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恆苦笑了笑,他就知道軒轅門的人沒那麼容易相信自己。可是,這件事若連自己這個唯一知情人都解釋不清楚,那麼軒轅與七殺兩大派之間,勢必會有一場大戰,到時候,恐怕就真應驗了尹長老的話,江湖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一場大難了…….
想到着,範恆深皺起眉頭,緩緩看向林逍,沉着了片刻,看來要想化解兩大派這一次的恩怨,還得透露自己潛入軒轅門的部分任務來博取信任了。
範恆道:“實話跟你們了吧,我這次潛入軒轅門的任務,就是因爲八年前我派……”忽然停頓了下來。
與此同時,霍林不由地再次擡頭,看向大殿門前的房樑處,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心想:“是老鼠嗎?”但見在場的長輩和師兄弟們沒有任何反應,倒也不在意方纔那一瞬間的感覺,又看向範恆,與衆人一樣,等着範恆說出臥底的目的是什麼。
門外,陰沉沉的天空,忽見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範恆再次說道:“八年前我派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此事事關我派的興榮存亡,請恕我不能全盤說明。”
林逍冷冷的看着他,沒有拒絕的意思。
範恆見此,深吸了一口,繼續回憶道:“八年前我派……”
然而,就在此時,林逍眉目忽然皺起,擡眼看去,只見大殿門緣處的房樑上,一道黑色身影掉落。同時,一記十字暗標也從房樑處飛射而來,驚心之餘,林逍揮手便是推開範恆,側身躲避,道:“什麼人?”
卻未曾料想,那黑影還未落地之時,就已經準備了第二鏢朝範恆射來,只聽範恆“啊”的一聲慘叫。那黑影剛好落地,蹬足又是一躍,從門口的弟子上方掠過,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停留時間。
林逍見此,暫也顧不得範恆的生死,拔身輕功追去,兩道身影從門口的弟子上方刷刷而躍,直到兩人的身影遠去,衆弟子們才從驚愣中回過神。
王長老驚愕道:“這黑衣人是什麼來頭?竟然一直躲在太玄殿內,難道你們都沒有察覺嗎?”忙向秦長老和白欽等人詢問道。大家皆是一副深不可信的模樣,搖了搖頭。
衆觀軒轅門百年曆史,還從未有人在軒轅門高手齊聚的地盤上潛藏氣息那般久,並且不被察覺,這件事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王長老門下一位叫曹林的子弟,疾步來到範恆的身旁,只見範恆雙目瞪大,一動不動,已經死透了。不禁看向門外,擔憂道:“此人能在太玄殿內悄無聲息的隱藏,又當着掌門師兄的面將範恆殺死,我怕他的功力遠在師兄之上。”
白欽聽後,明白其中道理,心下擔心林逍不敵,即刻動身說道:“我去助師兄一臂之力。”說完,蹬足一躍,又是“刷”的一聲,從弟子們的上方略過。
霍林呆呆地看着白欽遠去的身影,目光不禁滑落在範恆的屍體上,一時間傻了眼,心想:“那股微弱的氣息,竟然會是人的氣息。”傻愣了片刻又想:“不對,以前怎麼不見我有這般的本事?”目光一掃衆人震驚未了的神情,又想:“聽王叔祖他們的意思,似乎大家都沒有察覺到那人的存在,可爲何我會有所感覺?難道他們和我一樣,只是認爲,那是老鼠的氣息?”思想了片刻又想:“不可能,即便田師兄和林師弟他們會這樣認爲,可是義父和諸位長輩們,他們可都是身經百事之人,只要稍有察覺,哪怕只是一個錯覺,義父他們都會提高自身的警惕,提前做好防備,可是……”看着門外漸漸明亮的陽光,霍林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困惑之中。
……
山林間,林樹密集交錯,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所到之處無不是枝搖葉落,鳥驚天飛。
踏躍間,那從太玄殿逃出來的黑衣人見林逍窮追不捨,竟是微微地揚起了嘴角。
這個黑衣人正是昨夜殺死宋北喬的那位神秘黑衣人,本來他已離去,可在路上越想越不對勁,他之所以出手相救範恆,正如範恆所想,他誤認爲範恆就是自己約見的那位,可以那位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被人發現蹤跡而跟蹤,更不可能被宋北喬一掌打傷。
夾雜着困惑與小心,黑衣人連夜返回軒轅門,打算一探究竟。
那時天色已經蒙亮,黑衣人來到太玄殿,忽聽門外疾步有人來此,當即縱身一躍,踩踏着牆門躲在了太玄殿的房樑之處。
接下來的事情,就如先前所發生的一樣,衆人猜測,霍林到場,範恆身份被揭穿…….隨後,那黑衣人聽着範恆敘述昨夜之事,心想,“昨晚被宋北喬打傷的人,果然不是他。”接着,他又聽見範恆說起八年前的事,心下突然一緊,氣息隱隱錯亂,好在範恆停頓了一下,讓他及時反應平息了自己的片刻緊張,同時,他眼中露出了殺機…………..
