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我族守護的地方有翳影枝的存在,是姜林告訴你們的吧。”狐香淡淡的說道“卻是不知你拿翳影枝來做什麼,值得你和夢藍跑這麼遠的路來找到這裡。根據原先我族與姜林的約定,他可是一輩子都不準在踏入崑崙山的,如今卻讓夢藍來,看來你們的關係倒也真不一般,能讓他拋開顧慮。”
姜林被禁止進入崑崙山的事玄辰雨倒是知道的,從剛纔和姜夢藍的閒聊中他也猜出了個大概。應該就是當初姜林和狐玉一起掉入懸崖之後,和很多非常狗血的武俠劇一樣,他們在熬過了三天之後竟然相愛了。而在偉大愛情的力量面前,本來就不想按照自己母親意志繼承族長之位的狐玉竟然和姜林私奔而逃了。
這件事不僅讓狐玉和狐香的母親,當時的白狐一族族長震怒異常,甚至不顧祖傳之令要出山去追殺姜林。後來還是狐香勸下了正在暴怒中的母親,自己獨自一人去找狐玉,最終也找到了還在朝炎帝陵逃亡的兩人。
當時的狐香還是能夠把尚未繼承族長之位的姜林殺掉的,但是卻有一個比自己實力還要強上一些的妹妹在一旁苦苦哀求,她是怎麼也狠不下心來對付自己的妹妹。無奈之下,狐香只好告誡姜林,這輩子不要再踏入崑崙山一步,甚至他們的後人也不行。否則的話,格殺勿論!
當看到狐香雙手空空的回來後,她的母親就知道了結果。似乎這件事的發展並未出乎她的意料,也許當時她派狐香出去尋找狐玉,而不是別人,正是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也變相的成全了姜林和狐玉。
從此之後,狐香的母親再也沒提過狐玉和姜林,就像她從來都沒有這個女兒一樣,只是她獨自一人呆在自己山洞裡的時間卻越來越長。爲什麼,族中之人都知道,但是卻沒人說出來。
終於在那件事情幾年之後,狐香的母親在抵禦一波爭奪棲息地而朝雲錦洞發起攻擊的妖怪的時候,身受重傷。雖然最後成功的把那羣妖怪擊退,但是卻也在不久後不治身亡。在她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對着狐香說了一句:“我看到玉兒了,她來接我了。”然後徹底沒了氣息。
當初狐香只是認爲母親因爲思念妹妹而在即將去世的時候產生的幻覺,但是卻沒想到狐玉竟然真的在跟隨姜林去炎帝陵的幾年之後意外身亡。現在回想起來,卻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也可以看出當初狐香和狐玉姐妹的關係非常親密,所以儘管身爲一族之長,對任何生死已經看得很開。但是在聽聞姜夢藍說了狐玉已死的事情之後,狐香本來就不怎麼笑的臉上更是如同澆築了一層石膏一般。就算是在和玄辰雨說話的時候出於禮貌而微笑一下,也像是被人用手輕輕的把嘴角扯了一下而已,哪有絲毫喜悅的情緒在裡面。
儘管她掩飾的很好,但是玄辰雨還是在狐香提起姜林名字的時候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怨氣。那種恨不得把對方生吃活剝,卻有無可奈何的怨氣。也許在她看來,是姜林騙走了她妹妹狐玉,所以才害得狐玉意外身亡。卻也明白這一切都是狐玉自己的選擇,根本不是別人能阻止的了得。但是失去妹妹的痛苦無處發泄之下,姜林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最好的目標。
玄辰雨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他雖然聽出了狐香語氣裡的怨氣,也只能自動的忽略掉而不去管它。這不是他能開導和解釋的事情,當前最重要的就是和狐香詢問清楚翳影枝的事情。
玄辰雨點點頭道:“的確是姜伯父告訴我們,貴族有能讓人進入冥府之界而不受傷害的翳影枝。”
狐香說道:“我族有翳影枝的事情,本來就是我族內部秘密,嚴禁像外人透露的。可能是當初姜林和玉兒被我們從懸崖下救上來的時候,爲了救治他們母親才取用了一點點的翳影枝,來保全他們的命,讓他們熬過最危險的時候。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姜林認出了翳影枝,所以才知道的。我想玉兒應該沒對姜林說過,雖然她爲了自己的心上人連私奔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但是卻也不是那種不知高低的女孩。可惡,若是知道隨後的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真不該把姜林救活。都怪我一時心軟,認爲是他救了玉兒,爲人還算不錯。卻沒想到……”
“姨媽。”姜夢藍忍不住出聲打斷道:“其實爸爸他因爲媽媽的死而難過了很久,也一直沒有續絃。希望你不要在這麼說他了,爸爸他活的其實很累了。”
發現自己失態的狐香閉上眼睛,幾秒之後才慢慢睜開對姜夢藍說道:“對不起,我一想起玉兒就忍不住失態。姜林那人卻也有些情義,若是他肯這麼輕易的忘掉玉兒去找別的女人的話,我現在就會出山殺了他!”
