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程硯寧又是一愣,爾後笑了。
他隔着被子壓在她身上,悶笑聲很明顯,胸腔震顫連帶得她脊背酥麻。驀地,甄明珠覺得哪裡不對?
睡吧睡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啊”一聲,扭過頭還來不及質問,溼滑的舌霸道地竄進她口腔。
“唔……唔唔……”
所有的話,都變成含糊不清的嗚咽。
先前,程硯寧是沒想過要在今晚還親熱還一番的。可剛纔靜躺在牀上,耳聽着洗手間裡的水聲便有些受不住了。甄明珠隨後出來,雪白的浴巾裹住了身上兩處私密地,半遮半掩的曼妙身軀,讓他的衝動瞬間衝頂。
這人還關了燈……
隱隱約約、影影綽綽,只安靜氛圍裡的呼吸聲,便無時無刻地不在引誘他上前。醫院裡沒有消息,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說明李嬌情況尚且穩定。他再聽她說話,情緒也沒有先前那麼糟了。
好吧,他就是找了一堆理由,想要親近她。
以往沒抱着她睡覺,便也能忍受她不在身邊的感覺。可眼下已經嘗過兩個人親密無間相擁而眠的滋味,獨睡都成了酷刑。
一番堪稱粗暴的親吻惹得甄明珠手腳並用去推搡他,他卻不捨得離開,慢慢地放緩了力道和節奏,纏纏綿綿地親她。甄明珠的性子實際有些吃軟不吃硬。每當他蠻橫的時候,她並不給面子。可一旦他軟和溫存起來,她又會在第一時間變得溫柔包容,很好說話。
踢打的動作漸漸沒了,她柔軟的手臂,勾住了程硯寧的脖子。
那一牀隔在兩人之間的被子,不曉得何時被踢到了地上。酒店單人牀空間有限,堪堪承載着兩個人,發出一陣怪叫。
聲音惹得甄明珠羞紅了臉,輕喘的間隙拿拳砸他,“小點聲。”
“……給我。”
低啞的兩個字,含着她耳垂變得含糊曖昧。
甄明珠泛着春水的那顆心,突然就被他給揉碎了。她發現,當這人用這樣一副神情嗓音請求她的時候,她無論什麼事,都能答應他。
“明珠……嗯……”
他一邊親吻她脖頸,發出迷醉的低音。
甄明珠簡直被他給折磨死,打起精神抖抖索索地說:“套。”
“牀頭櫃上有。”
最後一句話,打消了她的顧慮。
*
一點多的時候,喘息漸消,房間裡安靜下來。
甄明珠渾身癱軟地躺在男生臂彎裡,慢慢拉回所有思緒,只剩唯一感覺:早知道就先不洗澡了。程硯寧出了幾身汗,她也沒有多好,身上滑膩膩的幾乎抓不住,就跟在水裡洗過一遍似的。
“刺啦——”
撕扯衛生紙的聲音傳來。
她扭頭看過去,便被人溫柔地對待起來。
一瞬間又臉紅得不像話的。
程硯寧幫她清理完,扭頭將紙團扔進垃圾桶,湊到她耳邊又親了一口,低啞的聲音含着絲絲溫柔,“要不要洗一下?”
“明早起來洗吧。”
渾身痠軟得不想動,更別提洗澡了。
不過,身下牀單潮乎乎的,很不舒服。她下意識蹙着眉挪了挪,發現程硯寧起身下牀了。
微微一愣,甄明珠抿住了脣。
她以爲他要回自己牀上。哪曾想他站好後又俯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柔聲說:“那就明天洗,我們睡那張牀。”
一句話,又讓她眉眼舒展,低低“嗯”了一聲。
昨晚到今天,程硯寧在某些細節方面,讓她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也感受不到一絲低落和委屈。
胡思亂想着,她被放到了牀上。
攏着被子剛躺好,身後火熱身軀貼上。
甄明珠被他弄得羞窘難當,嘟囔抱怨說:“別靠我這麼近,很熱的。”
“那我開一下空調。”
話落,他扭身拿牀頭櫃上的遙控器開了空調,再放下回過頭來,還是擡手將她摟到了自己懷裡。
空調出風口輸送出涼意,甄明珠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了,摟着他的腰湊近,臉頰貼在他胸膛一側。指尖突然觸碰到他腰上一處的時候她突然僵住,咬緊脣不敢動了。
摸到了一道疤……
程硯寧自然也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默不作聲地伸手過去,握住了她指尖,聲音低柔地說:“不礙事的。”
“當時很疼吧?”
