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博寧看到顏暮流淚,頓時又慌張又無措起來,他張了張嘴,“顏暮,我……”
衛博寧想開口爲自己辯解點什麼,剛一張嘴,才說出三個字,他就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他想說,他知道簡踐對自己的感情,他知道簡踐對自己的付出,他也用了兩年多的時間,讓自己慢慢的試着去喜歡上簡踐,可是他失敗了,他根本做不到。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根本無法勉強!所以,他才提出了分手!至於顏暮質問他有沒有替簡踐想過,他想說,要是沒替簡踐想過,他也不會拖到現在才提出分手。其實,早在高考之前,他就想提了,可是,爲了不影響簡踐的高考,爲了不讓簡踐因此記恨他和顏暮,所以他才一直忍着沒有提。分手對簡踐意味着什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和簡踐之間只有分手這條路可以走,這對他,對簡踐,都好!
顏暮擡起沒受傷的左手擦掉眼淚,此時,她臉上的表情異常冰冷,她說:“衛博寧,你走吧!”
顏暮不想再看到衛博寧,真的一點都不想!不僅僅是現在,以後,她也不想再看到衛博寧!這個曾經狠狠的傷了自己的心,現在又狠狠的傷害了簡踐的衛博寧!
衛博寧想也不想道:“不行,你一個人在醫院裡我不放心,我必須留下來照顧你!”
“照顧我?”顏暮反問:“你以什麼立場照顧我?”
衛博寧握了握放在身側的手,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深吸一口氣,一臉認真又深情的看着顏暮,道:“顏暮,我喜歡你!一直以來,我喜歡的人,都是你!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顏暮卻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突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她又流下了眼淚,她說:“衛博寧,爲什麼你到現在都看不明白呢?你憑什麼認爲你和簡踐分手之後,我就會和你在一起?”
衛博寧聽了這話,心裡沒由來的更慌了,他像是極力尋求心理安慰似的問:“顏暮,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我能感覺得到,你也是喜歡我的。”
顏暮的雙眼,此時因爲流淚和憤怒的緣故,通紅一片,她說:“是,我承認,我以前確實對你有過心動,可是那種心動只會讓我感到愧疚、不安和痛苦,爲此,我有一段時間根本不敢面對簡踐,我無心學習,無心做任何事,只想逃離。”
衛博寧聞言,愣怔在原地。
此刻衛博寧的心情真的是喜憂參半,複雜的很。
喜的是,顏暮確實是喜歡他的,憂的是,因爲他的原因,他整整錯過了顏暮兩年多,因爲他,顏暮曾經那麼傷心、絕望過。
顏暮接着道:“把我從逃離的路上拉回來的是賤賤和安安,還有孟禮,沒有你!那個時候,我就想明白了,我對你的那點心動跟我和賤賤的友情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衛博寧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問:“顏暮,你說的都是氣話,對嗎?因爲我和簡踐在一起過,你不想因爲我而影響你和簡踐之間的友情,所以才這樣說的,對嗎?”頓了下,衛博寧又道:“你放心,簡踐那邊我會去解釋,她要怪就怪我好了!”
顏暮聞言,只覺得心裡一陣淒涼。
以前,那個陽光、幽默、風趣同時又不失紳士的衛博寧纔是讓她心動的衛博寧,那個總是愛捉弄她卻又總是幫助她的衛博寧是讓她心動的衛博寧,絕不是眼前這個前一秒鐘和簡踐分手,後一秒鐘又和自己表白的自私的衛博寧!
也許是她變了,也許是她根本就不瞭解衛博寧!但是現在的顏暮,對衛博寧確實找不到當初的那份心動了,反而是失望更多!
想到這,顏暮道:“我以前就和你說過,就算你沒有和賤賤在一起過,我們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衛博寧的臉色變了又變,抿嘴不語。
顏暮接着道:“所以,擋在我們中間的,從來都不是簡踐,而是我們本就不合適!”
衛博寧感覺自己像被從頭澆下一盆涼水一樣,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冷的直接打顫。他以爲這已經是極限了,卻不想,顏暮的後面的話,更讓他冷到刺骨。
顏暮說:“不要以爲,有的人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顏暮還說:“不要以爲你喜歡的人,同樣會喜歡你!”
顏暮又說:“魚沒有水會死,水沒有魚卻會更清澈!”
顏暮最後說:“衛博寧,你走吧,我們之間,連做普通朋友都不合適!”
半響,衛博寧才稍稍找回了些自己的心神,他眼裡滿是受傷的問:“顏暮,你非要這樣對我嗎?”
顏暮問:“你很難過嗎?”
衛博寧點頭。
何止難過,簡直心如刀絞!
顏暮笑了,笑容裡帶着嘲諷,她說:“我只是用你對待賤賤的方式來對待你而已!”
衛博寧如遭電擊!
*
李安安打了一整天才打通簡踐的電話,電話終於接通的那一刻,李安安又急又氣,“賤賤,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啊?你手機怎麼回事啊?爲什麼一直打不通啊?”
電話那頭的簡踐道:“我手機壞了,剛買了新手機。”
昨天那一砸,手機徹底報廢了!
從聲音裡,李安安能感覺的到,雖然簡踐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但簡踐的情緒卻比昨晚好了不少,這讓她終於鬆了口氣,她故意開玩笑道:“我說呢!我還以爲你被人打劫了呢!”
簡踐反問:“誰敢打劫我?”
李安安忙道:“不敢不敢,你不打劫別人就不錯了!”
簡踐“哼!”了一聲,道:“好像我們在一塊的時候,都是你打劫我比較多吧!”
李安安說:“哪有?!”
簡踐直接道:“有一次,你說你你發現有一家的烤雞特別好吃,說帶我去吃,結果等我們吃完了,你說你沒帶錢!”
李安安訕訕的笑了笑,道:“我那次是真沒帶錢!”
簡踐又“哼!”了一聲,“我信你個鬼!”
李安安嘿嘿直笑,她說:“不過,你說烤雞倒讓我想起一件特別搞笑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簡踐問:“什麼事?”
李安安道:“我前天突然的就想吃烤雞了,然後我拉着歐陽奈去買,路上,我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站在大街上尿尿,他媽媽就在旁邊站着玩手機,也不管。當時我就不樂意了,我跟歐陽奈說,這小孩的機機肯定很小。歐陽奈問我怎麼知道,我說因爲機機太小,所以他才大白天的掏出來曬曬太陽補補鈣,希望長大點。結果你猜怎麼着?”
簡踐道:“還用說麼,你肯定被那個小男孩的媽媽臭罵一頓!”
李安安道:“不是,我湊到歐陽奈的耳邊說的,那個小男孩的媽媽沒聽到。”
簡踐問:“那後來怎麼了?”
李安安說:“等那個小男孩轉身的時候我才發現,臥槽,機機怎麼這麼大!”
電話那頭的簡踐:“哈哈哈哈哈……”
李安安聽着簡踐震耳欲聾的笑聲,心裡更鬆了口氣,她說:“賤賤,聽到你還能笑,我也就放心了!”
簡踐笑完了,才道:“安安,謝謝你!”
李安安說:“我們倆什麼關係啊!還說什麼謝不謝的啊!”
簡踐道:“是真的很謝謝你!你不知道,昨天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說着,簡踐的鼻子又忍不住開始發酸,她仰起頭,努力不讓眼睛裡的淚水掉下來:“我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衛博寧會和我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