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陣風吹過,彼此相貼的臉龐感受到寒意,才發現兩個人已經在外面站了好久。
兩個戀愛中的小傻子,鬆開彼此,看看,一塊笑出聲來。
“好啦,進去吧,別冷到了。”
莫問揉揉她的發頂,送她進去,心裡還是不捨得的,什麼時候他們能一起回家,回一個家呀。
但是這些是不能說的,單是今天這樣聊天她就羞成這樣,再做別的,怕她羞得不理自己,只能這樣心裡想想。
難捨難分的兩個小傻子終於說完話,一個回寢室一個回家。
大抵剛剛進入熱戀期的情侶都是這樣,每天有說不完的話,看不夠彼此,也總是時時刻刻想要呆在一起,哪怕只是抱在一起不說話。
晚上,躺在牀上的林晚想到今天的莫問,莫名覺得臉熱。
那種從小腹涌起來的熱力和莫名的難耐第一回讓她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開始產生YU望,會想要抱着對方,親吻,還有別的事。
那些從前困擾莫問的幻夢,今夜也來打擾林晚的睡眠。
像是在海上的一葉浮舟,隨着海浪起起伏伏,溫柔繾綣的海水帶着溫暖的溫度輕輕拍打在身上,漫天的星河隨着身下的浪潮一起高高低低。
醒過來的時候,冬日的暖陽已經順着窗戶照進來,從來早起的林晚頭一回起晚了。
洗漱的時候,鏡子裡映出一張還帶着粉霞的芙蓉面,她看看鏡子,想到昨晚的幻夢,夢裡的溫度和熱力彷佛還在眼前,臉上的粉霞顏色更深。
雙手捧起一捧清水拍拍發燒的臉龐:“呼,別胡思亂想啦!”
說完彷佛一切都無事發生,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終於把臉上的熱力壓下去。
臨近年關,大家忙忙碌碌的開始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
大紅的窗花對聯,爆竹煙花,孩子們盼了一年,終於家裡添上幾斤糖果瓜子,會過日子的媽媽們總會提前藏好這些,以免家裡的小屁孩兒們早早的把過年吃的糖和瓜子霍霍完。
吳秋梅和林晚母女兩個雖然人少但也是熱熱鬧鬧,二十三祭竈,二十四掃房子,家裡的好吃的不用防着貪嘴的小孩,就這麼擺在客廳的櫃子上。
那些彩色的糖果讓人覺得人覺得心裡滿滿的。
等到了年三十這天,早上一大早起來,吳秋梅在林晚開口說今天的第一句話之前先往她的嘴裡塞上一口甜甜的蘋果。
“吃個蘋果,平平安安。”
吳秋梅塞完就去忙今天的年夜飯。
工序繁雜的家常年夜飯總是需要早早準備,炒菜要用的高湯昨晚就已經在爐子上文火燉着。
這樣熱熱鬧鬧的爲自己活,買的東西都是吃到自己肚子裡的生活讓吳秋梅充滿幹勁兒。
林晚坐在牀沿上剛睡醒還有點懵,等腦袋緩慢回神,她一邊嚼着嘴裡甜甜的蘋果,一邊看着竈上忙碌的吳秋梅,無聲的笑出來。
這樣的生活呀,可真好!
竈上的湯咕嘟咕嘟,到了中午,母女倆沒吃正餐,一碗滿滿的排骨湯簡單解決午飯,吳秋梅把之前買的對聯窗花拿出來。
“來,咱們貼門對。”
燉了十幾個小時的濃湯暫時挪到旁邊,蜂窩爐上擺好小鍋,清水和麪粉在鍋裡慢慢變成濃稠的漿糊,用這個貼對聯比後世的膠水膠帶好用,貼上一整年風吹雨打也不會掉。
“從前都是男人們貼對聯,到咱們家終於也輪上我們。”
說到這裡吳秋梅感嘆一聲,手下繼續均勻有力的攪拌鍋裡的漿糊,等鍋裡完全沒有了麪疙瘩和夾生的麪粉,漿糊就好了。
拿上小刷子,提上小鍋,她帶着林晚像一個真正的女主人一樣巡視着這個小小的出租屋。
雖然是老樓,但是收拾的窗明几淨,房東除了立下不能自己裝修的規矩,其他並沒有什麼大的要求,屋子裡已經完完全全是吳秋梅的風格。
兩個人一個人刷漿糊一個人貼。
林晚個子又高一些,站在門口貼對聯,吳秋梅在身後看着正不正。
一下一下的刷上漿糊,一點點貼好家裡的每個角落,像是某種儀式感一樣。
“媽,我們以後買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吧。”
林晚看着吳秋梅對家裡的上心,不由自主地提出來這個話,實際上,她們兩個現在一個人是學校的清潔工,一個是還沒入職的博士,都是低收入。
哪裡能買的了房呢?
沒料到,吳秋梅還真的專門去了解過這個:“這個我問了,就咱們住的這個房子,兩萬七,七十多平,要是買新房,只要不大,價格都在五萬以內。”
林晚顯然也沒料到吳秋梅真的去了解過,聽她說起來附近的房價,就着這個話題往下又聊了聊。
現在還不像後來可以貸款,而且賣家也沒那麼容易接受貸款,都是一把清,在這個萬元戶都是稀奇人物的時代,要一下拿出好幾萬,可真是太難了。
京城大,居不易呀。
要是小地方,哪怕是00年,買房也就一兩萬。
兩個人貼完對聯聊着未來的房子,轉眼就到下午年夜飯的時候。
說是年夜飯,但其實不是很晚的時候,按吳秋梅老家習俗其實是下午四點多的時候。
一對年保魚象徵年年有餘,這個是不能吃的,只是擺着做個象徵,要放到正月十五才能吃。
一盤青菜豆腐,這是象徵清清白白的家風。
一道南方習慣的炸圓子。
一盤濃油重醬的紅燒肉配上幾盤小炒,這就是母女兩個人的年夜飯。
桌上擺着三副碗筷,林晚看到心裡知道這是留給那個“林晚”的。
這邊林晚和吳秋梅吃着年夜飯,另一邊莫問也在和奶奶吃年夜飯,飯桌上不同於林家的樸實,有着更多講究的菜式。
莫奶奶吃着飯突然眼中片刻清明,擡起頭來問:“小問呀,什麼時候把咱家的孫媳婦帶回來一塊吃年夜飯。”
說着話,大橘貓湯圓也在桌子底下繞着莫問的腿腳磨蹭,似乎它聽懂了,也在問上回的女孩什麼時候再來。
莫問端着碗筷,看看對面的奶奶:“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