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陪着歐洲人一起腦死亡。
在這種很可能改變世界線走向的大事面前,掌握主動權,是極其重要的。
應該說,美軍在這方面的效率極高,幾乎是在堪薩斯州精神號被擊落的兩個小時內,就完成了一系列事後處置。
如果不是因爲倒黴的馬洛特准將碰巧被彈射到了幾乎市中心的位置,又在前往郊區的過程中因爲GPS干擾而完全走錯方向,導致戰鬥救援小組的直升機等了半個小時愣是沒看見人影從而被迫撤退,那麼這次事件的負面影響,甚至可能被收窄到一個非常小的程度。
只可惜,有些事情,沒辦法如果。
錯誤的目標、未爆的航彈、被俘的准將。
讓他們的處境頓時變得非常尷尬。
出現在探照燈下的,似乎並不是預計中的卡車車隊。
因爲他們在巴爾幹地區,真的有一支可以馬上調動的部隊。
車隊揚起的煙塵散盡之後,康迪特轉頭看向全程連槍都沒摸的中尉。
這麼大的事情,調查肯定是免不了的。
面對質疑,俄國人也是振振有詞:
考慮到調查團本身的安全,以及爲了監督巴爾幹地區後續的人情況,同樣應該在KORF的基礎上,以安理會的名義組建一支負責維和的單位。
但無論是美國還是歐盟都各懷鬼胎,顯然不可能允許調查結果真的公開透明。
第二天一早,震驚世界的消息傳來。
康迪特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的KFOR臂章被丟到哪裡去了,如果現在就需要的話,可能還有點麻煩。
無線電操作員當即會意,趕緊調整頻道,試圖跟上級取得聯絡。
否則沒辦法給當事各國民衆一個交待。
而且,己方眼下只有一挺12.7和幾桿5.56,而對面的火力最差也是14.5,好像還有幾門30mm……
於是,美國方面當即提出,調查要想保證公平,肯定不能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往裡面塞人,因此應該在公平正義的安理會框架內進行組織。
波黑邊境。
哪怕在平常,通過這裡過境的車輛也並沒有很多。
現在,哪怕是地面上的幾人,也能從輪廓上分辨出BTR裝甲車那富有特色的輪廓了。
二叔跟你爸的關係風風雨雨這麼多年,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肯定不能吃獨食,我是已經準備乾點啥了,你要是不跟那我都看不起你……
不過,位置更高的康迪特倒是沒太受到影響。
旁邊的另一個人滿臉震驚。
沒錯,其實就是他們。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時間裡,對方車隊已經又逼近了一段距離。
一般來說,通過這裡的貨車都是國際組織運輸補給品(當然還有走私)的,檢查也只是例行公事,甚至只要司機稍微花點小錢,那連這個例行公事都可以不進行。
雖然目前還在籌建階段,但其實早就已經被以各種名義被派到了邊界附近,到時候換一身衣服就可以直接往裡衝了——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攔在路中間的中尉眼疾手快,直接跳到了一旁。
在反應最快的美國人出完牌、反應第二快的歐洲人掉線燒繩沒來得及出牌之後,就該輪到其他人了。
正面的說辭肯定不會這麼直白,不過話裡話外就是這麼個意思。
中尉平復了一下驚魂未定的心情:
而是一個車隊。
但對方不僅完全沒有停車的意思,柴油機的聲音反而變得愈發響亮,聽起來是在加速。
畢竟對方連車上的國旗都沒摘,之所以寫着KFOR,顯然也並非爲了迷惑他們。
誰知道會查出些什麼來呢?
而且,馬洛特准將還在對面手裡,如果時間拖得太久,也難保不會招供,顯然得快刀斬亂麻……
地面上跟他同組站崗的其它人已經四下散開,準備對車隊進行例行檢查。
“跟上級彙報,就說剛剛有一支KFOR車隊通過了檢查站,詢問我們是否需要跟進去。”
如夢初醒的康迪特想要轉動機槍,但隨即意識到自己實際上並未接到可以開火的指令。
實際上,常浩南當時能提出這個想法,很大程度上就是受到了上一世這支部隊的啓發……
而世界,在很多時候,其實是回合制的。
這番表態結束之後,華夏也跟着站了出來,表示我也早就跟說過,要以和爲貴,不要亂動兵戈,你們看,現在亂套了吧。
頭車的首下裝甲板上,似乎還能看出“KFOR”的字樣。
康迪特打起精神,稍微站直了一點,不過還是沒有把手放在M2機槍的手柄上。
爲首一輛車的側面,似乎插着一面白藍紅的三色旗……
“可剛剛那是俄……”
……
柴油機的聲音逐漸遠去,現場也隨之重新歸於寧靜。
“盟軍行動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那我現在受駐在國邀請準備在此地維持和平,應該也是很合理的吧?”
