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辰時。
可能昨夜陸王睡得較晚,即便到這會兒了,也依然沒有醒來,仍在夢中沉睡着。
不料,何夜媛一個翻身,從陸王的懷中,滾到牀上,手肘恰好把他硌醒了。
陸王扭頭一瞧,看到何夜媛仍在熟睡中。
盯了她好久,發現越看越順眼,咧嘴一笑,想起昨夜之事,心道:你……就真的那麼喜歡本王嗎?……可是,你說過……被你寵幸的人,不在少數,那些都是真的嗎?
這時,何夜媛一個轉身,把被子給奪了去,她緩緩地呼吸了一下。
一聽到喘氣聲,陸王立馬裝睡了過去。
突然,何夜媛頭一側,甦醒了過來,發現眼前那一幕的場景,有些慘目忍睹,衣服被丟滿了一地。
當她不經意地轉身過來,往左側一扭頭,發現了陸王,正好睡在自己的身旁。
頓時,何夜媛愣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就下意識地掀開被子。
卻無意發現自己的身上,僅僅只穿了一條露肩式的粉裙。
“啊啊啊啊……”
而後,何夜媛一下子坐了起來,緊緊地抱着被子,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恰好,伍子戚路經寢室,聽到尖叫聲,以爲何夜媛出了什麼事了?
絲毫沒有猶豫,立馬破門而入。
不料,竟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場景。
在伍子戚破門而入後,發現何夜媛僅穿着一條單薄的露肩式粉裙,緊抱着被子坐在了牀上。
而陸王,卻光着膀子,躺在了牀上,臉上還沾着幾個口紅印。
這下,可尷尬了。
伍子戚趕緊捂着臉,轉過身去,羞道:“那……那個,我打擾了。”
“出去!”
陸王閉着雙眸,低聲道。
“是是是!屬下這就出去。”
說完,伍子戚走出去後,趕緊關上了房門。
“你別再喊了,還嫌別人知道得不夠多嗎?”
“不過,伍子戚這個大嘴巴,他要知道了,估計整個陸王府上下都知道了,唉~”
陸王微微地睜開了雙眸,無奈地道。
“你你你……你個淫賊,我的清白啊,嗚嗚嗚……”
陸王本想起來,可,全身上下都動彈不得,他沒有辦法。
“我淫賊?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這明明是你做的。”陸王道。
何夜媛抱緊被子,隨手從地上拾起了兩件衣服,細瞧了一下,從中有一件正是她的衣服。
“我……我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兒?”
說着,何夜媛把另一件衣服搭在了陸王的頭上,“自己穿上。”
剛穿好衣服後,發現那件衣服依舊搭在陸王身上。
“你爲何不穿?”
何夜媛拿了起來,搭在了陸王的身上,問道。
“本王倒想啊,可你昨日,在那杯茶放了軟筋液,你讓本王怎麼起來?”
陸王怒而無奈地道。
一提起軟筋液,何夜媛就趕緊跑到桌前,去瞧了瞧那個茶杯,發現裡面的一滴不剩。
誰知,何夜媛整個人都愣住了,道:“你……你把它全喝了?那可是我特製的軟筋液,沾上一兩滴,都足矣讓你躺上三四天以上,你怎麼能把它全喝了呢?”
“本王怎麼知道你放了軟筋液在裡面啊?”
陸王嘟着嘴道。
“可你怎麼也得看一下吧!萬一是毒藥呢,要你真喝了,豈不又得怪我?”
何夜媛抱着雙臂,轉身,歪着頭,怒道。
“這是本王的陸王府,誰敢下毒啊?再說,你又不會下。”
陸王反駁道。
“好好好,你是王爺,你有理,我懶得跟你吵。”何夜媛無奈而又發火。
接着,陸王又道:“那……你總得給本王解藥吧!”
