜悅一般,他刻意擡高了音量,在臭味那兩個字上重重落下,引得和他一系的痞子混混相視一笑,某些不明真相的圍觀者也附和似的笑了起來,鬨笑聲似乎要將屋頂震穿。
“你們夠了!”說話的是煙蘿,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她從小就受盡貧困,但生活沒有壓垮她的脊樑,反而培養了她那顆赤子之心。她同情世間的萬物,隨萬物生而喜,隨萬物衰而哀。
“喲,這關你什麼事啊?”黃毛早就看煙蘿不順眼,明明一個醜八怪,還裝模作樣地說些彆扭的話語,真是令人噁心。
“你有意見嗎?”煙蘿一拍桌子,從桌兜裡取出一把刀子插在了書桌上,這刀子極爲尖銳,寒光瑩瑩,這聲脆響使得嘈雜的教室再次迴歸了安靜。
站在教室外觀望的玄默聲微笑,他對於煙蘿的身份愈發好奇了,不知何時,才能解開這個謎題。司特向煙蘿報以感激的目光,眼角的餘光則迅速劃過那有愛笑眼睛的女生,不料,那女生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視線交匯的地方,迸發出無形的火花。
難捱的四個小時隨着清脆的鈴聲宣告結束,玄跟着司特來到了他舅舅的家中。令玄訝異的是,司特的舅舅家境顯然極爲優渥,那是一棟豪華三層小別墅,被塗成了典雅的雪白色,青蔥繁茂的樹林幾乎要將別墅完全遮掩,只留下四角屋頂奇特的珍獸樣式。
“你來這裡幹什麼?”在摁響門鈴之後,開門的是一位頭髮花白的中年人,他容顏蒼老,眯着眼睛細細打量着身前的兩人,儼然是一位垂暮老人。
“舅舅,我……”再見到家人,司特免不了熱淚盈眶,他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他記憶中那個一頭黑髮滿臉堆笑的舅舅什麼時候竟變成了這副模樣,難道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他纔不允許自己來打擾他嗎?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老人語氣生硬,他強行推開司特,想將房門再次關閉,卻被司特死死阻攔。
“我不走,我是來取父親遺物的,我要爲父母報仇。”司特堅定地說道。
“宿命,宿命啊!”他不再阻攔,黯然退到一旁,嘴角抽動着,只吐露出這幾個字來。
別墅的構造很合理,一層是招待客人的場所,二層是家人的住所,三層則是儲存物品的倉庫。
司特能夠感覺到有某種東西在呼喚他,那是種靈魂的共鳴,他每一滴血液每一個細胞都因此鼓舞了,近了近了,不需要玄的引導,他自己就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場所。各式箱子隨意擺放着,唯獨一處顯得井井有條,砰砰,在最角落的一處木質長櫃裡,有東西如同活物般在一下下撞擊着。
司特在臨近那聲響不足一米的距離時,一圈光芒撕開了紙箱,一把纏繞白色封符的血紅長刀突兀地浮現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