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行動計劃已經確定,大家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任何人都不得搞特殊。參謀長隨後再製定一個獎懲辦法,對訓練成績突出的弟兄要獎勵,對訓練不力的要懲罰,決不能手軟。現在進行嚴格甚至殘酷的訓練,一方面是提高咱們遊擊軍的戰鬥力,更重要的是儘量延長弟兄們的生命。咱們呆在鬼子的心臟裡,時時步步都有可能被鬼子吃掉,只要大夥各個都有孫猴子的本事,鬼子就吃不掉咱們,咱們也能活得更長久些。在這裡,我要特別強調一件事,大夥每人都將領到一個防毒面具,一定要學會正確的使用方法,並且像保護武器一樣保護它,實際上它就是一件武器,一件保咱們性命的武器。鬼子配發防毒面具,說明他們擁有毒氣,或者準備擁有。他們搞毒氣不是玩的,更不是看的,肯定要對咱們中國人使用。一般老百姓沒必要使用毒氣,最大可能是用到戰場上,給咱們中國軍人用。這周圍除了咱們和一些土匪再沒有別的中國軍隊,而那些土匪輕易不敢招惹鬼子,只有咱們跟鬼子死磕,鬼子早已對咱們恨之入骨,極有可能對咱們遊擊軍使用毒氣。所以大夥要時刻保持高度警惕,必須隨時攜帶防毒面具,就連吃飯也不能離身,睡覺都必須放在枕邊,這是一條鐵的戒律,任何人都不得馬虎。別的暫時就不說了,大夥準備一下,咱們去背彈藥,除了幾個看家的,其他人都去!”張賢站起身。
“張司令,您就別去了,唐司令和參謀長也別去了,這等受苦的事情我們隨便就幹了,不能讓您老人家受罪。”陳大攔住張賢。
“陳大,你帶領數百弟兄千里轉戰,最後只剩下三十多人,應該理解官兵同苦的道理。咱們雖然都是從國軍出來的,但畢竟和國軍正規部隊不一樣,咱們就這麼幾個弟兄,每個人都非常金貴,決不能拿弟兄們的性命當兒戲。每次戰鬥咱們這些領頭的都要衝鋒在前,無論什麼重活苦活都要跟弟兄們在一起,就連訓練也一樣,要求弟兄們做到的咱們必須先做到,否則弟兄們就不服咱們,就有了二心,有二心當然也就沒了戰鬥力。古人說‘愛兵如子’,咱們必須遵循,可不敢做官老爺,咱做不起,也沒那個資格做。走吧,咱們一起去背彈藥,也算是一次負重越野訓練。”張賢拍拍陳大的肩膀,跟大夥一起走出山洞,踏進茫茫雪域之中。
風住了,但大雪依然在下。蟒山一片銀色,除了山坡上部能看見掛滿雪淞的樹枝外,山坡下面直到山谷全是白茫茫一片。強子帶着三河、鐵蛋前面開道,他們身着鬼子棉衣褲,外面裹着軍大衣,頭戴棉帽,腳蹬皮靴,腰扎武裝帶,身背三八步槍,活脫就是日本鬼子。只是沒有肩章,賈全和連三搜遍了所有箱子都沒有找到肩章,只能將就着穿了,想裝扮鬼子還得另外下功夫。
遊擊軍用了一天多時間,硬是在山谷中開闢了一條道路,總算到達藏彈藥的山谷。先前開挖的雪溝早被填滿了,好在依稀還能看見輪廓,大夥齊心協力,又用了大半天時間,終於將雪溝掏出來。
往回走相對容易些,但也用去了一天多時間。按照以往的經驗,一百多人走過的地方都能留下深深的印記,可是遊擊軍返回時根本找不到前面走過的痕跡,好在強子熟悉山林就像熟悉自己的掌心一樣,帶領大夥逢山開道,遇溝挖雪,終於把彈藥揹回了山洞。這時候,下了幾天幾夜的大雪也終於停住了。
“哎呀!這蟒山就是奇怪,只要下雪就輕易停不下來。估計外面的雪都不大,青陽鎮肯定沒下多少,說不定早都消光了。立冬下雪倒是常見,但下這麼大的雪我還是頭一次經歷,看樣子一時半會雪也化不了,恐怕咱們真的要在山裡呆一個冬天了。”強子坐在洞口嘆息道。
“蟒山雖然不是很高,但地形異常複雜,原始森林密佈,所以氣候多變,夏天雨多,冬天雪大。你是怕一個冬天見不到鬼子,無法替鄉親們報仇是吧?這沒關係,看樣子鬼子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報仇,而且這仇一定能報!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能有一個冬天的清淨日子實在難得,咱們得抓住這個機會刻苦訓練,練就一身本事,不怕鄉親們的仇報不了。我草擬了一份偵察隊的訓練方案,你看還有啥修改和補充的,方案完善後咱們就開始訓練。”猴子掏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隊長,我這點墨水能看下來就不錯了,還啥修改的,你定就是了,我完全遵照執行!”強子謙遜的說。
“那好,我負責全面訓練,但許多特殊訓練,比如射擊、攀登、叢林潛伏等多種訓練還得你帶頭。咱們偵察隊能人多,差不多每個人都有一手絕活,每個人都得做教練。相信通過這個冬天的強化訓練,咱們偵察隊乃至遊擊軍戰鬥力將會得到極大提升,小鬼子頭疼的日子還在後面。”猴子把紙裝進口袋.