“解藥?我哪來什麼解藥啊?這可是我前幾天剛特製好的,而且,是用來防身防淫賊用的。”
“結果,竟全給你喝了,你說,我上哪給你找解藥去?真的是氣死我了。”
說完,何夜媛氣沖沖地站了起來,兩手叉着腰,從面容上看得出她很氣憤,但也很着急。
原本,用來防身的軟筋液,不料,一夕之間,全給陸王飲了去,何夜媛當然會生氣啦!
“可本王,還得去父皇那兒呢?”陸王着急道。
”莫非你還要去?你看看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去?!有本事,你自己起來個給我看看?唉~”
說完,何夜媛一手託着另一隻手肘,而另一隻手,則是捂着眼眸。
“那可怎麼辦?”陸王正愁着呢。
何夜媛隨口道了句:“裝病!”
“什麼?!”
乍一聽,陸王反應極大,他從不曾裝過病,擔心萬一到時候,露餡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難不成你還有別的辦法啊?”
何夜媛道。
“沒……有,可是,本王總得把衣服穿上吧?要是有人進來了,讓他人誤會了,就不好了。”
陸王尷尬地道。
一聽聞,何夜媛就望了一下週圍,又瞧了一下地上的衣服,轉頭,將陸王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不會……是想我幫你穿吧?”細想了一下,何夜媛才反應過來。
陸王無奈道:“現在本王又動不得,不是你還能是誰?”
“可……”
頓時,何夜媛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些什麼,乾脆就不說了。
她蹲了下來,把那些被丟在地上的衣服,全都一一撿了起來。
當拾起最後一件衣服時,何夜媛站了起來,突而,停下了步伐,好似正回憶着某些事情。
“等等,你可否先答應我一件事?”
何夜媛回過神來,她走到陸王的面前,板着一張嚴肅的臉,低聲道。
“你幫本王更衣,已是一件幸事了,竟還有要求?若不是本王行動不便,哎~算了,你說吧!”陸王嘆息道。
“既然你是皇子,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何夜媛默默地低頭,嚴肅道。
“你想拿本王的身份做什麼?”
陸王挑逗道:“算了,不玩你了,說吧!”
“我......來自於聖藥族,曾擔任過聖女一職,因爲提前預知聖藥族會滅族。”
“所以,族長提前讓我離開家族,這才寄養在落府,可惜,我父母還有族長他們,都沒能逃過這一劫。”
何夜媛低頭坦誠道。
陸王一聽,驚訝道:“你是聖藥族的?而且,還是聖女?”
“這個印記,就是象徵着我們聖藥族。”
何夜媛掀開右邊的衣袖,清楚地看到,一隻鳳凰裹着蓮花式的紅印,刻在了手腕。
“這個印記,我記得,當年我也看過聖藥族族長手腕上,也確確實實有過這樣的印記。”
陸王一看到這印記,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不得已想起了先皇后。
“我想......讓你幫我隱瞞我是聖藥族一事,更不要向陛下提及。”
說着,何夜媛的表情變得沉着。
“爲何?”
陸王滿臉疑惑,就將何夜媛打量了一番。
“滅我們聖藥族的人,還未找到,此仇未報,若貿然暴露身份,定然會讓那些流落在外的族人遇險。”
說着,何夜媛眉頭緊皺,緊握拳頭,指尖插入掌心,留下深深的紅印。
“放心!若有朝一日,本王必定會爲你報仇。”陸王堅決道。
何夜媛冷哼了幾聲,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恰好,被陸王瞧見了,“哎?你那什麼表情啊?你是不相信本王嗎?”
“行行行!那等我先把你拉起來再說吧!”
接着,何夜媛坐在了牀邊。
將抱在懷裡的那些衣服,疊整齊了,一同擺放在牀前的圓凳上。
後,又掀開被子,抓着陸王的手,將重力放於後背,使勁一拉。
可能是陸王比何夜媛稍微重了些。
啪!
