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寂靜,這樣的結果似乎是老天一時開的小玩笑,把本該倒地的對象弄反了,滑稽而又不可思議。
楊風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他還無法完全掌控體內暴漲的力量,原本的預想是將姜慶石推出去並打散他的鬥志,以免暴露了他的秘密。沒想到在姜慶石打中胸口的第一時間不但沒能牽制住,在反擊的時候也因用力過大將他打成重傷,雖然視覺上比較震撼,卻不是楊風想要的結果。
也不理會還處於震驚中的衆人,楊風沮喪着臉走到楊霄身邊坐下後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還是神經比較大條的楊霄最先反應過來。
“哇!老弟,怎麼這麼厲害的?趕緊交出秘密來,否則四姐就殺人滅口!”楊霄扯着楊風的衣領嚷嚷道,難以壓制的興奮表露無遺。
“哪有什麼秘密啊,是姜慶石大意才讓我僥倖揍了他一下,我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經打。”楊風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嗎?這小子我沒打過,還真不知道,竟然這麼不經打以後就把他拉入黑名單吧。”楊霄看着被姜家擡回去的姜慶石不屑地說道。
對於楊風的說法楊霄自然不信,但是楊風既然隱瞞了,其中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楊霄並不是刨根問底之人,同時她也想到了那個擊暈衆人的怪人,或許只有那樣的高人才有能力改變楊風無法修煉的窘況。
“楊風,下手這麼重,是不是要給個說法?”姜慶書陰沉着臉怒道,他剛纔檢查了一下姜慶石的傷勢,發現他的右肩骨碎裂,傷勢非常嚴重,雖然不足以致命,但是這次成人禮試煉是沒辦法參加了。
拖着一身傷勢返回望獸城的姜慶石,雖然承受了不少嘲笑卻保住了性命,誰都沒有想到,在之後試煉中的死亡人數之恐怖讓整個望獸城爲之震盪,差點爲此取締了今後的成人禮試煉。
“屁個說法,那小子這麼不經打還怪我老弟,你講不講理?還有,那小子在比試之前不是說了嗎,拳腳無眼,難道你沒長耳朵?”楊霄可不給姜慶書絲毫好臉色看,即使姜慶書現在比她高了一重境界。
“哼!別得意太早了,我會討回說法的!”姜慶書盯着楊風咬牙切齒道。
“吆吆,你還真是個無賴啊!姜慶石一個山體階段五重的小子和我老弟對打,中間差了三重境界,輸了本來就丟人,你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要說法,這麼大的年紀難道活到狗身上了你?”楊霄杏眼微眯看着姜慶書,大有一言不合立刻動手的架勢。
姜慶書特別能忍,雖然他很可能是這裡修爲最高之人,此時卻依然忍氣吞聲,讓人不能小看,他像一條毒蛇一樣總是喜歡把自己隱藏在陰暗之地,在他人稍微放鬆之時就會突襲而出。
所以楊霄對楊風的安危很擔心,就算楊風是憑真本事打敗了姜慶石,但是在已經是血川階段五重的姜慶書面前仍然毫無還手之力,畢竟差距太大了。
姜慶書也不回話,他這次認栽了,北獸嶺危險無比,任誰都有可能死在裡面,他暗暗思量着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楊風,最好的結果是連楊霄帶上!
這樣的打算自然不是給沒用的姜慶石報仇,他的實力如何,姜慶書十分了解,就是因爲了解他才知道楊風的可怕,楊風很可能成爲他在以後統治望獸城最大的絆腳石,趁他羽翼還未豐滿之前必須除掉!