“呵,想不到殺了範恆滅口,還有個意外收穫。”
踏躍間,那黑衣人,不時勾畫出一個新的想法,他一路極速來到武德山西北處的一片小樹林,忽然停下了腳步,回身瞧望林逍。
…….....
此時,太玄殿內。
王長老看着範恆的屍體,沉眉說道:“看來北喬的死,確實另有隱情。”
依目前的形勢來看,王長老這話,大部分人都是贊同的。
範恆一直極力爲七殺殿辯解,可就在他準備說出更多的消息來徹底澄清七殺殿的清白時,卻被那躲在房樑處的黑衣人給殺害了,顯然對方這樣做,是想隱瞞什麼。
林清書卻是冷笑道:“王叔祖,您這麼快就下結論,是不是太過草率了,八年前,七殺殿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誰都不知道,或許根本什麼事都沒有,而範恆之所以這樣說,很有可能是因爲宋師叔的死,栽贓少林不成,就連同剛纔那黑衣人共同演了一場苦肉計,來反向洗清他們七殺殿的罪狀也說不定呢!”
王長老愣了愣道:“你的意思是,方纔那人和範恆是一夥的?”
林清書的話雖然有點牽強,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衆人聽後,又面面相看,不知該如何判斷。
林清書道:“那是自然。”
王長老疑問道:“可是...這點小伎倆明知道起不了什麼作用,他們還這樣做,會不會多此一舉,白白犧牲一個人的性命?”
林清書笑道:“王叔祖,您是不是忘了,我們軒轅門與七殺殿一直以來,可都是勢不兩立的。以前,七殺殿還算是正道的時候,有少林,崆峒,北冥,點蒼等各大派制衡我們,但自龍劍軒的事後,七殺殿就成爲了武林公敵,沒有人再願意幫他們說話,恨不得人人得而誅之,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若是再不兵行險着,從中挑唆我派與少林之間的仇恨,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我們武林正道連根拔起。”
衆人聽後,似乎並不反對這一說法。
王長老道:“若按你的說法來想,他們確實有可能是一夥的,只是...範恆畢竟是七殺殿的弟子,這樣做會不會太寒人心了?”
林清書道:“王叔祖,您怎麼還不明白,自古以來,想要成就大業,就必然有其犧牲,對於如今的七殺殿而言,只要能苟延殘喘的繼續生存下去,一條人命,在他們眼裡又能算的上什麼呢?更何況,先前龍爪手的掩蓋,諸位師伯不也被一時矇蔽沒能看出來嗎?所以,依我來看,七殺殿人這一次就是想賭一賭,賭我們因喪親之痛而盲目忽略龍爪手隱藏下的裂骨爪真相,即使賭輸了,還有範恆的‘苦肉計’,只用一人的性命,便可反向洗清七殺殿的罪狀…….顯然,對方的計謀已經動搖了大家最初的想法,難道不是嗎!”
“這……..”
王長老一時啞口無言。
林清書這番話,透徹的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大部分人似乎又回到了原點,認爲宋北喬的死就是七殺殿所爲,因此又小聲議論了起來,幾位深思遠慮的前輩們此刻也被帶的有點暈頭轉向了。
田雲天聽後,不由地斜了一眼林清書,看的出來他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