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教授,門口有兩個自稱爲國家安全部人的想見見您,您覺得……”
“沒看到我正忙着麼,無論是誰都讓他等等。”一間放滿屍體的密室內,一位中年女子正仔細端詳着其中一位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的面色,滿臉愁容。
因爲時間已經過去兩天了,屍體居然一點都沒有壞,沒有屍斑,沒有僵硬,反正死人該有的特徵這些屍體都沒有,活人該有的特性倒還有。比如血液緩慢移動——十分緩慢,但心臟一直沒有動。這就讓她夠忙活了。
“但是教授,聽他們說他們可以解決關於屍體的一些問題,您看……”
“看什麼看,不見!”這位女士說得很堅定,因爲就在幾個小時前就有一個自稱偉大的科學家來幫忙,結果卻是一個記者,要不是及時發現,這個城市一定亂套了。
“奇怪了,爲什麼沒有屍斑呢?”她小聲嘀咕着,按壓着女孩的小腹,“爲什麼連個肢體僵硬都沒有,沒有發臭,真是奇了怪了。”
“那是因爲你沒有觀察到重點。”一句富有磁性的聲音打破了密室內的寧靜。
“你們是誰?來人!保安,把他們抓起來!”女教授喝道。
“別激動,幾位先生。”K走向那兩個身材魁梧的保安,兩隻手輕微地拍在兩位保安的胸口上,兩個保安突然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爲他們通情達理,而是由於他們根本動不了了。
“我們是**派來調查的。”J尊敬地對教授說道。
“我看是CCTV派來調查的——你們還在等什麼,快趕他們出去!”女子再次喝道。
“表面跟活人一樣,柔軟……”J繼續道。
“等等!”女子叫住了兩名保安,“你們先出去,我想問這兩個小夥子一些問題。”
過了一會兒,閉上了厚重的大門,留下一位女護士當助手,這個房間再次成爲密室。
“你好像瞭解一些。”教授指了指J道,“不,暫時還沒有。”J笑了笑答道。
“少來,你怎麼知道這些屍體的問題。”
“不,我不知道。”
“你是在逼我把你們趕出去麼。”
“我說的是真話,我剛纔說‘表面跟活人一樣’是因爲看到你一直在按壓這個女孩的皮膚,表情變化豐富,而你不是觀察口腔或者虹膜,至於‘柔軟’除了瞎子誰都看得出來。”
“你敢耍我,來人——”
“等等,這位小姐,我雖然不瞭解屍體,但我可以給你一點建議。比如,口腔。”J讀最後一句話時故意延長了音調。
“檢查口腔?你是要我一個一個檢查口腔?你知道這有多累麼,這個醫院可有兩百多名受害者,我這裡就有五十多具,怎麼可能檢查。再說了,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我也不指望你能相信,我們還會回來的。”K笑着道,拍了拍J的肩膀,“走吧?”
“走。”
說罷便離開了這裡,留下了那位教授滿懷怨恨的眼神,如果說眼神能殺人的話,這一分鐘他們已經死了五十多次了。
在一間隔離室內,他們被迫穿上了防毒裝備,這是K最不情願的,包地太緊不方便活動,這只是他所認爲的。比如那N99過濾口罩,即使是在冬天也會覺得有點悶。
“你看到了麼?”K問道。
“什麼?”J一邊繫着手套一邊回道。
“屍體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好,不是外星人,也不可能是變態成殭屍,屍體的氣色太好了,特別是女性。”
“你覺得爲什麼?”
“我哪知道。”
“其實這不是重點,”J繼續道,“重點是飛機在平安降落後爲什麼那兩百多號人在一瞬間都死了。”
“我覺得是恐怖襲擊,或者是生物入侵。”K補充道:“也說不定是不穩定的有毒氣體,空氣過濾器損壞。”
“但是我打過電話了,飛機停電得毫無理由,沒有發現任何損壞,在停電時過濾器仍然在運作。”
“機長故意的?”
“我可沒這麼說。”J終於繫好了手套,“機長已經死了,就剩他了,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麼來,實在不行我們只能回趟機場。”說罷在過道盡頭的那扇門前敲了敲門。
“誰?”聲音從房間內傳來。
J回道:“您好,我們是**派來協助的醫生,可否方便開一下門?”
“好的,請稍等。”
J當然說了個謊,但這個謊很有效,不久,門便開了。
“請進,兩位,記得別亂碰,歐陽博士就在裡面。”
“謝謝。”說罷走進了這件隔離室。
這個房間很乾淨,乾淨到一點灰塵都沒有,任何儀器看起來都很新,包括那角落裡1990年生產的收音機(側面寫有標碼),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那一絲生鏽。白色是這裡的主色調,包括那點滴架。這個房間不小,但人卻不多,但因爲這裡是隔離病房,人多了肯定不行,而且現在還不知道飛機乘客集體死亡的原因,一定得排除一切可能。
“請問你們是?”一位老人擋住了他們,看來他就是歐陽博士了。
“您好,我是吳醫生,這位是劉醫生,我們是**派來幫忙的,至少這件事牽扯到兩百多號人命。”J特工裝模作樣地說着。
“我知道,你們是安全局派來的吧。”老者顯得有些高興,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出去過了,密閉無聊的空間換作任何人都要被逼瘋,而此時卻有人主動幫忙,笑都來不及。
“誒?你怎麼知道?”K感到一絲吃驚,他好像還沒有跟組織彙報過。
“我收到一封信,來自安全局的,你們看起來比照片上更年輕。”
“您過獎了,”J也是一頭霧水,“請問我們能看看那封信麼?”
