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女子的秀髮散披在香肩上,此時被風吹起,在她身後揚起,雖蒙起了臉面卻依然煞是好看。
李天啓似乎又有些看呆了。
這蒙面女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當然知道李天啓正在看着什麼。
她望了一下黑漆漆的崖下,忽然惡狠狠地說道:“算了,我送你下去。”作勢要動手。
李天啓卻像是吃定了她,說道:“你不敢。”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這蒙面女子問道。
“假若你敢的話,還用的着跟我廢話嗎?”李天啓此時也被自己的話語感動了,他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見了這少女一面,居然有些耍無賴的感覺,看來這少女不將芳名告知他,他是無論如何不會照辦了。
“你!”這蒙面女子似乎已無耐,這少年似乎真的吃準了她的心思。
她呼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叫飛兒。”
李天啓笑道:“飛兒?好剛強的名字。”
飛兒緩緩問道:“你呢?”
李天啓說道:“雖然你不願告訴我全名,但我可不吝嗇,我叫李天啓。”
“哦。”飛兒點了點頭,“你這夜裡抓這麼多螢火蟲爲了什麼?”
李天啓說道:“爲了我的師姐唄。”
飛兒說道:“我不信,你師姐還需要你幫她抓嗎?”
李天啓說道:“你以爲師姐年紀就一定會比我大啊?她才七歲多。”
“哦。”飛兒似乎懂了,她又想到了些什麼,問道:“對了,我名字已告訴你,你快帶我去飛仙洞。”
李天啓搖頭道:“飛兒,我不知道你從何處來的,當然也不會問,我知道問了你也不會答,對不?”
飛兒斷然說道:“當然。”
李天啓說道:“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飛仙洞在哪?”
飛兒再次打量了他一番,說道:“你一身道袍,必定是這裡的道士,居然說不知道飛仙洞在哪?你以爲我真的好欺負嗎?”她不知從哪裡亮出了一把寒光森森的短刀,一下子就架在了李天啓的脖頭之上。
李天啓忽然心中一動,他說道:“飛兒,我看你本事不小,但如你能割斷我戴在這脖子上的這根草繩,我就馬上帶你去,就算我不認得路,我也找懂得路的帶你去如何?”他將那草繩項鍊扯了出來。
“好!”飛兒心中大喜,一看這草繩項鍊又細又無光澤,當下刀鋒一轉,就往草繩上落下。
“慢着!”李天啓忽然又喊了一句。
“怎麼?你反悔了?亦或是想喊人來?這麼大聲。”飛兒用刀頭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假如你割不斷,如何?”李天啓問道。
飛兒笑道:“你說這怎麼可能,我這短刀是師父所賜,削鐵如泥。更何況這細小的草繩。就算是金剛線,也一樣不費吹灰之力。”
李天啓還是問道:“我是問,萬一呢?”
飛兒說道:”沒有萬一。”
李天啓問道:“假如呢?”
飛兒說道:“沒有假如。”
李天啓說道:“你割三次,如若割不斷,你就不要去找那什麼飛仙洞,因爲就憑你的身手,連我身上戴着的一根草繩都割不斷,你還怎麼闖入那飛仙洞呢?”
雖然李天啓沒有聽說過這武當山還有什麼飛仙洞,但既然此少女夜深摸了上來,想必是已打探過消息的,只是在這蒼茫大山,荒野叢林之中,要找一個什麼飛仙洞,又談何容易?況且這飛仙洞既然這麼神秘,必定也不是一般弟子可以知道的,至少他在武當山上這麼久,並未聽人提起過。
飛兒聽了他的話,感覺也有道理,這武當山天師道高手能人如雲,而自己此番也只是來探聽虛實,並不一定要闖入那飛仙洞。
只是片刻,她就點頭道:“可以。不過如我割斷了這草繩,你可不要心疼哦。你這小子,戴根草繩還當寶了。”
“不說廢話,趕緊動手吧。”李天啓有些撒野了。
飛兒刀鋒落下,本想輕易就可以劃斷那草繩了,可讓她感到奇怪的是那草繩卻像是極其柔軟,刀鋒落下,那草繩居然將刀鋒上的力道卸下不少,並沒有切斷。
飛兒不由想方纔那刀鋒是劃落,因此不好着力,她這次用另一隻手繃緊了草繩,刀鋒再次落下,然而那草繩依然未斷。
“你這……這是繩子嗎?”飛兒有些急了,她將刀子來回像鐵鋸一般在那草繩上割着,可她來回拉了十來次,那草繩依舊沒有斷。
“好了。你已割了十來次了。割不斷的。從哪來的趕緊回哪裡去吧,那飛仙洞不是這麼好玩的。”李天啓將草繩項鍊又貼身收好。
飛兒愣了,她看了一下自己手裡的短刀,這柄曾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居然削不斷這根細細的草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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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什麼東西?
