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小丫頭期盼的目光,怎好讓她失望呢,劉晨振奮精神開始編故事,小狐狸、小妖精的故事娓娓道來,比蕭榮勝講得傳統故事有勁多了,小丫頭聽得津津有味,不知道講了多久,她的眼皮慢慢合了起來,似乎沉沉地睡了過去。
劉晨眼皮都快耷拉下來,終於鬆了口氣,正想抽出手來回客房睡覺,結果手一動,小丫頭又睜開了眼睛,又是一副期盼的眼神看着,眨巴眨巴可愛的眼睛,那意思,哪有不明白的呢,繼續編故事。
“你是不是很困啊?”
這不廢話嗎?劉晨眯着眼睛道:“有點兒,趕了一天路,不開車也有點累。”
蕭國平咬了咬嘴脣,小聲道:“要不你躺着給我講故事吧,明天不用你陪我了。”
說着,往牀裡面挪了挪,小丫頭這是兩米的大牀,空間很寬敞,她其實有點女孩子的小私心。
“好吧。”劉晨強大着精神,躺在一邊,“我再給你講一個後宮爭鬥的故事吧……”
呼呼,一會兒突然沒了聲音,平平還沒睡着,劉晨就先睡過去了,講故事很累人,蕭國平得意地一笑,她也強忍着睏意,計謀得逞,也甜甜地睡過去了。
藍文婷穿着長睡裙又飄蕩了出來,這都一點鐘了,劉晨還沒出發,很顯然還在女兒房間,她有心去敲敲門,可萬一那啥,也太尷尬了,心裡上很喜歡劉晨,若是兩人真交往,當然開心,只是……免不了憂心忡忡,回了房間就去搖蕭榮勝。
“醒一下,醒一下,睡得跟豬一樣。”
“怎麼啦?幾點鐘啦?鬧鐘不還沒響嗎?”
蕭榮勝迷迷糊糊爬起來一看時間,疑惑道:“一點多,你怎麼還不睡啊?是不是想出去看看星星?”
由此可見兩夫妻關係和諧,若是換做一般丈夫熟睡被搖醒,不發飆纔怪呢。
藍文婷把觀察的結果說了一遍。
“還以爲什麼大事呢,你是不是瞎操心啊?”
“這……這怎麼能是瞎操心呢,這個年紀的男女哪有什麼自控力啊,你又不是不懂。”白了丈夫一眼,很有風情。
蕭榮勝摟着妻子的纖腰,笑道:“我懂什麼?我們倆十五歲就開始談戀愛,還不是一直留到結婚時候。”
“壞死了,留是留到結婚時候了,你可沒少壞。”
嘿嘿,兩人想起年輕時的衝動和剋制,回味起來都是幸福,蕭榮勝把老婆摟着放在牀上,“不要瞎想八想了,春節時小晨住家裡,你就疑神疑鬼,現在又來,平平雖然任**鬧,其實性格極爲理性,而小晨就更不用擔心了,他的心智比三十多歲的人都成熟、沉穩,平平大了,將來肯定要嫁人,真要嫁給小晨,我很放心,我相信這小子能比我做得好。”
“哪有你這樣當爸爸的。”藍文婷嬌嗔着,心情也輕鬆起來,“小晨確實很優秀,太過優秀了,年紀輕輕都成了億萬富豪。”
“但是,你看他發飄嗎?藍鈞有一百萬就能飄天上去,小晨的心很大,不忘初心很重要,睡吧,睡幾個小時還要上班呢。”
“壞蛋,說會兒話睡不着了。”
“那就吃個安眠藥吧。”蕭榮勝賊兮兮地笑了起來,兩夫妻之間的暗語,藍文婷一聽就明白了,嗔道:“你可還得上班呢,大忙人,我是家庭主婦,閒人一個。”
“瞎說,老婆最辛苦了,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僅僅有條,把國平教得那麼好,每天回來都有可口的飯菜,也不知我上輩子積了什麼德才能娶到你,文婷,我愛你。”蕭榮勝由衷地說道,家庭生活讓他覺得很幸福。
藍文婷也是一股感動,主動纏上了他的脖子,親吻了一口。
天雷勾地火。
呼呼,一夜。
時辰幾許,東方既白,窗外幾聲鳥叫,清脆委婉,蕭國平睜開了美麗的眼睛,入眼就看到劉晨在旁邊沉沉睡着,腦袋歪在一邊,牀單上還有點溼噠噠的口水,頓時就覺得很好玩,不由得咧嘴咯咯笑了起來,心道,“哇,男孩子睡覺都流口水嗎?”