“當然!”老者說着,從白色大衣中掏出一封信,他戴着手套,但看得出他手指很靈活。
“劉醫生”接過了那封信,往回走了幾步,反過身,避免讓他人發現自己的表情。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令他們吃驚地是,這上面還真有他們兩個人的照片。
“是你叫組織做的?”K小說嘀咕着,避免被其他人聽見。
“怎麼可能,我哪有時間——等等,你看着日期,是今天早上我們離開部局後不久發出去的,而且這字……好吧我知道了。”
“什麼?”
吳醫生也沒有回答,默默地把手伸進大衣摸索着什麼,不久取下了一個微型監聽器。“是這個東西,一定是我們那位調皮的局長乾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小聲點,先應付下這裡。”K低聲說着,指了指後面。
J終於轉過身,走到博士面前:“沒錯,這是安全局的信封,歐陽博士,請問我們能不能見見倖存者。您也知道,他是這個案件的關鍵。”既然沒有了顧慮,他自然可以開門見山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那位博士也沒有多麼介意,走到一邊給他們騰出一個位置,他們這纔看到那位躺在牀上的倖存者。
帶一絲淡紅色的頭髮,看起來不是中國人,但又看不出是哪國人。他的臉很英俊,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蒼白無力。雙手放在被子外,點滴袋無時不刻爲他傳輸營養,但看起來已經不需要了。
K又走進了一點,再走近兩步,最後直接蹲在牀邊,按了下他的脈搏,最後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博士,請問他醒過麼?”K回過頭問道。
“當然沒有,他似乎處於淺度睡眠,我們自然不想吵醒他,要避免一切可能發生。”
“我們需要做一些實驗,需要更安靜,能否……”
“當然,我這把老骨頭再不出去走走就要生鏽了,走吧。”說着向那唯一一位護士揮了揮手,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待K看到他們關上門,又觀察了一下四周,看看有什麼監視設備,還好,只有四個攝像頭分佈在四個角。K靠在男子耳邊像是說了什麼,便小心地把男子的一隻手放入被窩,自己的左手也似乎放在男子那隻手附近。
“爲什麼不起來?K開始問問題,而男子沒有說話,而細心地話會發現被子有一絲起伏。(高級特工都知道,在對方不方便的情況下,手語是很中用的。在被子的遮蓋下,男子在K手上寫字,而K則在另一個本子上寫下來)J則幫着他製造一些攝像頭盲區。
本子上開始寫下一行字——還不是時候。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不管你是誰,行麼?”K接着問。
——不行。
“你想怎樣?”
——讓我出去,如果我在這裡醒了,可就出不去了,一大堆檢查會等着我,而我的時間不多了……血族。
這句話很長,K寫起來也有些困難,但終究寫完了。
“先生,你比我見到了任何人類都奇怪,希望幾小時後你能告訴我們一些情報。放心吧,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說罷帶上了本子徑直走出了這件病房。在病房外他們見到了那位博士。
“劉醫生,情況應該在往好的地方發展吧。”
“博士,恕我直言,暴風雨前一直是風平浪靜,平靜的這段時間很短,之後將是破壞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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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你發現了什麼?他不可能有什麼問題,我們做過很多次檢查……”
“而這就是我所說的平靜,如果一不小心,他的下場會跟那些死者一樣。”
“哦!我的天哪,我們該怎麼做呢?我是說,讓他活下來,這裡是全市最好的醫院,。”
“交給我們吧,送到安全局,馬上,**會跟醫院說,你不會承擔任何責任。我保證。”
“這可不行。”
“由不得你,”K說道,“幾天後會把他送回來複檢,沒事的。”
J則在一旁看着,K的演技差點讓他笑出來,簡直就是瞎說,一開始J就覺得不靠譜,但令他驚訝的是那位博士居然還相信了。幸運的是,如果這裡再多一個人,這場戲絕對沒辦法演下去。
“爲了鷹城的穩定,我們有義務承擔這個責任,所以我們會盡快研究出抗體,來挽救這座城市。儘管我將會犧牲,但這也是值得的。”不知不覺,K已經扯到了國家的興旺衰敗,而那位博士也感動的不斷拍着K的肩膀。J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得不打斷這場鬧劇。
“我覺得我們是時候把那個“病原體”(K扯淡時提到的)帶走了,再晚就世界末日了(同樣是剛纔扯淡扯出來的)。
“是啊,那麼,博士保重。”說罷推着擔架走出了隔離室大門。
