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擎從不願意去深究,因爲他更願意珍惜當下。
正如他之前所說,能遇見她,已經是他此生最大的幸運了,除了珍惜,別無所求。她的過去?他並不在乎,他只要現在!
那些事情,她不願意說,他就不會去問……
他原以爲並沒有什麼,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子的一生。
可如今看來,她的前世,恐怕並不怎麼美好。
其實這一點他早就有所察覺了。
最初遇見她的時候,她看起來活潑開朗,性格也成熟細緻,可實際上她很壓抑,警惕性非常高。
哪個正常的女孩子,會隨時隨地在書包裡準備防身的器具?哪個女孩子,會在遇到麻煩時,完全不去想求助別人,而是非要依靠自己去解決!
最重要的是,哪個女孩子會用那麼極端的手段,去解決麻煩?
當時南溪中學重點班一班的班主任賀明,是個欺負學生的噙獸,曾經有女生因爲他的欺負而轉學,甚至還有人自殺。
當賀明把手伸向雲畫同學夏青雨時,雲畫就已經打算要報復賀明瞭。再加上當時的蕭如月……
雲畫故意給蕭如月設局,逼得蕭如月無路可走,只能選擇衝賀明下手。
賀明的確該死,再怎麼慘死都是他活該。
可不該是這樣的方式。
那個時候薄司擎真有些膽戰心驚,他始終搞不明白雲畫爲什麼會這麼極端。
另外就是,前世雲畫和蕭如月之間,一定有着更多他不知道的過往,否則的話,雲畫也不可能會那麼針對蕭如月。
還有很多很多的細節。
比如在碰到玫瑰死神的時候,雲畫明明有其他辦法可以保證不受傷,可她卻偏要走近玫瑰死神歐陽牧,甚至毫無反抗地讓歐陽牧衝她下手。
她差一點就又死掉了。
不,心臟已經停跳了那麼久,她應該是已經死掉……卻又活了過來……
在蕭如月和蕭秋慈以及雲從軍因爲殺人潛逃之後,雲畫就徹底正常起來,身上的戾氣不斷減少。
她努力地學習,努力帶領全班同學逆襲,努力訓練拿金牌,努力寫好自己的故事,努力做公司賺錢……
在他將奶奶留下的海外資產轉移到她名下之後,那麼龐大得足以讓任何人眼紅的財富,她卻誠惶誠恐,一點兒都沒有因此而興奮。
她坦誠自己不會打理,並沒有想要插手掌權的意思。
她盡力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做慈善。
她步步爲營,耗盡心力地給《和基金》制定各種規章制度,甚至提出了讓世界任何一個慈善機構都震驚的完全公開透明的財務機制……
她努力地幫助所有人,努力地做一切。
韓方舟、葉傾夢、沈詩穎、左檸、孔慕晴、明辰、葉雪松、姚熙熙、公西瑾、顧淮一……
她努力地幫助身邊的所有人,不求回報。
所有人都知道他跟母親的關係由來已久根深蒂固,他都說了,不需要她爲了他受任何委屈,可她愣是委曲求全地在母親和他之間當一個橋樑。
他能想象到一開始,母親對她肯定是有意見的,也肯定說過某些不好聽的話,畢竟母親從一開始就不同意他跟她在一起。
這些她都沒說過,從來不提自己受過的委屈。
……
她太努力了。
她活得太努力了。
給人一種感覺,就好像是她生怕過完了今天就沒明天一樣,所以完全不敢鬆懈,每一天都活得那麼努力。
別人看到她的成功,可他卻只看到了她的不安。
只有沒安全感的人,纔會那麼拼命那麼努力地活着。
……
看着睡在他懷裡的她,薄司擎的心像是被無數根針扎一樣,細細密密地疼。
一想到她前世可能過得很痛苦,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掰開了一般,疼得難以呼吸。
這一世有他護着,她尚且如此艱難,如此不安。
上一世,她跟他沒有交集……她又得難成什麼樣子?
一想到這兒,薄司擎就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低頭輕吻她的發頂,將她抱得更緊一點。
過去的痛苦她不願意說,他就不問。
因爲很多痛苦對於當事人來說,並不是說出口就能解決,事實上,逼着當事人說出那些傷痛經歷,對於他們來說極有可能是很嚴重的二次傷害!
他知道她有多不安,有多敏.感。
他不會逼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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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願意說,那麼他一輩子都不會問。
他只要讓她知道,在他身邊是安全的,有他陪伴的這一生,一定會得到平安喜樂!
看着她的睡顏,薄司擎輕輕地笑了。
他的稀世珍寶喲。
他也終於體會到了那種感覺: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
援藏醫療項目平臺的搭建,並不簡單。
並不能完全依靠《和基金》目前的定點醫院,薄司瑤的目標是跟更多醫院建立合作關係,這樣也能減輕醫院方面的負擔。
用一種粗俗的比喻來說就是,薅羊毛也不能只逮着一隻羊薅。
然而跟醫院方面的談判,並不太順利。
畢竟目前對於醫院來說,接收這些孩子並沒有太多好處,雖然《和基金》會支付一定數量的醫療成本,可醫院同樣要付出醫生、護士、手術室和時間等的醫療成本。
付出很多,醫院卻並不能得到太多回報。就算是有回報,也只能是領導層得到政治資源……還不一定!
因此醫院方面很難談下來。而且現在這個階段,醫院的腐敗現象也很嚴重。
說的是做慈善,可對於別人來說,那就是隱形的貪污受賄,有些領導不願意擔責,就本着少做少錯的原則,一切維持現狀,壓根兒不願意改變。
這些都是問題,還都是非常難以解決的問題。
薄司瑤承認,她之前想的還是太簡單了,原來做慈善也一樣很難很難。
上午跑了兩家醫院,帶了很多資料,說得口乾舌燥,都沒能談下來,薄司瑤疲憊地找了家冷飲店,點了一杯檸檬水,一邊喝一邊翻資料,下午要去另外一家醫院,繼續談。
就在這時,景修打過來了電話。
“瑤瑤,有件事情要麻煩你一下。”景修說道,“咳,我媽剛給我打電話,問我請假是不是出藏了,我說沒有,在拉薩。那個,如果她打給你的話,你……能不能說沒見過我,不知道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