甄明珠不想去想,聲音都突然顫了起來。
程硯寧握着她指尖遞到自己脣邊,下巴一低親了一口,笑着說:“不疼,沒什麼感覺。”
“怎麼可能?”
甄明珠氣惱於他吊兒郎當的樣子,猛地擡眸。
撞進一雙蓄滿溫柔的鳳眼裡。
程硯寧就那麼看着她,目光深深的,很黑很專注,空氣裡都安靜,他認真地說:“能到這一刻,都值得的。”
甄明珠抿住脣,不曉得說什麼。
程硯寧一側頭,吮吸住她肩頭的鳳尾蝶,脣舌流連幾圈,摟緊她溢出一聲嘆息,“要是覺得難過,就當我跟你扯平了。”
先前痛到撕心裂肺的那一處,因爲他這麼一個吻,這樣一句話,突然就變得不再那麼深刻。她乖巧地將臉頰貼在他胸膛上,柔柔軟軟地說:“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鬧什麼矛盾,都好好說,說清楚。一次說不好就多說幾次,別再這樣互相傷害了,好嗎?”
“好。”
程硯寧低頭,又去找她脣。
甄明珠被吻了兩下,突然笑起來,“你還有完沒完了?”
“沒完……”
他說着話,垂眸去拉她手。
甄明珠:“……”
不敢再吻,她身子一個勁兒往後縮。
他卻不許她躲,在她耳邊溫柔地問:“抽根菸行嗎?”
甄明珠“啊”一聲,“現在?”
“嗯……不然想的不行……”
剛做完而已。
她無語地嚥了口唾沫,也不敢惹他,只得脾氣極好地說了一句:“那行吧,就一根。”
程硯寧便放開了她,去褲子裡拿煙。
他要抽菸。也沒有去洗手間,更沒有打開窗戶或者去門外抽。拿了煙盒和打火機回來,點了一根含在嘴裡,爾後上牀。一條胳膊將她重新摟進懷裡,靠在牀頭吞雲吐霧。
甄明珠都被他這副社會混子一樣的架勢給氣笑了,拿手戳他,“這什麼形象啊。”
程硯寧兩根手指夾住煙拿下,手臂垂到牀邊去,扭頭卻朝她臉上吐了口菸圈,又在她愣神爆發前突然吻住她嘴,給了她一個時間短卻激烈的吻。一個吻結束,甄明珠擡手在他胸口擰了一下,氣呼呼問:“你跟誰學的這一套?”
他大笑,帶着薄繭的手將她一通揉弄。
甄明珠的瞌睡都被攪沒了,氣喘吁吁道:“程硯寧!”
“很早就想這樣了。”
他一根菸抽完,突然摟緊她,在她耳邊說情話:“朝你吐菸圈,再狠狠吻你,將你扒光,就像現在這樣。明珠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忍了多久嗎……”
“別說了……”
甄明珠又羞又氣,轉過身又打他。
小小的拳頭落在身上,起初還有硬邦邦擊打的感覺,到最後就變成了軟綿綿的。那麼輕,一點力道都沒有。
程硯寧擡眸去看,發現她頭髮散亂,看他的眼神含嗔帶惱,卻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他手一伸,攬着她又倒在自己懷裡,好久,喉頭滾動着說:“真的。這兩天有一種再無所求的感覺。”
“你就這點出息。”
甄明珠窩在他懷裡,無語地問:“說好的名滿天下,富甲一方,都不要了?忘了?”
“……沒忘。”
他的聲音有一些喟嘆。
甄明珠哼一聲,“沒忘就好,我等着當師母呢。”
“嗯?”
“你要名滿天下的話肯定有很多學生啊,到時候不得各個叫我師母,哈哈,想起來很好笑。”
她說話間便笑了,聲音甜美又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