“像這樣的好青年真是越來越少了。”老者嘀咕着,似乎覺得有些不對,但也沒有接着去想,怎麼說自己少了一個累贅,總不能再要回來。哼着歌,走遠了。
——
機場,總管坐在辦公室忙着處理賠償問題,幾乎每分鐘都有一次電話,就像前幾天那樣可怕,一次電話說明公司要賠損更多錢。
辦公室靜悄悄的,不得不說,這裡的隔音效果真心不錯,儘管門外已經亂成一團。但他還是會感到有些頭暈目眩,這是在搬運屍體那天就開始的,他自己也懷疑是否中毒,但公司事務少不了他,他也就沒有時間去醫院——愈來愈痛,還有些耳鳴。
“可能是太累了,出去走走吧……”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這使他很不適,似乎大腦有點不聽使喚地往前走,好比**控的木偶。就這樣走到了機場跑道。
耳鳴在飛機轟鳴中顯得更加嚴重了,他想再走遠點,但他沒有告訴其他人,這不像他一貫作風(任何事情都會找人商量)。
耳旁“嗡嗡”不聽,就像是電視機的雜音,或者收音機的嘈雜。他有些煩躁了,加快了腳步,繼續往人比較小的地方走了過去。很奇怪,越往這邊走好像耳鳴更好了點,至少能分得清什麼是風聲了。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一道廢棄的圍欄邊。
“這是哪個年代的東西,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地方。”一腳踹開了生鏽的鐵門,鐵門內雜草叢生,各種廢棄鐵片雜亂無章,又冷,很冷很冷,令人很不好受。但他可不這麼認爲,他的耳鳴好多了,能聽到頭頂烏鴉的叫聲了。
此時,他聽到另一種聲音,聲音很大,很尖,還寂靜中嚇了他一跳,迅速靠在牆上,一背的冷汗。等他回過神才發現是幾隻野貓而已,可能是聞到了粘在衣服上的培根味。他往那幾只貓走去,但同時,貓也後退了,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擺出了進攻的樣子。
總管也沒怎麼在意,耳鳴好多了,精神倍佳。
“這裡真不錯,還能治病。”他自嘲道。話音剛落,眼前的幾隻貓迅速向後逃去,又變得寂靜了。
“就是這裡的貓似乎不太友善啊。”他笑了笑,回過頭準備回去。與此同時,背後冒出一陣冷汗,這是人的本能,預示着危險的到來,
好奇地反了回去,同樣也是人的本能,看到一間房間。好奇,卻又感到一絲危險與不安,但還是過去了。
房子很暗,一個長方體箱子就擺在正中間。
“這裡面有股血腥味,是貓血麼,真噁心!”他決定回去了。
……
“啊!!!”這是路過的一個工人聽到的,也是總管最後一句話。下午他們在飛機降落航道上發現了他,在那架失事飛機降落的那個航道。
隨後,他被送進了那家放置死難者屍體的醫院,存屍房又多了一個位置。
————
“沒錯,他們都死了,但也沒死,可以說是被寄生了。”在一個房間內,J和K對面的那位男子說道。
“那麼,暮,你叫暮對吧——你剛纔說的寄生是被你所說的血族寄生麼?”K問道。
“不,可以說是病毒,使人變成吸血鬼。過程很簡單,大腦還是你的,食物變了而已。”暮回道。
“既然那麼簡單,但那些人已經睡了兩天了。”J繼續問。
“我也看過《生化危機》,咬一口過幾個小時就能變成殭屍,你以爲那麼簡單,就像你們對吸血鬼的定義一樣,長得帥、會飛、還能變成蝙蝠繞到你後面咬你一口,只吸處女的血。都不是,就像你發燒四十度,背一遍聖經耶穌就能給你健康一樣。”
“那他們會睡多久?”J問。
“不久了,今晚就會醒,到時候會很餓,由於體內發生了很大變化,吃正常的食物會覺得沒有味道,像是粗糙的黑麪包,他們一定會忍不住吸血的。”
“無稽之談。”K站起來盯着他,“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把你帶出來是錯的,你應該去看精神科。”
“冷靜冷靜,K,”J拍了拍他示意讓他坐下,“我們要面對現實,兩天屍體不腐敗,終究是有原因的。”
“那你就聽這種原因?你的腦子被蟲蛀了嗎!”
“不管你信不信,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該走了。”暮說罷便轉過頭。
“等等!你不能走!”J見他要走,迅速使手機切換成槍,“我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就算你說得是真的,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已經猜到了?”暮悠閒地回道。
“你是血族!對吧!”J話語剛落,K才反應過來,又一隻銀色槍口指着他。
“沒錯。”暮回道。
“爲什麼要害死這麼多人。”
“不,不是我乾的,是另一個,我也是受害者。”
“你又有什麼證據。”
“沒有,但你們發現的,也許是他死前,也許是你死前。”
“別動!”
但已經晚了,一瞬之間,那個人沒有了蹤影。
“怎麼辦。”K緩緩放下槍道。
“走,去醫院看看受害者,以國家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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