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口，旁邊的朱雅丹當即伸手扶額，做出一副無奈狀。
這還真是一點抵抗都沒有。
好在他早就通過上級對姚夢娜的情況和背景有所瞭解，知道後者肯定不是圖謀不軌。
否則高低得提醒常浩南注意風險。
至於門口的姚夢娜，則更是大喜過望。
正如朱雅丹之前所猜測的那樣，今年過年，她是故意一個人留在京城的。
按照預想，她會在今天晚些時候聯繫常浩南，哭訴自己因爲暴雪而回不了家的“悲慘遭遇”——
大暴雪是真的，飛機停航也是真的。
而以這個年月的火車速度來說，就算常浩南能幫忙解決車票問題，也絕無可能在大年初一之前讓她到家。
姚夢娜甚至已經想好了一系列後續話術，誘導常浩南主動提出帶自己回家過年。
在她的推測當中，常浩南家裡應該只有對方一個人。
再加上自己。
又是除夕。
發生點什麼肯定是不至於。
不過溫馨程度肯定是拉滿的。
而實際情況，比姚夢娜的預期還要更加順利。
甚至都不用她刻意地打個電話。
準備下班的功夫，就發現常浩南竟然出現在了辦公室……
似乎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當然，心裡高興歸心裡高興，表面上還是得矜持一下的。
不可能你說請我去我馬上就去。
那也太隨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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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太方便吧……”
姚夢娜故意表現出了幾分猶豫。
她已經全都計劃好了。
只要常浩南再隨便堅持一下，她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然而……
常浩南竟然直接點了點頭：
“嗯……你要是覺得不太方便的話……倒也確實。”
“要不這樣，你如果沒準備年貨的話，我讓雅丹明天去給你送一點好了……”
“……”
“……”
？？？
一時間，無論是姚夢娜，還是被他點到名字的朱雅丹，都愣住了。
這個劇情走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
尤其是前者。
本來已經想好的臺詞直接卡在喉嚨裡，張了好幾次嘴，但已經完全懵掉的腦子卻想不出這種情況下應該說點什麼挽救局面……
實際上，這次倒是不能怪常浩南情商有問題。
主要是兩邊的信息不對等。
在他看來，自己和師姐之間雖然互有意思，但家裡過年的時候又有父母又有妹妹，而後者也不是那種特別自來熟的外向型選手，覺得有點彆扭也很合理。
完全沒必要強行把別人薅過去。
然而姚夢娜卻根本不知道常浩南家裡還有其他人……
一來一回之下，想問題的方向自然有所不同。
這個時候，常浩南已經回過頭看向朱雅丹：
“雅丹，你明天把集團之前發的春聯燈籠，還有食品之類……”
眼見着自己好不容易創造出的機會就要從指間溜走，姚夢娜這會也顧不上什麼矜持不矜持了，趕緊打斷常浩南的施法前搖：
“不是……我不是說我不方便……我是擔心你不方便……”
“哦……”
常浩南重新回過頭：
“那我倒是沒什麼不方便的……家裡……”
他本來想說我家裡很大，房間也多，再來幾個人也住得下。
但話到了嘴總感覺哪裡不太對，最後還是咽回去了。
“那……那我……”
儘管一切都出自自己的計劃，但真讓姚夢娜直接說出口，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但這回她也不敢再兜圈子了：
“我明天下午去你那裡？”
“也別下午了。”
常浩南站起身，把辦公椅推回到桌子下面：
“讓雅丹午飯之前去接你，不然我那邊伱自己過來的話，要進去會很麻煩。”
“好……好的。”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姚夢娜趕緊同意。
緊接着稍稍扭過頭去，以掩飾臉上不太自然的紅暈……
“嘶……”
看着原本還稍有些端着的姚夢娜在短短不到三分鐘時間裡就變成如此模樣，剛剛還在心裡吐槽常浩南不開竅的朱雅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她突然想到了一種新的可能。
