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東府大人天縱英才,從水銀塔要塞東退之後一路堅壁清野,才阻了狼人大軍東進的道路,讓他們只得派出偏師推進,最終無力抵擋東府大人調集的軍隊,大潰敗走!”衆人在小屋內外休息的時候,僧侶得意洋洋地向周圍的士兵們說。
他剛剛處理好瑞卡瓦的傷口,經過包紮的瑞卡瓦靠坐在牆邊默默地看着他吹牛,附近的士兵們也都露出了默契的笑容,同時還就着熱水吞嚥乾糧。
不是吧……瑞卡瓦有點意外,僧侶的話以他拙劣的斯洛維夫語都聽懂了,他本以爲歸途上見到的荒涼景象都是狼人軍隊的手筆,聽僧侶那麼一說,阿芙蘿拉竟然在狼人之前先把撤退路上的村莊洗了一遍?若真是如此,瑞卡瓦先前判斷的狼人的殘暴程度,恐怕要稍減一點。
“那個……我想……請問一下,接下來……我軍有何……計劃麼?”瑞卡瓦問。
回答他的不是僧侶,而是塞西莉亞,瑞卡瓦也不知她是何時療好傷跑到他後頭去的,只見她從瑞卡瓦身後無聲地漫步繞到他前方站定,說:“應該是西去解哈雷列夫之圍吧,阿芙蘿拉大人已集結了一支大軍,我方也又招募了一衆僱傭兵,聽說露普聯邦的北府大人也帶兵南下了。”
“北府?”瑞卡瓦又聽到了一個新鮮名詞,茫然地問。
“露普聯邦有東方、西方、北方三個邊境領軍務府,北府大人即北方邊境領軍務府大臣,聽說是個人類男子。”
“人類能做到那麼大的官!”瑞卡瓦目瞪口呆,“東、西兩府都是露普聯邦的王室啊,他一個人類是如何與她們兩個分庭抗禮的!”
“他家可是露普聯邦人類貴族之首,而且他本人也是驚才絕豔,所以能坐到這個位置也不意外。”
“有趣去,假如有幸,我可一定得拜會拜會他,只是不知我一個小男爵他願不願意接見。”
“放心,如果你相見他,約西亞大人定會幫你引見的。”
“話說回來,東、西、北府都有了,露普聯邦是不是還有個南府啊?”
“這個倒是真沒有。”塞西莉亞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東府是爲了監視北格諾尼亞,西府是爲了對抗潘德諾亞,北府是爲了防備白狼汗國,南邊都是友邦,沒有需要防備的啊。”
瑞卡瓦忽然緊張了起來:“若是如此,調北府兵南下,白狼汗國趁機入寇了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祈阜城方面既然做了有此決策,想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白狼汗國的反應他們肯定顧忌到了。”
“唔……我只能說祝他們好運。”
“聽說北格諾尼亞人不久前還派了一個使者到祈阜城,詢問要不要援兵。”
“露普聯邦肯定拒絕了吧?”
“哈哈,那是當然。”
說完,兩人皆哈哈大笑起來。午前,一行人回到了露普聯邦和賽靈斯軍隊的營地。又休整了三日後,聯軍啓程西去,目標哈雷列夫。
阿芙蘿拉聚集的大軍足有兩萬多人,行軍無法太快,瑞卡瓦舊傷未愈無法擔任前鋒,儘管走在前面還是走了六日纔到水銀塔要塞。
再度立馬城牆之外,仰望要塞內的灰白尖塔,瑞卡瓦百感交集。
“看到偏北的小樹林了麼?”不遠處,約西亞指了指西北方的一處密林,“我離開水銀塔要塞時狼人騎兵便是從那裡衝出攻擊我的。”
“好眼熟啊,我襲擊他們炮陣的時候似乎經過過那裡……嘛,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我記不太清了。”瑞卡瓦擠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說。
“嘛,再看那裡。”約西亞又指了指東南方的一個小樹林,“我是在那裡受傷的。”
“狼人追了你們砍了那麼遠?好執着啊。”
“直到現在我都沒想通消息是如何走漏的。”約西亞冷冷地望了一眼遠方高聳的水銀塔,“不過有個猜想是最立得住的。”
瑞卡瓦循着約西亞的目光看向水銀塔,神色變得頗爲沉重:“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今晚不進城,在外面紮營過夜?”
“不錯。話說回來,最近幾天我把我們分別後的經歷都說給你聽了,你是不是也該報告一下你的情況?”
“啊,我的事也沒什麼好聽的……對了,大人,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和最後逃走的那個女刺客對陣的時候,爲何不用心魂震怖啊?”瑞卡瓦生澀地轉移着話題。
“因爲沒有用,我也不知爲何我的異能對她無效……話說你可別打岔,你毀掉狼人的大炮後到底去幹嗎啊?”
“那個……城上的旗幟好像和我們初到時不一樣?”瑞卡瓦指了指城牆上藍底的擁有三個白劍徽記的旗幟,問。
“那是露普聯邦的北府安納託利·艾斯沃德的家徽,人稱北風三霜劍,出處是開創艾斯沃德家族的三位兄弟人手一把的寶劍。好了不要快點把話題拐回來,再打岔我把你本月的薪水停了。”
兩人在路邊閒聊的時候,水銀塔要塞的城門已經打開,露普聯邦的士兵們長蛇入穴般蜿蜒着步入要塞。
“嘛……我記得我簡要說過啊,我把受傷的奇帕夏小姐送到了露普聯邦的一位公子的軍隊裡,然而回去找大小姐了。”
“可是後面你沒說。我下山以後和奧格塔維婭閒聊,她說回營之後的日子裡先後有潰兵歸隊,他們說你直到最後都還站在前線,有一個人還聽見你在背後高昂地喊叫,然後忽然沒聲了,所以他們都以爲你死了。”
“我沒死,我只是暈過去了。”
“……被俘了?”約西亞有點意外。
“是的,好在最後還是逃走了。大人放心,我沒有吐露一絲有關我軍的情報,也沒有折了賽靈斯武人的尊嚴。”
“沒事,我信得過你,能活着回來比什麼都好。落入狼人手中,想必你受了很多苦吧,等打完了仗,我一定重重賞賜你一番,以作補償。”
說話間,阿芙蘿拉不知爲何也站到了路邊,還有她的隨身侍衛們,瑞卡瓦看了有點奇怪,問:“東府大人,請問您爲何不進城去呢?”
“今天我住在城外。”
“……”瑞卡瓦古怪地看了約西亞一眼。
“和我沒關係。”約西亞淡淡地說,“據我所知,我的未婚妻和她的摯友柳德米拉都和北府大臣不和,大概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沒錯。”阿芙蘿拉說。
“真可惜。”瑞卡瓦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還想見見那個北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