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見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隨便拿了件浴袍裹到身上的海星,終於過來開門了。
“……”
藉着一點微光,兩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對,海星很快又低下了頭。
啪嗒。
視野驟然變得明亮,海星先是一怔,又立即緊張起來。
“不能開燈……”
“怕什麼,這邊又沒人來。”
森見開了燈,眯着眼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目光又落到她身上。
“他給你留鑰匙了?”
“誒……沒有。”
“那海星是怎麼進來的?”
“……撿到了備用鑰匙。”
森見挑了下眉,“哪裡撿的?”
“門口的花盆底下。”
她退後幾步,看了眼擺在門口的花盆,臉上掠過一絲懊惱。
她之前過來的時候,怎麼就沒注意到……他怎麼出去旅遊十幾天,還把備用鑰匙放在這裡啊?
就不怕回來的時候,家已經被闖空門的搬空了嗎?
“海星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森見問了一句,在她回答之前就又想到了什麼,“昨天?”
捏着浴袍的下襬,海星腦袋垂得更低了。
“嗯……”
難怪昨天下午來找她的時候欲言又止。
森見瞬間便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接着也猜到了她的想法,輕嘆一聲,沒說什麼。
兩人沉默一陣,她反手將門關上,走到沙發前坐下。
“……”
海星飛也似的撲了過來,抓了一大把紙巾,不斷擦着,臉紅得像是要滴血。
“我什麼都沒看見。”森見說道,“畢竟黑燈瞎火的。”
海星低着頭沒說話,心底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聽得倒是很清楚,海星叫得還挺誘人的……”
“啊啊啊別說了別說了!”
海星抓狂,又羞又氣,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沙發上。
森見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着。
直到看見海星忽然開始流眼淚,她愣了一下,又無奈地安慰起來。
“你哭什麼啊……”
“好想死。”
“……”
海星趴了下來,“好想死……”
森見抿了下脣。
這話可太耳熟了……
同樣的情景,也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只不過那個時候喊着想死的人,是她自己。
森見搖了下頭,從那段回憶裡擺脫,安慰道:“你應該慶幸站在外面的人是我,不是他或者尚子。”
海星趴在沙發上,稍微擡了下目光,沒說什麼,又看向面前那一堆揉皺了的紙巾。
森見又抽了一張紙給她。
“……”
她臉上瞬間變得滾燙,一把抓過紙巾,又丟了回來。
還在害羞嗎……
小紙團砸在身上,森見也沒說什麼,收拾了一下沙發,一邊思索着,一邊等她調整情緒。
又過了好一會兒,海星忽然起身將燈關了。
“讓我這樣待一會兒。”
森見沉默了幾秒,“嗯。”
她在門口站了大半分鐘,還是回到沙發上坐下。
等了半天,還是不見她開口,森見只能自己打破沉默。
“我是準備回家的時候,聽海星的爸爸說,伱去我家了。”
“那是騙他的……”
“我現在知道了,不過剛纔可把我急壞了。”森見說道,“發消息不讀不回,打電話也不接,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
海星抿了下脣,縮着雙腿,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剛纔在洗澡……對不起。”
森見看了眼浴室方向,她關了客廳的燈,現在只有那邊還有一點光亮。
“真不知道該說你大膽,還是該說你莽撞……你昨晚就來這邊過夜了?”
“嗯……”
“都做了什麼?不會只是在他家光着身子,然後睡一覺一晚就過去了吧?”“昨晚沒玩……不是,啊啊啊——”海星又縮成了一團,“別說了!”
“不用這麼害羞,有這樣的機會,我也會這麼做。只不過會去他的牀上,而不是在客廳裡。”
“……”
海星無言以對,也不相信,只覺得她是在粗暴地安慰自己。
“我本來也沒想到海星會在這邊,不過你出門的時候沒騎單車,我估計你也不會去太遠的地方,就試着過來看看了。到了門口聽到……咳,對不起,是聽到海星的聲音,就發了條消息,裡面果然亮起來了。”
“……”
海星腦袋越埋越低,開始覺得她是在落井下石地欺負自己了。
而大概是覺得欺負夠了,森見又溫柔地安慰了她幾句。
“海星昨晚睡哪裡的?沙發上嗎,還是他的房間?”
“房間……”
“那好,我今晚也留下來陪你。”
“誒?”
森見已經站起身來,又去摸開了客廳的燈,“我總不能讓海星一個人冒險。”
“……我準備回去了……”
“爲什麼要回去?”她在門邊看着她,“海星是爲了什麼纔過來的?”
海星沉默了一會兒,“不爲什麼,就是想在他家待着。”
“一個人在他家待着。”森見爲她補充了條件。
“……”
海星看她一眼,又點了下頭。
“這樣是不行的哦。”
森見走過來,站在她面前,雙手捧起她的臉,凝視着她的眼睛。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互相合作,最基礎的就是共享信息。”
海星下意識地就想低頭,只是低不下去,只得迎接着她灼人的視線。
“我打算明天就告訴一葉的……”
森見又盯了她一會兒,露出笑容,“是嗎,那就好。”
揉了揉她的臉,她鬆開手,又走向浴室。
“到處找你,我也還沒來得及洗澡呢。熱水放掉了嗎?”
“還沒有……忘記了。”
“剛好。”她回過頭,“幫我拿一件睡衣。”
“誒……”
海星愣了一下,兩眼看着她,“拿尚子的嗎?”
“不。”森見對她笑了笑,“當然是拿他的。”
“……”
海星又是一愣,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轉身就去樓上的房間了。
爲什麼一葉這種優等生、乖乖女,做起壞事來這麼熟練啊……
她一邊找着他的衣服,一邊想着。
因爲腦袋聰明,所以想得也多嗎?
理論派的壞孩子。
翻出他的一件長款T恤,海星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發現自己似乎只需要穿一件T恤,就能將該遮的地方都遮住。
回頭將房門關上,再將窗簾也拉緊,她脫下浴袍,將他的T恤套到自己身上。
衣料的材質稍微有些硬,又因爲寬大,並不貼身,稍有動作,便在身體的起伏之處來回摩擦着。
“……”
海星情不自禁地扭了一下。
她的內衣都還在洗衣機裡轉着呢……
適應了一會兒,她給森見找了件他的睡衣,下樓拿去浴室,卻發現燈關上了。
“一葉?”
“我在裡面。”
“燈怎麼關了……睡衣放在外面了。”
“嗯。”
海星迴到客廳等着,一個人待在明亮的地方,還是有些不習慣,又將客廳的燈關了。
片刻後森見出來,再度將燈打開。
“怎麼這邊又關燈了。”
看了眼她身上的T恤,她忽然伸手拉起,底下果然還是光着的。
“呀!”
海星一把將T恤壓了下來。
“海星都第二天過來了,還是一點準備也沒有嗎。”森見在旁邊坐下,擦起了頭髮。
海星無言以對,想擡起腿縮到沙發上,底下又會露出來,還是忍住了。
森見在旁邊打量了她一會兒,忽然說道:“我有個一秒鐘就能讓他淪陷的主意,海星想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