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凝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這問題,問得真逗。
他怎麼不能來?
顧亦城的譏誚都已經寫在臉上了,還好寧靜作爲長輩是懂得察顏觀色的,並且眼睛所能看到的東西比他們這幾個旁觀者更爲清晰。
她適時地開口打破了僵局。
“亦城也來了。”
寧靜面帶微笑,說話也是謙和慈愛。
顧亦城的目光被吸引了過來,面色稍有緩和,輕扯了下脣角,輕笑,“嗯,院長告訴我您病了,所以我過來看看您。”
他的動作,神情,語氣,樣樣到位。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本年度國民好女婿!
這模樣,也只有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寧靜能hold住了,很有岳母的範兒,“沒事兒!就是昨夜貪涼,結果發燒了,這年紀大了,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現在都好多了。這院長也真是……這麼點兒小事都和你說,還讓你特地跑一趟。”
寧靜的這番言語初聽時並無不妥,可仔細辨認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太客氣了!
反而顯得生疏。
顧亦城心裡明白,在岳母心中,他這個幾年才露面一次的女婿,怎麼可能親近得過她看着從小長大的裴亞倫。
“應該的。”他答。
不過,這句話之後,氣氛明顯又僵住了。
多了他一個人,反而從三個人的無話不談變成了四個人的無話可說。
好吧!他確實是冷場王!
大約半個小時後。
顧亦城依舊巋然不動,穩如泰山,而丁凝卻感覺如坐鍼氈,時刻得提防着這兩個男人會不會又毫無徵兆地打起來。
可是,沒有。
也許是寧靜在場的緣故。
他們甚至還有了幾句不痛不癢的交談。
當然,這所謂的‘交談’是由裴亞倫主動挑起的,裴亞倫笑得異常歡快,還非常誇張地和寧靜說着丁凝小時候的糗事……
比如,她三歲那年他使壞掀過她的裙子,取笑她穿花內.褲的事。
比如,她十三歲那年初次來潮的事。
每說一件事之前,都用一種分享的口吻,在說着挑釁的話,“顧總,有件事你不知道吧?又有件事丁丁沒告訴過你吧?”
諸如此類,林林種種……
丁凝看到他們聊得那麼‘投入’,糾結不已。
她只能在煎熬之中反覆看時間,終於……
“那個……”
她開了口,說話的對象是顧亦城。
提醒道:“一點半了……”
顧亦城不動聲色地蹙了下眉,嗯了一聲。
表示,他知道了。
丁凝很糾結,她想要說的是……
反正她下午的工作已經安排好了,要留在這裡陪媽媽一整天,而現在已經下午一點半了,他不是應該趕回去上班的嗎?
她咬咬牙,再次提醒,“那你什麼時候走?要是路上堵車的話……”
這話,相當於逐客令。
顧亦城頓時黑了臉。
她什麼意思?
裴亞倫都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她不提醒一下,反而一直在催促他離開,這是嫌他在這裡礙了他們的事了是吧?
他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卻礙於寧靜在場,發作不得。
最終,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