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和顧媛走進了校長辦公室，除了孫樹人，鄭大中自然也在。
趙華也在，倒是有些意外，他低着頭不發一言，顧媛進來之後也很拘謹，劉晨則比較放鬆，打量一番。
並不像一般的校長那樣一個碩大的辦公桌、真皮大座椅，後面再來一個豪華的大書架，孫校長的書桌是那種很早時候鄉下木匠手工做的那種，椅子也是，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磨得光滑溜溜。
身後是簡答的木質書架，整個辦公室佈置都非常的簡單，一個臉盆架子，上面還是那種大瓷盆，搭一個毛巾，看到這些，劉晨的心靈受到了震撼，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者。
“你們來啦，坐吧。”孫樹人露出了和藹的微笑。
鄭大中捋着花白的鬍子，笑道：“好小子，你就是劉晨啊。”
孫樹人忙介紹道：“劉晨，這位是鄭老，退休的全國特級名師，桃李滿天下，這次數學試卷就是他一個人出的。”
劉晨誠懇地彎腰低頭表達敬意，道：“原來是鄭老當面，學生惶恐，我還奇怪呢，這次數學試卷水平如此之高，一點不比高考差，沒有任意的邏輯問題，毫無廢棄筆墨，還以爲是多位老師嘔心瀝血幾月所作呢。”
顧魔女白了一眼，心道，沒想到你小子拍馬屁的水平也如此之高。
說別的話，鄭大中還真無感，這一番話下來，直撓到老爺子的癢出，大眼睛一睜，聲如洪鐘道：“哦，你倒是分析看看這些題目的關鍵點？”
劉晨確實覺得這試卷出的有水平，題目剛剛做完還都印象深刻，當下就一題題說個明白，老爺子不斷點頭，不時討論一二，發現有些地方，劉晨比他看得還高還要透徹。
當然，劉晨也時不時流露出敬佩之意，直說得老爺子心花怒放，兩人足足聊了半小時還意猶未盡，老爺子不住點頭。
“鄭老這次的試卷除了題目精妙之外，對於同學們，還有一個莫大的好處，我認爲這纔是最最重要的。”
“哦，還有什麼好處？”
“極大地提高了同學們的心裡素質，做過您這套題，我想就是高考再遇到比這還難的題，同學們也不至於慌張，關鍵時候穩定心神，這可比什麼都有用啊。”
劉晨說的是真心實意，他知道2003年的高考，數學就非常難，恐怕比老先生這套題還要難上一些。
聽到這，顧魔女心裡就是呸呸呸，馬屁精，好多同學考完都哭了，還提高素質，穩定心神呢。
鄭大中哈哈笑道：“你小子有見識，不錯，很不錯，真不錯，不枉我老人家爲了見你等了一天。”毫不吝惜地豎起了大拇指。
孫樹人也笑道：“劉晨啊，了不起，能得到鄭老的誇讚，這慶州市可沒幾人，你可不要驕傲啊。”
“鄭老肯定，我只會更加嚴格要求自己，鞭策自己。”劉晨也應景說道。
“顧老師，我聽說因爲劉晨你跟趙老師之間有過約定。”
“是……是有這麼回事。”顧媛有些拘謹。
趙華本來輸給劉晨一腔怒火，但他也不是輸不起的人，而且還很講信譽，所以才主動來找校長，下午被校長叫過來，後來劉晨也來，他仍然對劉晨無感。
但是聽完劉晨跟鄭大中這一番試卷剖析，茅塞頓開，劉晨的分析針針見血，這才明白他的數學造詣確實高明，算是輸得心服口服。
此刻聽到孫校長說起這事，也不是孬種，說道：“是我輸了。”說着竟直接拿起桌上的墨水就要往下喝。
顧魔女嘴巴長得大大，都傻了，這還真喝啊。
孫樹人卻沒說什麼，眼神裡露着狡黠的光芒，他是想再考驗一下這個年輕人，能否做到不驕不躁，相比於妖孽的天分，內斂和胸懷更可貴。
劉晨看他真要喝，突然伸手抓住，連忙上前按住他的胳膊，笑着勸阻道：“趙老師，從小老人們總教育我們要多喝點墨水，可不是喝這樣的墨水，而是多學知識文化。”
這話說得高明，不做作，卻又表達了想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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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樹人對劉晨越發欣賞，也笑道：“趙老師，俗話說活到老學到老，我們教書育人更該如此，這裡多喝點墨水，可不是用嘴。”指了指腦袋。
鄭大中也是眼前一亮，劉晨展現的數學水平確實高，理綜也很厲害，確實才華橫溢，但是他見過的高中生天才太多了，這些人大多鋒芒畢露，這種性格將會是未來成就的最大絆腳石。
劉晨若是得理不饒人，冷漠看着，在兩位教育者的眼中未免就大打折扣了，能這般不驕不躁，可以說，他們才真正覺得劉晨不一般，不僅水平高，還有成熟的心智。
前世，劉晨也鋒芒畢露，不過現在，他懂得收斂，自負的人是源於自卑，真正自信的人，反而是平和的。
趙華看劉晨的眼神也有所不同，敬佩，不僅是能力，還有爲人。
孫樹人很滿意，道：“年輕人能虛懷若谷，很好，趙老師，你也不用忐忑了，該上課還是要上課。”
趙華點了點頭。
劉晨認真地說道：“孫校長，不過接下來我想給大家輔導數學課，還希望趙老師能夠成全。”
趙華臉色一變。
孫校長有些奇怪，道：“劉晨，你爲何要給大家補課呢，據我所知，一般成績好的同學都很不屑跟成績差的同學交流，高考臨近，這對學校來說很有風險。”
沉吟片刻，劉晨道：“我明白學校的難處，按說我也不是一個多無私的人，不喜歡多管別人的閒事，只是那天看到鄭遠遠同學，覺得大家其實都付出了努力，只是不得要領，想把一些經驗和方法教給大家而已。”
孫樹人想了想態度也認真了起來，說道：“劉晨，你可知道，普羅大衆都很自私，你的想法是好，你有沒有想過大家可能不領你的情，而且若是考不好，還可能反過來怪你耽誤了他們，失敗者總喜歡找各種理由。”
這確實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顧魔女也明白，她看着一臉平靜的劉晨，不知道他會不會被嚇住打退堂鼓，甚至她的私心也不希望劉晨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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