一陣重物砸牀的聲音響起。
只見何夜媛趴在了陸王的身上,兩手緊壓着他的手,嘴也互相碰撞在了一起。
這樣的場景,讓人瞧見了,難免會有些尷尬。
陸王眼眸直瞪着何夜媛,頓時愣住了。
何夜媛久久不敢睜開雙目,剛舔了下嘴脣。
卻不料,竟舔到了陸王的嘴,她感覺有些怪怪的,並睜開了雙目。
恰好,發現自己竟將陸王壓在牀上,她趕緊起來,轉過身去。
瞬間,尷尬得臉龐都通紅了起來,故意把注意力,看往別處,不敢直視陸王。
“那……那個,我不是故意的。”何夜媛整個人都懵了。
“行……行了,本王都習慣了。”
陸王多眨了幾下眼,緩緩地嘆了口氣,無奈道。
過了不久,何夜媛一手穿過了陸王頸後的縫隙,將他一把扶了起來。
另一手又將枕頭,斜放於牀頭,再扶着他坐在了枕頭之上,靠在牀頭邊。
而她自己,也坐在了牀邊,拿起了圓凳上的一件外衣。
輕甩了一下,捋直了衣服,置在一旁,又將陸王靠在了自己的右肩。
再之,擡起陸王的右手,又擡起了左手,幫他將外衣穿上。
隨後,扶着陸王重新靠在了牀頭邊上,還將另一側的被子,蓋在了他的大腿上,輕輕地拍了拍。
“其實,我還有一個秘密沒告訴你。”何夜媛坦誠道。
“哦?你還瞞了本王?”陸王挑逗道。
“我的本名不叫何夜媛,而是叫爰月荷,在我八歲時被選中,擔任聖藥族的聖女。”
“每個被選中的聖女,都會在當日開啓一個預言。”
“但我開啓的那個預言,卻讓整個聖藥族,陷入了危險的境地,當時我還小,並不解預言其意。”
“族長當時就故意誆騙我,讓我去姐姐那兒玩,沒想到,卻永久的失去她們。”
說着,何夜媛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
話音剛落,陸王好奇道:“究竟是個什麼樣預言?竟會毀了整個聖藥族。”
“那個預言是‘族即滅,混奪帝,若有侵,必敗退’,預言開啓的同時,族之錦囊也同時開啓,裡面寫着六字‘聖女隱,族亦在’。”何夜媛講道。
“那你如何理解其意?”
“當時,我還小並不懂其意,現在回想了,才發現此事,應當跟皇室有關。”
“第一句中的‘族即滅’,就是聖藥族滅族一事,如今已經應驗了。”
“而接下來的‘混奪帝,若有侵,必敗退’,我理解是有人要謀權篡位,卻敗退了。”
“只是這個混,我到至今都未能理解是何意?”
講着講着,何夜媛流了幾滴淚晶,滑過臉龐,流至下巴,緩緩地滴落了下來。
瞧着何夜媛流淚,陸王有些心動了,正想幫她擦淚。
卻發現,自己依然動彈不得,只能默默地盯着她看了。
“如今,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族長一定要將部分的族人逐出去,原來她是想保住我們的性命。”
“即便現在知道了,可……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若我早些知道,或許,爹孃就不會死,姐姐也不會失去她的母親。”
說着,何夜媛邊抹擦着自己的眼淚。
“你的族長這麼做,是爲了保護你們,而逐他們出去,興許,是想要留你們一絲血脈。”
“依本王所想,你父母可能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們之所以留下來,就是爲了不讓他人起疑心,從而,讓兇手以爲自己已經得逞了。”
陸王安慰道。
何夜媛緊閉雙眸一直抹淚,直至聽到陸王的一番話,才微微地睜開,緩了下眼眸,稍稍地直視着陸王。
“你說的是真的嗎?”淚晶佈滿了眸眶,何夜媛嘟着嘴道。
陸王“嗯”了一聲,接連地點了點頭,抿着嘴笑了一下。
原本,還想着給何夜媛一個擁抱,可如今這般,也只能直視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