看着他沉睡的樣子,品評着,平時看着不帥,睡着的時候還挺可愛的嘛,棱角也算分明哇。
小丫頭馬上覺得很好玩,又伸手玩起了劉晨的睫毛,一下玩的有些忘形,劉晨察覺到了,微微睜開了眼睛,竟直接看到兩顆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兩人不由得大眼瞪小眼,都是一愣。
劉晨一下子爬了起來,“我怎麼睡着了?幾點了?”
平平指了指窗外,天色都大亮了。
怎麼一覺睡得這麼沉,待會兒又得想法子溜出去了,都是這丫頭害的,叔叔阿姨有什麼想法就不好了,小丫頭看他緊張兮兮,那點兒害羞就顧不得,傻呵呵笑起來。
“你笑什麼?”
“你緊張什麼呀?原來大狀元、大老闆也會害怕啊。”
這不廢話嘛!劉晨白了她一眼,趕緊從牀上下來。
“平平,吃早飯啦。”外面傳來藍文婷的聲音,劉晨又是一慌,糟糕了,待會兒怎麼出去。
“來啦。”
平平答應一聲,就促狹地看着劉晨,突然開口道:“你得對我負責!”
差點兒驚掉劉晨的下巴,怎麼着了就負責啊,什麼講故事,這丫頭肯定故意的,怎麼忘了她古靈精怪的性子呢,“呵,什麼?”
“不許笑,嚴肅點,我要當你的女朋友。”
這……,劉晨苦着臉,自然對平平也有些好感,可兩人要真戀愛吧,又覺得有些怪,一直當她是小妹妹。
噗,“看把你嚇的,我開玩笑呢,本姑娘那麼多人追呢,怎麼會輕易便宜你呢,女孩子要矜持好不好,你臉都綠了,真好玩。”
“這玩笑可一點不好笑。”劉晨板着臉嚴肅教育道,“小孩子家家不準胡鬧,一天沒高考,你就還是高中生。”
在屋裡磨蹭也不是辦法,兩人還是一起從房間走了出來,藍文婷看着兩人,一句質疑的話也沒說,笑呵呵道:“小晨也在呢,快來一起吃早飯吧,你蕭叔都吃好早飯上班去了。”
劉晨那個尷尬,心虛道:“平平起得早,非拉着我一起讀英語。”
藍文婷笑而不語,年輕人應該給予充分的信任和自由的空間。
蕭國平倒是很大方,沒事人兒一樣,坐下來就大吃大喝。
雖然面上無所謂,趁着兩人吃飯,藍文婷還是衝進女兒的房間,藉着鋪牀的名義,好好地檢查了一下,這才鬆了口氣,她也不是不開明,只是女兒還太小,又高考在即。
6月7日,高考來了。
校門口擠滿了前來送行的家長,孩子們的臉色都不太好,顯然昨天晚上都沒睡好,家長們交代孩子幾句,證件帶齊全,考試時不要粗心,諸如此類,然後看着孩子走進去。
當然,每年都有那麼幾個粗心的倒黴鬼准考證不知放哪裡,這時候家長簡直要急瘋,孩子也直接癱倒,緊張得面如死灰,記得熱鍋上的螞蟻,家鄉哀求門口檢查老師先讓孩子進去參加考試,這怎麼可能呢?
校門口雞飛狗跳,劉晨送着國平來到校門口,證件齊全,很順利走了進去,還不忘對着劉晨揮了揮手,二十分鐘之後,學校裡面響起了鈴聲,考試正式開始,等候在門口的家長心裡也是一緊,也跟着躁動起來,等着太焦急,三三倆倆聚攏在一起聊天。
“你家兒子還是姑娘?”
