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冰各方面都挺普通,從小性格有些怯懦,眼下遇上這種事,心裡陰影更別提了。萬幸昨晚那男人根本沒有性能力,她父母今天早上帶她去醫院檢查完,也確認她並沒有失去清白。眼下,他們夫妻倆專程又過來一次,先找程硯寧也是爲了這一遭,糾正一下他對昨晚事情的認識。
猥褻和強姦,這兩件事細究起來,天差地別。
程硯寧這種學生,天生能取得家長和老師的信賴。因而夏語冰的父親在得到他保證並且被婉拒了謝禮之後心情安定不少,一邊往校長室走,一邊扭頭朝老婆女兒說:“瞧瞧人家這孩子,多讓家長省心。”
夏母點點頭,低聲問:“這樣直接去找校長,他能同意?”
夏語冰是晚自習後回家途中在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被猥褻欺負的,這責任界定可就相當微妙了。學校自然一個勁想撇清責任,家長卻不依,無論如何那也得討個說法,或者說,討點好處。
夏語冰的父親在中型企業裡當普通職員,半輩子鬱郁不得志,最想要的就是女兒能爭口氣。此刻回頭看一眼唯唯諾諾跟着的夏語冰,忍不住嘆息,止步說:“行了。這點事你一個孩子就別摻和了,回教室等着。”
“……爸。”夏語冰面色犯難,還有點膽怯。
夏父擰眉看着她,忍耐着說:“別說人家程硯寧了,就剛纔那姑娘,你有她一半機靈勁我也就阿彌陀佛了。在家裡怎麼說的?你今天就來正常上課,大家看你沒一點事,這風頭也就很快過去了。你要聽你媽的在家裡躲幾天,來了指不定傳成什麼樣呢,到時候有你哭的。”
夏語冰咬咬脣,又不說話了。
夏母嘆口氣,安慰她:“就聽你爸的,先回教室吧,幾道擦傷也沒什麼大礙,要是有人問你就說跑的過程摔了,等我和你爸見了校長,你就能去重點班了。”
“我不想去重點班。”夏語冰聲音低低地說。
重點班學習壓力大,她成績很普通,又在這種時候轉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父母找學校要求了,多丟臉。可她對自己父親有些畏懼,這聲音小的就跟蚊子嗡嗡似的,直接被帶着心事的夫妻兩人給忽略了。
夏母看她一眼,轉身追上已經跨步的丈夫問:“那一會怎麼說?”
“新聞上整天喊着給學生減負減負,晚自習這課時本來就存在爭議,”夏父扭頭看妻子一眼,嘆着氣說,“行了。這些你別管,一會你就負責苦着臉就行了。孩子本來就膽小,這一次當然被嚇得不輕。”
夏母哦了一聲,跟着走遠了。
*
夏語冰慢吞吞地回了教室。
她性子怯懦膽小,平時在班上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昨天這事情一出,突然間就成了全班學生關注的焦點。上課鈴還沒響,高一七班原本有點嘈雜,在她進教室的一瞬,所有人卻好像被按了開關一般,齊齊朝她看去。
夏語冰頓時心跳加快,頭埋得更低了,回了位置。
她的座位在三組第五排左邊,隔了一條過道就坐着安瑩和鄧雙雙。鄧雙雙原本低着頭看小說呢,瞧見她進來便將手裡的言情小說塞進抽屜裡,偏過頭問:“你沒事吧?”
夏語冰搖搖頭,朝她一笑。
她和安瑩、鄧雙雙在初中就是同班同學,升高一後,鄧雙雙和安瑩坐在了一起,又直接幫她佔了自己邊上的位置,這樣一來,要是安瑩沒空和她結伴一起上廁所或者課間買零食的時候,便有她替補。她雖然怯懦心思卻敏感,對自己這“友情替補”的位置也心知肚明,可偏偏,無力拒絕。
中學生,尤其女生,都是這樣的,幹什麼需要有個伴。
安瑩長得漂亮性子又高傲,她有時候獨來獨往大家並不會多想,可如果像她這樣的普通女生,大多就會給人留下孤僻好欺負的印象。
想到這,夏語冰下意識看向安瑩。
無論是安瑩還是甄明珠,都讓她羨慕得無法形容。
可,眼下她目光瞥過去,卻發現安瑩正用一種極度豔羨嫉妒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一個方向。
一組第三排,宋湘湘還沒來。秦遠坐在她位子上不曉得和甄明珠說什麼,甄明珠鼓着腮幫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反倒開心地笑起來,伸手過去,在她馬尾上不輕不重地揪了一下。
“操,老子頭髮都亂了!”甄明珠頓時炸毛,雙眸圓瞪。
她有一雙很漂亮靈活的大眼睛,清澈、水亮,黑白分明,就好像黑珍珠落入了白玉盤裡。那雙眼睛瞪起來大抵是表示兇悍可怕的意思,可她整個人看上去其實越發可愛了,像一隻被惹毛了的貓兒。
秦遠擰了一下她的臉:“女孩子家家的,動不動操啊老子的,甄甄同學你這毛病得改呀,以後文明點。”
甄明珠這滿口髒話秦遠以前從來不管,眼下卻旁若無人地說出這麼一番話,語調裡的寵溺親近,明眼人一看就懂。
偏偏,就有那種不解風情的。
甄明珠一把拍掉他的手:“滾啊你,疼死了。”
夏語冰毫不懷疑,這個滾字但凡從班上另一個同學口中喊出來,秦遠都能直接一腳將那人踹翻在地。
對他口無遮攔的特權,放眼全級,甄明珠是獨一份。
秦遠的心思,自己能看出來,安瑩這樣的,當然更能體會到。夏語冰眼看着她亮晶晶的脣透出粉潤的光澤,後知後覺地想:所以,安瑩是暗戀着秦遠的。她想的太專注,以至於都沒有聽到,鄧雙雙連喚了她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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