優秀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的……
難道……
這一切都在常浩南的計劃當中？
……
與姚夢娜分別，回到車上之後，朱雅丹並沒有如往常那樣馬上點火，而是回過頭，用有些不確定的語氣問道：
“常總，姚老師她……是不是不知道家裡還有別人來着……”
人嘛，無論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都不可能完全消除八卦心理的。
朱雅丹也一樣。
她之所以這麼問，就是想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常浩南提前策劃好的。
被這麼一提醒，常浩南也反應過來：
“確實……她應該不知道……”
“不過應該不耽誤什麼吧？”
“過年嘛，人多才熱鬧……”
朱雅丹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常浩南的表情。
一切如常，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
這讓她對自己剛剛的猜測出現了一些懷疑。
不過像常浩南這樣身居高位，把心裡的真實想法掩蓋起來似乎也不難……
好在八卦歸八卦，朱雅丹倒還不至於忘了本職工作，在一番探查無果之後，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道路上……
由於一路都是外環，所以幾乎沒怎麼在路上耽誤時間。
晚飯之前，常浩南就已經到了家。
“爸，媽，明天我有個朋友，要……”
一進門，常浩南本來想把明天姚夢娜來家裡過年的事情告訴父母二老，讓他們多準備一人份的午飯和年夜飯。
結果纔剛剛開口，就注意到沙發上坐着一個身穿藍色襯衫的身影。
“佳瑤？”
常浩南感到有點意外：
“你今年不用值班麼？”
常佳瑤早就在門衛那邊掛上號了，自然是靠刷臉就能進來的。
不過她第一年到部隊，竟然就能趕上過年時候休假，確實有些出乎預料。
常佳瑤探出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自家老哥：
“我們部隊……機組是超額配置，加上圖154的問題你也知道，執行任務的頻率不高，所以申請休假比其它單位要容易一些。”
常浩南仔細一想，倒也確實。
圖154作爲一種客機，以21世紀的眼光來看，在易維護性方面已經算是臭名昭著。
尤其改裝成偵察機之後情況更甚。
雖說空軍地勤以不計工時不計成本的維護方式能夠保障飛行安全，但出動率這塊……
確實是沒什麼辦法。
好在戰略偵察機這東西，說開張吃三年有點過分，但吃三個月肯定沒問題。
起飛頻率低點也不是不能接受。
“爸媽呢？”
常浩南已經換好了拖鞋，也來到客廳裡面。
“出去遛彎了，說是在家裡有點憋得慌。”
常佳瑤此時正在看一本雜誌，頭也沒擡地回答道。
“哦……”
常浩南也只是隨口一問，接着便準備上樓。
突然，常佳瑤翻頁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
“等等……”
她叫住了常浩南：
“老哥，你剛進門的時候，好像說明天你有個朋友……”
後者也停下了腳步：
“我有個朋友，因爲雪災回不了家，所以明天要來咱們家過年。”
這種事情，完全沒必要跟常佳瑤瞞着。
再說也瞞不住。
“朋友……”
常佳瑤的雙眼頓時放光：
“男的女的？”
上次她和某男同學的事情被常浩南抓住馬腳狠狠追問了一番，這次可算是讓她找到機會了。
“女的。”
常浩南非常乾脆地回答道：
“我師姐，當然現在是同事。”
“呃……”
常佳瑤反而沒了繼續調侃下去的興致——
這種事情，就是看對方不好意思的樣子纔有趣。
現在常浩南如此坦誠，反而沒意思了……
“那……是我未來嫂子麼？”
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雜誌上。
“這個麼……只能說有可能。”
項目也好，感情也罷，常浩南都沒有半路開香檳的習慣。
“……”
常佳瑤還想問點什麼，但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門鈴被按響的聲音。
顯然，是常援朝和周莉回來了。
瞬間，常佳瑤臉上的表情就重新變得興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