“難道已經輪到我們往裡面衝了?”
尤其是在晚上。
“是坦克……不對,應該是裝甲車?”
對方突然打開遠光燈,讓地面上的人一時間有些睜不開眼。
也是在同一時間,雙方總算接近到了可以看到對方車輛細節的程度。
其實核心目的還是要拱火——
很難說中士這一瞬間的猶豫到底拯救了誰,但總之,對方車隊幾乎在轉瞬之間就來到了眼前。
KFOR,是一支準備在盟軍行動勝利之後進駐巴爾幹地區以控制局面的部隊。
而恰好,爲了表示“精誠團結”,KFOR的序列裡面,還真就有幾支來自東歐不同國家的隊伍。
隨着“砰”的一聲巨響,檢查站的阻攔杆被撞飛,十幾輛BTR裝甲車在一隊美軍的注目禮下,魚貫駛入了邊界的另外一邊……
聽上去還不是一臺。
一支大約200人規模的VDV車隊,已經開進了巴爾幹地區的中心機場。
美軍這邊一時間有點發懵。
“叫伱們當初組建KORF的時候不帶上我,現在遭報應了吧?如今亂成這樣,維護和平不靠我,難道還能靠你們?”
“現在反正我人已經派進去了,那就不可能出來,不過我願意作爲中間人主持交換俘虜,並且組建完全公開的調查團來調查前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所有想要參與進來的國家和組織我們一併歡迎。”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尉打斷了:
“我只看到了一支寫着KFOR標識的盟軍車隊,你們呢?”
爲首的一輛,從輪廓上看,似乎還帶着炮塔……
但是,就在他已經感覺到有點睏倦的時候,耳邊卻驟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柴油機轟鳴聲。
真要是交上火,似乎有點吃虧。
隨着對方車隊逐漸靠近,負責崗哨的一名中尉來到路中間,雙手在頭頂交叉,示意對方停車。
……
“?”
正在站崗的上中士馬修·康迪特按照慣例站在悍馬車的機槍手位置,百無聊賴地看着面前的公路。
康迪特幾乎是下意識拉動拉機柄,同時對下面的戰友大聲喊道。
你們老俄過去二百年可都是巴爾幹地區的重要玩家,現在雖然收縮了,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如今美國人也就罷了,連歐洲那幫子five都開始搞事,而且搞到最後他們還內訌起來了,現在要是不幹點啥的話你能忍?這要是能忍那x都能吃啊……
“中尉?”
站在路中間的中尉仍然擺着剛纔的姿勢,試圖檢查來者的身份。
“……”
要麼是想表達當初KFOR組建時沒收到邀請的不滿,要麼就是單純的惡作劇而已。
而恰好,華夏提出的這個方案如果真能執行,那麼能夠佔到最大便宜的,很可能就是俄國人。
至少不能是俄國人主導的公開透明。
由於站的位置最高,因此他比其他人更早看到了遠處沿着公路行進的一排車燈。
雖然邊界地帶附近並未受到戰火直接波及,但除了少數家在一邊而工作在另一邊的倒黴蛋之外,就更不可能有人走這條路了。
4月18日下午,如同在總參會議上所說的那樣,張老和傅友全先後與安納託利·克瓦什寧上將進行了一輪遠程會議,溝通了以安理會名義派出單位執行維和行動的可能性。
探照燈和車前燈只能照亮大約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更遠的地方對於人眼來說完全是一片漆黑、彷彿通往幽冥深淵一般。
當然,拱火歸拱火,對面畢竟也不是什麼蠢人,
想要說動別人下場火中取栗,光憑嘴上功夫肯定沒指望,終究還是要靠利益。
更何況自從盟軍行動開始之後,檢查站那邊已經成爲了理論上的戰區。
幾小時後,當地時間,4月18日夜。
現在,看見這個本屬於自己標識出現在面前,任誰都得懵上一瞬間。 其實如果擱在10年以前,在看見BTR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判斷對方是敵非友了。
但90年代以來,有大量裝備蘇式裝備的國家成爲他們的盟友或者準盟友,直接導致依靠裝備型號分辨敵我的辦法完全不可行。
“你們的行動前天晚上才造成了一百多平民傷亡的慘劇,其中大部分還都是你們自己人,說好的爲了維護人呢?”
另外既然大侄子已經說話了,那我作爲五大善人之一,也不好推辭國際責任,就勉爲其難地做個表率,同意派人加入調查團,也支持把整個調查過程和結果進行公開……
除了被撞爛的路障以外,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最終,在經過連續幾輪的扯皮之後,KORF最終被擴充成爲了一支包括五常在內,由總共將近30個國家組成的部隊,甚至爲了把水攪渾,還納入了不少完全是打醬油的成員……
而沸沸揚揚巴爾幹局面,也就以這樣虎頭蛇尾的形式,迎來了暫時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