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逐漸快起來的時候,劉晨的腹中馬上就產生了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這簡直就像乘坐一艘小破船在大海上一樣,有種找不準支撐點的感覺,整個人僵着都在搖搖晃晃,非常難受。
還有大腿摩擦得很厲害,屁股也是一陣痠疼。
整個人趴着都不敢站起來,想要馬兒速度慢下來,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諾敏一直在旁看着,直到劉晨無比狼狽的姿態在馬背上遠去,而那方向卻偏離了平坦的地帶,此刻才擔憂起來。
騎馬其實很危險,尤其在寬闊的地帶,夏天草原很多的坑洞,根本不知道哪裡適合跑,只有熟悉環境的牧人才會留出一些平坦的地帶,陰雨天氣不讓馬兒過去,如果馬踏進洞,高速狀態下很危險。如果掛鐙了,拖掛了,馬在受驚狀態下會本能地連踢帶打,那在馬下的人會摔下來,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很多時候還都是身首異處、非常慘烈。
“這個笨蛋連打浪都不會!”諾敏氣呼呼地說了一句標準的漢語,吹了一聲口哨,一批矯健的馬兒就自己從欄裡跑了出來,到她身邊的時候速度已經不慢,沒有一點遲疑,瘦長的小姑娘拉着繮繩順勢跑動了兩步一縱身就跳上了馬背,姿態非常優美。
當馬匹做快步步伐運動時,馬背上下震動,就如同大海上的波浪一樣,應該在馬鞍上以兩腳貼着馬腹,做一站一坐的動作,順應着這一股浪潮,而不是緊緊地抓住或者整個人緊貼在馬背上,那隻會使得身體震動更加劇烈。
站的時候要以大腿與小腿的力量貼着馬腹站起來,而不是靠踩腳蹬。坐的時候要將臀部放鬆,以腰背的力量向下坐,同時用小腿緊貼馬肚子。讓馬兒的韻律穩定,不急促,馬兒的後腿用力往前踩踏。
這是最基本的打浪,草原上長大的人一翻身上馬就本能地如此,人人都會,但是外行人根本看不出門道,只是看着武澤騎了一次馬的劉晨顯然不知道這技巧,爲了防止不被摔下去,只能緊緊抱住,人不舒服,馬兒更不舒服,拼命想要把身上的負累給甩掉,這是一種惡性循環。
諾敏上了馬背之後,拍打着馬脖子,那馬兒就跟能聽懂話語一樣加速地往前衝,去追趕劉晨的馬兒,只是兩者距離過遠,而馬兒加速也有個過程,眼看着劉晨和馬兒往坑洞最多的區域奔去,小姑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縱然是剛認識這小夥子,若是出了意外,如何跟武叔叔交代,武叔叔一再強調這傢伙是他的兄弟,非常鐵的兄弟,可如何是好?
諾敏只能控制着馬兒飛速地奔跑而去。
劉晨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了,只能緊緊地抓住馬脖子,感覺到全身被顛散了一樣,這馬兒還在瘋跑,若是此刻摔下去,馬後果不堪設想,試着操控馬兒,可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就是瘋跑,萬分焦急,一時也沒辦法,只期望馬兒跑累了,自己停下來。
可是這顛簸的幅度越來越大了,而且就在剛纔,這馬兒跑着跑着竟然後蹄子揚了起來,劉晨被向內側一顛,差點兒就摔向馬兒的側前方,搞不好直接就被蹄子踏中,後果不堪設想,如此危險,他也禁不住喘着粗氣,急急思索着自救之法。
諾敏的馬兒簡直要飛起來一般,恐怕草原上任何一個漢子看到這般威勢都要服氣,太快了,不斷拉近跟劉晨的距離,好在她的這匹馬要更加健壯,她的體重也輕,而且技術高明,與馬兒奔跑的律動吻合。
從運動學的角度互相協調。
近了,很近了,諾敏看到那馬兒越來越瘋了,那個倒黴蛋只能趴在上面,一拍馬脖子進行最後的衝刺,終於靠了過去,兩匹馬的速度都太快了,諾敏想要讓隔空讓那匹馬兒慢慢停下來根本做不到,若是逼停,恐怕劉晨會被直接高高地拋出,輕則重傷,不巧,小命就沒了。
她也是萬般着急。
“喂,你不要趴在馬背上,坐起來試着把馬兒慢下來。”諾敏嬌聲的喝道,說的是一口流利的漢語。
劉晨聽到聲音,趴着還是不敢動,眼角的餘光瞄着,這纔看到旁邊來了一匹馬,馬兒的人正是那小姑娘諾敏,這一看大吃一驚,小姑娘竟然是側騎在馬上,雖然不懂馬術,劉晨也能想明白,跨騎肯定比側騎更穩,如此高速奔襲,竟然就這麼側坐着,而且還輕鬆自如,這得多好的馬感呀?
他這跨騎,還抱這麼緊,都感覺分分鐘就要被顛下去一樣。
劉晨的感覺不錯,從技術角度而言,側鞍騎乘,對騎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爲兩腿偏向一側,不管兩點式還是三點式,都不起作用了,騎手需要更好的馬感和平衡技術,才能控馬自如。
側騎要求良好的馬術功底,還需要專門的側騎馬鞍,這種鞍子的馬鐙是向外側張開的,適合側騎時腳尖向外踩鐙,另外馬鞍一側有犄角,是用來卡在兩腿中間,防止從馬鞍滑下來的。
而諾敏就是隨意地坐在馬背上,通過呼吸和腰腹的輕微擺動來完成高水平的壓浪,人和馬已經完全協調在一起了,這匹馬兒從小就是她一手養大,幾乎是心靈相通了。
“你要坐起來,讓馬兒的速度慢下來。”諾敏再次吼了一聲,形勢越發危急。
這馬兒顛得越來越厲害,劉晨艱難地回道:“不行啊,我一旦坐起來馬上就會被顛下去,你快告訴我怎麼讓馬兒停下來。”
諾敏簡直是鄙視這傢伙,草原上的漢子哪有這般膽小,竟然坐都不敢,語氣更加不客氣,斥責道:“你只有坐起來,才能讓馬兒停下來。”
“真不行,真不行,不要說坐了,我只要一擡頭就會被摔下去了。”
懦夫,膽小鬼!諾敏都不知道找什麼形容詞來蔑視這傢伙,真是懶得管這種人,若不是武叔叔的交代,真想一走了之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