飛兒將短刀收了起來,向李天啓問道:“李天啓,你這東西難道是你煉化的法寶?”
李天啓第一次聽到飛兒唸叨他的姓名,心裡一陣高興,說道:“飛兒,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你幫我捉住了這許多螢火蟲,我很感謝你,不過我也阻止你去找什麼仙洞,也算是扯平了。”
飛兒說道:“這怎麼能算?我可是奉師父之命行事,再未……”她沒有說下去,顯然她知道說下去可能會透露機密,立刻轉口問道:“哎,我方纔問那是不是你的法寶?你怎麼轉說這許多……”
李天啓本以爲可以聲東擊西,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卻不曾想被她發覺了,只好說道:“這草繩當然不是我的法寶,是我自幼帶着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但據說是什麼捆仙繩?”
“捆仙繩?”飛兒忽然笑了,“你又不是什麼神仙,還捆仙繩呢?”她忽然止住笑聲,問道:“你該不會是因爲我來找飛仙洞,你就弄了個捆仙繩來糊弄我吧?”
李天啓搖頭道:“我說的是真話,也許你回去問問你師父就知道什麼叫捆仙繩了,你就會知道我所說不假,何況我騙你做什麼?”
飛兒說道:“你這個人說話總是虛虛實實,叫人難以置信。”
李天啓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爲何對你是這樣,也許我在這武當山上已有許久未見到像我這般大小的人了,所以……”
“呸!論年紀,我可是你姐姐。”飛兒啐了一口,說道:“論功夫,我也是你前輩。”
“好好好,都是你大了,行了吧。”李天啓嘴裡雖然這麼說着,心裡卻顯得有些高興,在內心之中他已不知道問了自己多少遍了,爲何偏偏對着飛兒會如此調侃,與他以前的許多作派都有很大不一樣。
難道真的只是因爲已在武當山待了許久的緣故嗎?不過李天啓想到那六年之期,時間漫長,的確也是令他有些望而生畏啊。雖然平常慕容曉月也時常帶着他到處走,但畢竟兩人也相差了好幾歲,在李天啓眼裡,曉月算是真正的小孩子,而自己也算是個半大人了。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在今夜算是良辰美景了,又偶遇此佳人,那早已煩悶的心中隱藏已久的情感才得以釋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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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夜他表現得像一個浪子,有些認不出自己了。有時候說話明知道是毫無道理可言的,卻偏偏口無遮攔地說了出來。
但最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這飛兒居然也沒有生氣,也沒有過激的反應,難道這真是天意嗎?有時候緣分這種東西就是道不明看不透的。
“算了,既然此次不甚順利,我先回了。”飛兒舉步要走。
“怎麼?你這就要走了?”李天啓心裡有些不捨。
“當然了,難不成你要我在你這裡陪你啊?”飛兒臉頰一熱,後悔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況且還是在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時辰的少年面前。
“我……”李天啓看着自己手裡握着的“光球”,方欲待說些什麼。
“快看那邊!”飛兒突然臉朝懸崖那一面看去,聲音有些激動,似乎正有些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李天啓聞言也向着她所看之處望了過去。
只見圓月的照耀之下,對面數裡開外漸漸亮起了一顆圓球,那圓球在離此地數裡外的一座山峰之上,從此處望過去,倒像是一顆跌落凡間的星辰。
亮光由暗綠色漸漸變成了橘黃色,最後光線越來越亮,變成亮紫色,此時兩人都看到了那山峰周圍還有數朵白雲。如遠方的人能看到那亮光,都一定認爲那就是顆星星。
“那是什麼?”兩人皆不約而同問了出來,顯然他們都想對方能給出自己答案。
“你真的不知道?”飛兒有些不相信。
“我真的不知道。我數月前被救到這武當山來的。當時還昏迷了好幾個月,我現在雖然穿着道袍,卻並不是這裡的弟子。所以……”李天啓如實說了出來。
“你居然是被救到這裡的。”飛兒愣了一愣,她悠悠說道:“我還以爲你是這裡的弟子門人呢,原來……”
那道亮光就在這功夫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