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普看到夏丹騎兵出動並從正面攻來時,他立刻下令士兵停止前進,做好抵禦衝擊的準備。聞令,不死者軍團的重甲長槍兵們熟練地靠緊,他們朝敵人的方向垂下長槍,密集的槍尖宛如刺蝟。
然而敵騎毫無衝上槍陣的意思,他們向兩側,紛紛向陣內射箭,呼蠻士兵的騎兵弓射出的箭力道有限,根本無法射穿不死者軍團士兵的重甲。看到箭矢掛在己方步兵的盔甲上,夏普愣了一下,忙喊:“弓弩手,火銃兵,和他們對射!”
步弓、弩和火銃的射程比騎兵弓強不少,站到槍陣兩側的不死者軍團遠程兵加入戰局後,敵方騎射手立刻付出了不小的傷亡,誰讓他們騎在馬上目標大呢。夏普看了不過癮,甚至叫遠程兵站到槍陣前面開火,巴別部騎射手越退越遠,少數換出步弓站在馬上射箭的巴別部呼蠻騎兵老兵很快在集火下死光,最後,騎射手們乾脆在射程之外左跑右跑,箭矢無力地墜落在地上,雙方和平地簡直像是在唱戲。
“我們要不要勸他們投降?”連阿提亞都看出敵人絲毫沒有戰意了。
“他們要是想投降會直接跪下的。”說完,夏普下令,“弓兵開路,繼續前進!”
不死者軍團一路逼退宛城軍的同時,敵旗下,老人馬再度向巴別諾延進言:“不衝鋒,不迂迴,騎馬有何用?若只是放箭,何必騎在馬上?”
“不行,騎射是夏丹之本,無數戰例雄辯地證明,我們只要放風箏便能輕鬆而無傷地勝利,衝鋒是莽夫的戰法,比如扎木花拉那狗呼蠻,他在維特塔羅給弱雞賽靈斯的小白臉摁在地上打!”巴別諾延一副老子見多識廣,別想騙老子的腔調。
騎射多好!逗狗一樣把敵人放風箏放死,還不用冒生命危險,明顯是人馬的制勝法寶,衝陣要撞長槍,迂迴要擔心給敵人抄了後路,明顯都是愚蠢的戰法!
“我們往哪放!我們背後是河啊!”老人馬欲哭無淚。
“要不我們退過河吧。”年輕的人馬百騎長建議。
“不行!”老人馬的眼神猛然堅定起來,他激動地揮舞雙拳呼喊,“諾延大人如果退過河,呼蠻士兵必定爭先恐後退走,橋是肯定不夠用的,他們必定會跳下河,到時候我們的兵會全丟在卡拉蘇河的北面的!到時候,我們如何守宛城!”
“我們可以迂迴!”年輕的百騎長又建議,“我們可以留下一隊兵守橋,其他人向西邊繞去!”
“有道理,誰守橋呢?”巴別諾延詢問。
“臣必定死守不失!”老人馬堅定地說。
“……你守吧。”巴別諾延覺得老人馬可能要賣他,於是指了指年輕的人馬百騎長,畢竟兩人是交情極深的至交好友,看上去比老油條的家臣靠譜多了。
軍令傳下,宛城軍的陣線開始移動了,大橋前一片亂哄哄的,騎射手從兩軍間呼啦啦衝過,聲勢頗爲驚人。
“感覺我要躺贏。”夏普自言自語。
“爲何敵人不和我們接戰?他們一直在和我們保持距離啊?他們是不是在等援軍?”阿提亞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宛湖和鷹嶺的兵力都只夠自保吧,扎木花拉從烏爾法出兵救援宛湖要走好久,根本來不及。”
“他們在橋前留得兵不多啊,他們是不是在誘騙我們奪橋然後用魔法把橋炸掉?”阿提亞又問。
“你腦洞有點大啊,他們把橋炸了自己怎麼走?”說完,夏普指揮不死者軍團第一、二步兵隊共六百步兵轉向西側佈陣,三隊前去奪橋。
守橋的宛城兵佈陣詭異,騎兵站在橋上,步兵堵在前面,他們的長矛很有限,第一排都是遠程兵,其中七成都是火銃。
“火銃?”夏普瞪大眼睛看了看,忽然大喊,“第三步兵隊停下,阿提亞,你帶近衛騎兵衝!”
“你呢?”阿提亞很驚訝。
“敵人殺不到我五米內的。”
“是!”阿提亞接過護衛夏普的一百具甲騎兵的指揮權,大搖大擺地衝向卡拉蘇河大橋,馬蹄聲彷彿盛夏的狂暴雷雨動地而去。
“長生天眷顧勇者!”逼近衝鋒距離之時,阿提亞狂熱地呼喊。
“長生天眷顧勇者!”騎兵們咆哮。
“砰!”不知誰開的頭,卡拉蘇大橋前的宛城火銃兵們一窩蜂地扣下了扳機,此刻不死者軍團的騎兵還在火銃的射程之外,彈丸亂射而出,死者一個都沒。
“廢物!都是廢物!”百騎長大罵。
火銃兵們慌忙地低頭裝填,可越發逼近的騎兵很快打消了他們的念頭,長矛兵沒有垂下長矛,從一個到所有,呼蠻士兵們紛紛掉頭潰逃。誰想給騎兵撞在臉上啊!
“廢物!都是廢物!”毫不猶豫向南狂奔的年輕百騎長一邊奔跑一邊呼喊,“你們呼蠻都是廢物!”
阿提亞輕而易舉地奪取了橋,不死者騎兵們興奮地在橋前高舉武器咆哮,全軍士氣更上一層樓。
“打個毛啊。”夏普茫然地望着西邊目瞪口呆的宛城士兵們,眼睛裡滿是大寫的不可思議。數月前鷹嶺軍團全軍西去,半道遭到夏丹軍伏擊,一合之內給殺得潰不成軍,全員崩散;隨後他收攏潰兵西逃,每遇夏丹軍都毫不動搖地轉進,堅決不戰;趁夜偷渡鎖河堡後只敢在扎木花拉苦戰一番後在夏丹軍的背後裝神弄鬼;拉蒂亞守城期間對抗格喇·沃巴和夏丹·克烈差點沒累死在城牆上。僅僅數月後的今天打仗居然打得那麼順,根本不科學啊!
夏普讓近衛騎兵、第三步兵隊、民兵隊和第一步兵隊依次過橋,第二步兵隊守橋。沒多久,敵人動了,夏普終於看到了縱橫天下的人馬武士,他們和忠心耿耿的呼蠻隨從一塊,撲向卡拉蘇河大橋。
夏丹鐵騎的衝鋒,永遠都有着震天動地的氣勢。
不死者軍團行軍有序而迅速,此刻民兵隊已都上了橋,夏普遂下令第一、二步兵隊在橋前展開,一左一右張開如翼,防備敵軍衝擊。
然而,人馬武士們衝到一半,居然停了!只有一隻人馬仍在繼續衝!他鬚髮皆白,身體枯瘦,只有骨骼依然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