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啓銘嘆息道:“那真是可惜,你年紀正輕,應該讀箇中醫科大學比較好。畢竟中醫是需要多臨牀的,光是跟着看,是很難有所進步的。”
唐川說道:“看羅博士的年齡和資歷,應該有豐富的臨牀經驗吧?”
“還行吧,我是本碩連讀,從本科後期就開始臨牀實習了,後來又讀了京都中醫藥大學的博士,到現在已經是附屬醫院的副主任醫師了。
博士畢業後在這裡工作才一年,又到師父名下讀博士後。”羅啓銘有些自得地說着,等自己出了博士後工作站,主任醫師的職稱就鐵板釘釘了
唐川笑着說道:“羅博士真是年輕有爲,那我今後要多向你請教了。”
“放心,在附屬醫院我很熟,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就是。”羅啓銘拍着胸脯保證道。
“啓銘,後面的病人,你先把脈診斷,我和唐川在旁觀診。”孫岐黃此時已經送走了剛剛那位病人。
羅啓銘聽了,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但是迅速收斂掉,不過卻沒有逃過唐川的感知。
不過唐川不知道羅啓銘爲何有這樣的情緒,有些詫異地看着羅啓銘坐到了桌子後面。
孫岐黃已拉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處,向他詢問起來,“唐川,你師父說你會古中醫望診術?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確實能看出患者的一些病情狀況。”唐川解釋道。
“那好,等下啓銘給病人脈診,你就給病人望診,然後看看你們診斷的結果有什麼不同。”孫岐黃說道。
羅啓銘在旁聽了,嘴上說道:“師父,您放心,我會帶着唐川師弟,讓他多瞭解病人的情況。”
心裡卻很是不以爲然,中醫望診術早已沒有傳說中那麼神奇,再說了,即使真有那麼神奇,也輪不到唐川這麼個小年輕學會。
自己也沒聽說那位白老爺子會古中醫望診術,估計真是老糊塗了,這樣的小年輕居然收爲關門弟子,卻把自己這樣的中醫才俊擋在門外。
幸好自己見機的快,轉而拜在孫岐黃名下,如今不僅進了孫岐黃的博士後工作站,等到出站就是主任醫師了。
孫岐黃同樣堪稱一代名醫,也不懂傳說中的古中醫望診術,普通的中醫望診,是不敢用來給人看病,一般只作爲輔助手段,更多的還是依賴診脈術。
所以當孫岐黃和自己說,這個叫唐川的傢伙會神奇的古中醫望診術,自己是絕對不相信的。
孫岐黃的診脈術堪稱一絕,自己還沒學到家,還需要多多隨診,仔細揣摩,因此他更喜歡看師父把脈問珍,自己纔好多學一些。
結果唐川現在一來,變成自己還要帶着唐川給病人看病,這雖然能鍛鍊自己,但是這樣可就耽誤自己學習了,這讓他對唐川更加不喜。
孫岐黃和唐川可不知道羅啓銘心裡的小算盤,孫岐黃問了一下唐川的近況,隨後確定,每週孫岐黃有兩次門診,唐川準時來就好了。
如果唐川有事情,提前打電話請假就行。
見孫岐黃校長如此隨和,唐川也很高興,馬上和孫校長說明,黃金週可能來不了,要從黃金週之後才能開始隨診。
孫岐黃笑了,說道:“瞧我這記性,我黃金週也有事情,不能來門診呢。嗯,我以後如果不來門診,也要通知你才行,不能讓你白跑。”
隨着叫號系統通知病人進入診室,羅啓銘都會率先給病人診脈,然後說出診斷結果,再由唐川說出望診的情況,最後由孫岐黃重新把脈確診,並開藥方。
一連十幾個病人,都是一些日常小毛病,只是拖得久了,病人就來看中醫,想要調理治療。
羅啓銘看到唐川接連都說的和自己的診斷沒有什麼差別,簡直就是照着自己的話在說,心裡越發認定這小子肯定沒什麼真本事。
看他穿戴,明顯都是名牌貨,估計是哪個富二代走通了關係,掛上了白老爺子的名頭,打混個幾年,到時混個行醫證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對於白老爺子更是鄙夷,原來也是個趨炎附勢的傢伙,怪不得當初不肯收自己爲徒了。
只是想通之後,反而更加心裡不平衡了,憑什麼自己這樣辛辛苦苦學中醫,到頭來還得和唐川這種混日子的富二代同一個層級。
羅啓銘絲毫不懷疑,等到唐川拿到行醫證後,肯定也會在某個大醫院的中醫科混到主任醫師,輕輕鬆鬆就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哼,當年白老頭不肯收我爲徒,如今我就讓他這個所謂關門弟子出出醜,看他白老頭的臉往哪擱。”
心中正盤算着,這時又進來了一個病人,是個中年人,身旁還陪同着一個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打扮的十分時髦性感,長髮披肩,一襲淡黃色的吊帶裙,低領口處,露出豐滿的半球,裙下一雙長腿,白生生的沒有穿絲襪,煞是刺眼。
羅啓銘眼睛頓時就直了,年輕女子捂着嘴偷笑了一下,眼眉間流露出一股媚意。
中年人看到羅啓銘的表情,很是不悅地重重一咳,說道:“這不是孫岐黃專家的門診嗎?怎麼是你在負責看病?”