看到狐香眼裡的寒光,玄辰雨和姜夢藍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心裡都明白狐香此刻的話可不是因爲生氣而說着玩的。從她的話裡他們也能聽出狐香對姜林的怨氣有多大,她現在只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只要有人給她那個理由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去違反族規和禁忌,而卻找到姜林大開殺戒的!
周圍空氣的溫度因爲狐香短短的幾句話而瞬間下降不少,氣氛略有有些壓抑和尷尬。姜夢藍也很爲難,一邊是自己的爸爸,一邊是媽媽的姐姐,任何一方對她而言都很重要,也都不想讓他們難過受傷。但是想勸一下狐香,卻不知道從何開口。就算是她自己,想起爲了保護自己而死的媽媽。又何嘗不是難受的想哭?說起來,真要怪的話也只能怪當初貪玩的自己,正是因爲自己的貪玩,才葬送了母親的生命。
玄辰雨看出姜夢藍的臉上也流露出難過的表情,知道她想起自己的往事。只得輕輕咳嗽一聲,把兩人的注意力集中過來:“狐香族長,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來挽回。夢藍的媽媽在天有靈的話,知道我們因爲她而難活傷心這麼久,她肯定也會覺得悲傷難過。逝者已矣,生者也不能永遠沉寂在悲痛之中才是。”
狐香聽了玄辰雨的話後眉毛一挑:“那麼你來我們這裡尋找翳影枝是做什麼?不是去冥府之界救人麼?既然按照你的說法,那你想要救的人何必再去冒險救她?反正逝者已矣,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爲了一個死人而讓活人受罪?”
看到玄辰雨臉上表情一僵,狐香冷哼一聲:“不是自己的親人說起話來自然無所謂,既然你想來借翳影枝,自然是爲了去找一個死人。雖然夢藍沒和我具體的說,但是我也能知道那個人和你關係肯定非比尋常,否則也不會讓你冒這麼大的危險去那個幾乎沒人去過,去過的人也幾乎沒有能活着出來的冥府之界。還是說你們人類真的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而對別人的感受可以置之不理,完全的置身事外?”
沉默一下,玄辰雨低聲道:“對不起,我並非那個意思,只是……”
狐香打斷他的話道:“好了,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其實也是好心,只是想安慰我一下而已,反而是我失態了。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衝小輩發火本來就不是我們身爲長輩應該做的事,只是我現在的心情,希望你能體諒。”
玄辰雨點點頭:“那是自然,只是翳影枝的事情,族長能否答應?它們對我真的很重要,我要救的人,正是我的媽媽。”
狐香笑了一下,和原先那種虛假死板的笑容不同,這次反而看起來自然許多:“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要是你母親知道自己的兒子有這份孝心,即使沒成功的話也不會有遺憾了吧。”
“不!”玄辰雨正色嚴肅道:“一定會成功,我一定會把媽媽的魂魄找回來!沒有什麼即使,是一定!”
狐香看了一下神色略顯激動的玄辰雨,眼神裡多少有了些讚許的意味:“很好,很好。剛纔可以捨身保護夢藍,又可以爲了她而嚥下自己受過的傷害。爲了自己的母親肯去九死一生的地方,又不會因爲困難而退縮。有情義,知進退,有孝心,不畏懼。就憑這些,你就比我印象中的絕大數人類品行好上不少。我若是不把翳影枝借給你,那真是天理不容了。只是……”
玄辰雨聽到狐香開始的話還覺得不好意思,聽到最後那個‘只是’後心裡一個咯噔,忍不住問道:“只是什麼?”
狐香看了他一眼:“只是翳影枝不在我手裡,我拿什麼給你?”
感覺大地都旋轉一下,玄辰雨忍不住喊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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