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談下來嗎？”
莫問看着手裡的文件用手指扣了扣桌子，這是他平時思考時候的習慣。
“老大，就非得談下來嗎？米國那邊的機器和德國那邊不都已經續了五年的合同，這樣找自己的廠子生產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方濤從莫問退伍創業就一直跟着他，可是現在國內實在沒有什麼像樣的生產機器的廠子，那些賣給學校醫院，還有加工廠的訂單的機器全是進口。
而且因爲是進口，他們的路子比別人走的順很多，現在的大家對進口的產品總是多幾分喜愛的。
“再試試吧，我們也不能總是把飯碗放在別人的手裡。”
莫問知道現在公司剛開始正式走進大公司的行列，之前生意少的時候，基本什麼機器都賣，很雜，這樣生意來源也大些，這兩年漸漸有了大單子纔開始聚焦一些。
但是他不想一直做這樣的代理生意，那些進口的機器一轉手便有鉅額的收益，他們爲什麼不自己生產呢？
現階段公司還沒辦法支撐獨立研發，所以他才一直想找其他生產的工廠合作。
八十年代的華國纔剛剛學會什麼叫做標準化工廠流水線生產，精細化的工業發展還是剛起步的狀態，莫問的團隊處處碰壁，公司的其他人覺得現在剛剛拿下胡建和西南的大單，應該一鼓作氣佔領更多市場，現在這樣的環境找合作工廠完全是出力不討好的。
莫問和一起創業的方濤幾個人聊過好幾回還是決定接着試試，公司養着六七十個員工，現在國企纔是鐵飯碗，這些人肯跟着他幹，他要對他們負責，可是也不想在求穩中一直呆在舒適區。
他繼續敲着桌子，不只是工廠，還有技術員，後期研發，改進，還有售後，每次機器賣出去總有不會用不會修的問題，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不過這些問題讓莫問感到興奮，這裡面都是商機，都是機會。
莫問這邊的商業帝國萬丈高樓還是第一層，那邊林晚還有半個月高考。
日子轉眼過，林晚上學期拿到了英語競賽的一等獎的獎金，和她一塊領獎的老李還特地買了一身西裝，老李和一中的校長兩個人那天笑得見牙不見眼。
或許也因爲拿了這個獎加上她是無可動搖的年級第一，學校裡的謠言漸漸平息。
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們的惡意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而且高考就在眼前，什麼樣的八卦也比不上自己的前程重要。
學校的生活重歸平靜，家裡卻並沒有，林春香的孩子保住，在四月裡生下一個大胖小子，林萬兩家還是匆匆結親，林大寶自從知道林晚確實拿到500塊獎金，隔三岔五來鬧想要拿着那筆錢去給自己找所謂的出路。
萬秋紅家裡則是另一種水深火熱，雖然結婚有了兒子，萬家寶仍然是個遊手好閒的性子，他從小到大都是坐享其成，他不想幹的事情，其他三個姐姐總是會幫他搞定。
孩子生下來，從小孩的衣服尿布到吃食全是三個姐姐出錢。
他是半點不操心，反正他已經“立了大功”，老萬家後繼有人，那他幹嘛還要累死累活，倒是幾個姐姐都是沒用的賠錢貨，一個兩個都是窮鬼。
就要高考，萬秋紅的成績還是穩定的，要是不出問題考上一所本科是可以的，就算不行一所專科也是好的。
萬秋紅和室友們一起暢想過，她想當個大夫，穿着白大褂救死扶傷。
之前被母親逼着找大款要來的那些錢林晚和劉倩倩幫着她還了，生活重新步入正軌。
可是萬家並不想讓她考大學，巧的是林家也是一樣的想法。
萬家寶和林大寶這一對連襟湊在一塊喝酒，不是商量自己怎麼出人頭地，而是商量怎麼把自己的姐妹拉下來去打工給他們掙錢。
萬家寶拿着杯子碰碰林大寶的杯子，抿了一口之後道：“大哥你真有辦法？我三姐那個賤人不知道怎麼的還真以爲自己能夠考大學，以後脫離家裡，傻子，她想得美，她一個女人還想出人頭地，她配嘛，呵！”
“我家裡那個林晚你知道的吧，也和你三姐一個想法，一天天還想着讀書，當初讓她嫁人她不肯，不然有了那筆彩禮去年我就該去鎮上的鋼鐵廠當工人。”
林大寶用筷子夾起一個花生米丟進嘴裡，語氣裡全是怨懟，他不覺得爲什麼連找工作送禮的錢都要靠自己的姐妹的彩禮，也不想想自己的能力配不配，反正沒有工作都是因爲自己姐妹給的錢不夠。
“就是，一個女人還想翻天，她們就是天真，這出人頭地的事情是咱們男人的活，她們在家裡生孩子就行了，一天天的。”
萬家寶說完湊近一些把聲音放輕道：“大哥，你知道的吧，我那個三姐之前爲了搞錢去傍大款，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沒真的成事，不過你說咱們拿這個做文章能不能成事？”
“差不多吧，不過你看林晚那個賤人厚臉皮的樣子，之前到處都是她的謠言，連累我們家都臉上沒光，她還不是好好的，這些被男人玩過的二手貨估計就是賤，這樣的事情估計沒法拿下她們。”
林大寶想着這一年林家人和他自己上門找事的情形，已經越來越難從林晚那裡討到便宜。
要是真的讓她考上大學跑了，那以後豈不是真的換不了彩禮。
“你知道的吧，現在南方廠子裡的女工一個月能掙兩三百塊錢，你三姐和林晚要是能去打工，咱們的生活還會是這個樣子？絕不能讓她們去考大學，考上大學要是在學校裡找個對象嫁人就是人家的人了。”
林大寶一拍桌子，心裡越想越覺得是。
他們並不是那種指望着自己家姐妹能有好前程的人，在他們看來，考上大學意味着翅膀硬了，就不會再在他們的掌控裡。
在他們的觀念裡，自己家的姐妹要麼嫁出去換筆彩禮要麼出去打工上交家用，考大學等於遠遠把他們甩開，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他們要折斷兩個女孩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