孫岐黃說道:“這是我的學生,他先給你把個脈,稍後我再給你確診,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中年人知道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常常有這樣老帶新的診病方式,也不好多說什麼,就說道:“那快一點吧。”
羅啓銘的把脈功底還是很紮實,診完脈後,還檢查了中年人的口腔舌頭,開口說道:“脈弦細有緊意,舌紅苔薄白膩,尖有紅點聚集,應該是**潮溼症。”
中年人連連點頭,說道:“是的,是的,醫生你水平不錯哦。我在別的醫院已經看過,都一年時間了,還不見好。”
孫岐黃看向唐川,“唐川,你診斷的情況如何?”
唐川說道:“他身患前列腺癌,已經擴散了。”
“什麼?!怎麼可能?”中年人和羅啓銘同時叫道。
中年人覺得自己在其他醫院看這個病也有一年了,就是一直不好,纔想到試試中醫,不可能就患上癌症,而且癌細胞還擴散了。
最關鍵一點是,唐川年紀看着真的很年輕,而且根本就沒有給自己把脈,怎麼可能診斷正確?
羅啓銘覺得自己把脈都很明確地診斷是**潮溼症,而且病人也說在其他醫院的西醫診斷,也是這個病,那就說明自己沒錯。
當下對唐川說道:“唐川師弟,白老應該教過你把脈吧,你可以上手試試,我說的脈象究竟對不對。”
唐川搖搖頭,說道:“我不需要把脈,已經可以確診。”
看到中年人似乎要暴起,立即接着道:“你不相信我沒關係,但是我建議你用西醫方式,進行直腸指診、血清PSA、經直腸前列腺超聲和盆腔MRI檢查來進行確診。”
中年人被唐川嚴肅認真的神情給鎮住了,這時孫岐黃站起身來,說道:“我來給你把把脈,再確診一下。”
此刻,陪同他來的年輕女子,臉上已經有了驚惶之色,小聲對中年人說道:“老馬,你如果真的患癌,可要安排好我們母子二人啊。”
中年人老馬瞪了女人一眼,說道:“別胡說,醫生還沒確診呢。”
羅啓銘原本準備扇扇風點點火的,結果師父孫岐黃已經要給老馬重新把脈確診了。
只能站起身,讓了位置給師父,不過他卻走到了那個女子身旁站着,嘴裡小聲嘀咕着,“到底還是年輕,花錢買的路子,也敢張嘴亂說人得癌症。”
這話聲音小的只有年輕女子能聽到,不過羅啓銘沒想到唐川聽得清清楚楚。
唐川此時已經可以確定,這個羅啓銘一定有某種原因,導致他對自己充滿了敵意,否則不能一直針對自己。
找機會要好好了解一下,看看他是個什麼貨色。
孫岐黃此刻已經仔細給老馬把完脈了,臉色有些凝重,說道:“馬先生,初步確診你得了前列腺癌。
我們醫院雖然是中醫院,但是西醫同樣有,那些檢測設備也齊全,建議你在這裡全面檢測一下,把唐醫生剛剛說的檢查項目做一做。”
“啊?!真的得癌症了?”老馬頓時傻了。
孫岐黃微微點頭,說道:“基本上可以判定,當然爲了謹慎起見,你最好能住院全面檢查一下。”
“老馬,我們還是去別家醫院做檢查吧!”這時那個年輕女人上前挽住老馬的胳膊,嬌聲說道。
“啊?爲什麼不在這裡直接做?”老馬有些納悶地問道。
年輕女人附在老馬耳朵旁輕輕說道:“你傻啊!那個年輕人胡說的,但是估計有背景,老中醫在幫他說話,誰知道到時候你沒病也檢查出有病來呢?”
“不能吧,這可是三甲醫院,能隨便給病人假的檢查結果嗎?”老馬有些不信。
年輕女人撒嬌道:“我是爲你好,換家醫院檢查,真有問題,我們再來找這位老中醫唄。”
老馬想想也是,當下問道:“孫醫生,您看我這病能治好嗎?”
孫岐黃搖頭道:“如果早發現的話,還有可能治癒,現在就很難了。你現在要辦住院嗎?”
孫岐黃沒有聽到女人和老馬的對話,所以還認爲老馬應該會馬上辦理住院手續。
“不好意思,孫醫生,今天我就不急着住院檢查了,改天有空再過來請教您。”
老馬說完就帶着女人匆匆而去。
唐川自然是聽到了女人的話,心裡對羅啓銘的心機又多了分認識,這人一句話就引得年輕女人說服老馬換醫院了。
如此一來,無論老馬是否得癌症,都暫時不能有效確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