衆人都不說話,現在雙方的關係已經惡化,說不定什麼時候又要火拼一次,禍從口出,大家都在思考着楊風爲何在一天之中的變化會這麼大,其中肯定有什麼大秘密,有可能影響到望獸城的格局變更,他們有種奇怪的感覺:望獸城的暴風雨快要來了。
一夜無話,衆人懷着各自的小心思度過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便收拾東西準備進入北獸嶺,原先的計劃是昨天下午到達,被諸多原因牽制不得不滯留一夜,試煉任務爲期三天,也就是說還有兩天時間就會結束,他們必須儘快完成才行,無功而返可比戰死在北獸嶺更令人不齒。
他們活着,已經不單單爲自己而活,很多時候他們會爲了保全家族的臉面做出不可思議的決定,沒有集體感、榮譽感的家族,就沒有資格在殘酷的荒合大陸上生存。
衆人只花費兩個時辰便來到北獸嶺的前站——進入北獸嶺的必經之路——望獸山。
此山高達千丈,佔地三十餘里,在山巒重疊的北獸嶺並不起眼,甚至還排在末流之列。不過巖壁嶙峋,垂下直上,道路異常崎嶇,也算一處頗爲陡峻的險山,它是連接外界與北獸嶺的中樞通道,一直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楊風隨着衆人翻到望獸山的另一側,還在很遠的時候就聽能到滾滾震耳欲聾的水流聲在咆哮天地,聲音的來源之處便是烏曲江的所在。它橫穿在望獸山和北獸嶺之間,兩者遙遙互望,相距將近四百丈。
楊風曾經聽他爺爺楊仲豪說過:烏曲江水勢兇猛,其中水怪無數,實力恐怖,每一頭都能將望獸城攪得支離破碎,它的危險程度甚至比北獸嶺還大。
想到這裡,楊風暗暗提防起來,陸地可不是水族的禁地,其中一些水陸兩棲的玄獸就經常出沒山嶺之間覓食,伺機攻擊所有可以裹腹的獵物,非常難纏。
更何況,實力強大的玄獸甚至已經擺脫肉。體上的制約,海、陸、空無一不可去的,不過這樣實力恐怖的玄獸非常少,至少楊風就從來沒有見過。
數百少年站在半山腰處略作休整,兩個時辰的趕路對他們來說雖然不算什麼,所消耗的體能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在兇險無處不在的北獸嶺,稍有一點差池將萬劫不復,只有保存完好的體力,以最佳的狀態面對即將開始的試煉任務才能多上幾分活命的機會,馬虎不得。
楊風站在楊霄的身後,單手搭了涼棚,踮着腳尖向山下看去,烏曲江上瀰漫着濃稠的水汽,如霧靄般蒸而不散,洶涌的江水滾滾蕩蕩,碧水波瀾,聲勢非常猛烈,濃重的水腥味迎面撲來,讓他有種微微眩暈的噁心感。
突然間,翻滾的江潮中躥出一隻水怪舞弄江面,時隱時現,逆水遊弋,激起了大片浪花,每一次騰空至少幾十丈之高。
驚鴻一瞥間,龐大的身軀,怪異的長相,無不在顯擺其兇殘的秉性,森森利齒如同刀刃,奪目刺眼,猙獰恐怖。
楊風的心中暗暗吃驚,果然如傳說的一樣,烏曲江是北獸嶺的天然屏障,成了人族與獸族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即保護了北獸嶺不被人類大舉侵入,也防止了玄獸進入人類的世界肆虐。
在半山腰,一塊突出的巨大巖壁凌空懸浮,距離地面足有五百多丈,就像一把倒懸的菱形飛鏢般定格在烏曲江上空,衆人圍聚在上面,看着下面翻滾不止的江水臉色都有些難看,還沒真正進入北獸嶺,兇險的氣息已經直衝大腦。
忽然,一股若有若無的敵視之意讓楊風心中一冷,回頭看去,姜慶書正站在他不遠的地方透過人羣對他冷笑連連,雖然沒有任何言語,森森殺意已經表露無遺。
楊風面無表情,似乎將姜慶書的示威當做不存在,心中卻暗暗思量着如何避開這條毒蛇。
楊風有其自知之明,現在的他和血川階段三重之人能夠鬥得奇虎相當,若是能完全駕馭體內的力量或許能夠將之擊殺,但是面對已經血川階段五重的姜慶書,他沒有一點勝算。
楊風不是一個束手就擒之人,既然已經和姜慶書卯上了自然不會退縮,如果有機會,楊風絕對會毫不手軟將他擊殺,前提是沒有他人在場。
他們兩人抱着同一種心思,都不想因爲個人行爲造成望獸城的大火拼,那樣的結果對己方很不利,很有可能被其它世家所乘,雖然出發點都是要剷除敵對世家的未來掌舵人。
楊風不再理會姜慶書,擡頭向北獸嶺的方向看去,就在兩山之間高懸着一條鏽跡斑斑的鐵索橋,似蛟蛇舞弄江面,讓人心中不禁發憷。
說是鐵索橋,其實就是兩根上下平行的鐵鏈,節節相連,粗如嬰兒臂。狂風呼嘯不停,如上天之手轟擊過來,撞動着鏈橋“嘩啦啦”地顫響,楊風站在旁邊聽着刺耳的摩擦聲,眉頭不自覺地緊皺起來,這條鐵索橋對他來說並不好過。
若是獨自一人還稍好些,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輕鬆過去,但是現在被姜慶書時刻環視着,不得不小心謹慎,若是被他暗中偷襲而掉進烏曲江,楊風將必死無疑。
兩山之間相距三、四百丈,是整條烏曲江最窄的地方,因此纔會造就瞭望獸城在乾楚王朝的特殊地位,但是這三、四百丈對這些出身溫室中的少年來說還是具有很大的挑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