“兒子。”
“我家姑娘。”
“孩子學習咋樣?想考本一還是本二。”
“成績還不錯,班級都能進前十,想讓孩子考徽省醫科大,家裡有個醫生方便。”
“哎呦,那很好,我家小子不聽話,在學校瞎胡混,哎,恐怕今年走不了,熊孩子,花了那麼大代價讓他到市裡上學,不學好,整天跟同學上網吧,我跟他媽說了,今年考不上,這個暑假就跟着一起養豬、下地幹活,也讓他體會體會艱辛,兔崽子,每次回家手都不伸一下。”
“沒準兒一下子發揮好了呢,這考試誰能說得準啊,孩子太緊張了,我家丫頭這幾天都吃不好飯,我看看晚上也睡不踏實,揪心啊,今天一早兒,就吃了半個包子。”
“我家小子倒是沒心沒肺,龜孫子,今天一早要不是我喊起來,一準睡過頭。”
“這樣好。”
憂心忡忡的父母彼此談論着,總是往好得方面說,誰也不想把自家孩子說得一無是處。
一從江海回來就呆在蕭家,只跟父母打了電話,抽着空兒,劉晨果斷跑回了家,陪父母聊聊天,父親還是不苟言笑的性子,不過氣色好了很多,身上充滿着生機勃勃,很顯然,教育孩子是他喜愛的事業,而作爲校長,也不用操心與其他老師的人際關係,領導穿小鞋啥的,寫什麼無聊的教案,應付檢查之類。
剛跟劉晨交談了半個小時,他就急衝衝去給孩子們上課了,母親嗔道:“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你幾個啥啊?”
“孩子還等着上課呢。”父親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劉晨笑道:“爸,你快去吧,上課重要。”
打心底爲爸爸高興,一個人能夠全身心投入喜愛的事業,很幸福很快樂的事,維持健康最好的良藥,比什麼都管用。
父親匆匆跑開。
母親嗔道:“整天不着家,比在慶南中學還忙呢,還不是我跟着,我看他飯都不用吃了,老了老了,幹勁還更大了。”
劉晨笑笑,勸慰道:“媽就多跟小姐妹一起出去看看、轉轉,領略一下祖國的山河大川,看膩歪了,就到國外玩,周遊世界。”
“好呀,媽就喜歡出去玩,以前幾十年全窩在小疙瘩裡了,出去看看才知道很多地方不同的風土人情,跟在書裡看到完全不一樣……”說起旅遊,母親就開始滔滔不絕起來,“讓你爸跟我一起出去看看,這榆木腦袋就是不願意,總放不下那些孩子。”
看到父母都找到喜愛的生活方式,劉晨打心底高興,陪着老媽聊天,一邊撒點兒糧食喂喂院子裡的雞。
“我們家的雞也太肥了,我看走道兒都快走不動了。”
母親摘着菜,又嗔道:“還不都是你爸,我每次出去都交代他餵雞,結果他圖省心一下子撒好多糧食,差點兒沒把雞撐死。”
呵呵,劉晨也笑起來,老爸確實沒有生活經驗,大部分的腦力都用在教育上,生活中就像缺根弦。
“小晨,中午在家吃飯不?”
“不啦,國平這兩天都要考試,我負責接送,就在蕭家吃了。”
母親點點頭,也習慣兒子總不着家,找到興趣之後,她也很充實,本來就是一獨立自強的女性,“那成,炒個菜,燒個青菜雞蛋湯就行了,蕭市長人真不錯,特意過來看過我和你爸幾次,市長夫人也真漂亮,氣質真好,看着嬌嬌柔柔,皮膚那麼好,一點也看不出經常下廚房,有一次小丫頭也跟來了,家教真好,很懂禮貌……”
劉晨心說,女孩子都會裝樣了,在同學面前,在朋友面前,在父母面前,在長輩面前,在男朋友面前,全都表現不一樣,“媽,考試快結束啦,我去接平平了。”
“去吧,你這兩天沒事兒不用回來了,好好給人丫頭指點一下,高考多重要啊,一輩子的大事。”母親擺擺手,很灑脫地說道。
看到劉晨這麼年輕等在校門口,一些等待的家長都很奇怪。
“咦,小夥子,你也是家長?送弟弟妹妹考試?”
“是啊。”劉晨微微一笑回答。
“多懂事的小夥子啊,你爸媽怎麼沒來?忙着幹活吧,我們這些做父母的,爲了孩子真是什麼都願意做,就盼着孩子能有出息。”
“呵,是啊,叔叔,你家孩子學習怎麼樣?”劉晨也跟他們閒聊幾句。
“成績不行。”
另外一個家長看看劉晨,又看了看,奇道:“小夥子,你看着眼熟啊,在哪裡見過?”
劉晨看着這位大嬸,確信不認識,“不好意思,阿姨,我好想沒見過您。”
“不對,我咋看你那麼眼熟呢。”
不是吧,我長得這麼打腫臉嗎?劉晨摸了摸下巴,一臉的蒙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