“行,我一定帶頭訓練,不讓一個人掉隊。走吧,咱們說幹就幹,馬上開始訓練!”強子站起來,吆喝大夥走出山洞,開始了艱苦卓絕的冬季大練兵。
遊擊軍訓練的第一個科目並不是射擊,也不是隊列以及擒拿格鬥或是刺殺,而是剷雪挖雪。大夥非常怵挖雪,但沒有辦法,山洞外面沒有一寸空地,到處都是積雪,必須剷除一塊場地,否則就無法訓練。一開始只鏟開了一條路,通向一座山頭,大夥就在不大的山頭上訓練。幾天後大夥就有點枯燥了,紛紛另闢蹊徑,每個大隊都剷出一條道路,佔有一座山頭,大夥這才放開手腳,熱火朝天的訓練起來。
遊擊軍並不是單純的訓練,更多時間都在比武。張賢告訴大家,單純的練習永遠練不出精兵,只有互相比試,互相學習,取長補短,才能練出水平,才能上戰場。無論射擊,還是拼刺、格鬥以及其他戰術,他要求動作越簡單越好,一個動作能完成的絕不做第二個動作。像王鐵貴的刀術和和尚隊的棍術在格鬥之前都要做好多準備動作,玩些花架子,他說這些動作比武可能有用,但上戰場就沒有必要了,鬼子不會容許你做花架子的,必須是一招致命,這樣才能戰勝敵人。
機炮大隊訓練的內容相對簡單一些,但卻非常辛苦。他們主要訓練機槍射擊和操作擲彈筒,還有負重越野,再就是叢林潛伏等內容。步手槍射擊及拼刺格鬥也訓練,但時間不多,用張賢的話講,機炮隊就是用機槍和大炮消滅鬼子有生力量的,無論仗打到什麼份上都輪不到機炮隊格鬥拼刺。若真是到了那種地步,拼刺也就沒有多大意義了,每人拉響身上的手雷跟鬼子同歸於盡就是最好的結局。
王鐵貴大隊不分晝夜的訓練步槍射擊、格鬥和拼刺,還要訓練叢林作戰、山地潛伏等多項戰術,步炮協同也是訓練的主要內容之一。除此之外,他們每天都要擠出一定的時間和精力訓練大刀,張賢、陳陽等拼刺高手親自陪他們訓練,還請陳大手下幾個西北軍舊部傳授刀術,充分發揮大刀在拼刺中的優勢。
和尚隊各個都有功夫,身體素質非常不錯。在擒拿格鬥、抗擊打等方面很有心得,打架鬥毆可以說無人能及,但到了戰場上卻無法施展身手。劉栓和趙強帶領衆和尚苦練步手槍射擊、拼刺以及各種戰術動作,每天還要訓練棍術,把傳統武術跟現代戰爭結合起來,力求在戰鬥中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手槍隊在射擊、格鬥以及拼刺等方面明顯高出其他大隊一截,步炮協同、各種戰術配合也非常老道,就連叢林作戰也比偵察隊差不了多少,充分顯示了老兵的素質。像李作先、張世超以前都是排長,趙林、王月工、林以樂、秦懷順等人做過班長,其他人也大多都是七八年以上的老兵,可以說是身經百戰,諳熟作戰之道。張賢想讓李作先和張世超做和尚隊和王鐵貴大隊的副大隊長,都被兩人謝絕了,他們已經死過好多回,對功名利祿看的很淡,只想做個大頭兵,痛痛快快的殺鬼子,並不想做什麼官,也不願離開生死相依的夥伴。張賢見兩人態度非常堅決,只好作罷。
雖然素質不錯,但手槍隊毫不鬆懈,每天盡心盡力的訓練着。他們跟其他大隊相比是不錯,但和鬼子相比還不夠,無論單兵素質還是整體戰鬥力都和鬼子有差距。即便在遊擊軍,一些弟兄在好多方面都比他們強,比如射擊他們比不過強子,投彈比不上鐵蛋,飛刀飛鏢比不上三河二狗,攀巖比不上三河小山等等。所以他們訓練的非常刻苦,陳大也不督促,他相信這些老部下,看到差距馬上就去彌補,這就是老兵的素質。
偵察隊訓練的格外艱苦,甚至到了殘酷的地步。猴子給偵察隊定的目標是軍事素質全面超過其他大隊,包括手槍隊,否則就妄稱偵察隊。他知道自己只做過偵察班長,帶兵練兵的水平還遠遠不夠,就把老上司唐榮升請來指點,還經常邀請陳陽、陳大等人到偵察隊訓示,努力提高偵察隊的技戰術水平。
除此之外,偵察隊還充分發揮每個人的特長,儘量提高全隊的軍事素養。像猴子的偵察,強子的射擊,三河的飛刀,小山的攀巖,四虎的山地奔跑,悟慧的武術,劉春生和張保和的佈雷排雷,胡進錢的化妝術,江二狗的摸崗哨和飛鏢,連三的演戲和雜耍,賈全的日語等都非常出色,就連最不濟的王四和丁二也有一副好胃口,每人灌一斤酒照樣不誤事,而且兩人扮演漢奸不用化妝,根本沒人能看得出來。偵察隊人人都是教官,人人都是學員,不分晝夜,甚至大多數時間都在晚上訓練。按照猴子的說法,遊擊軍只有一百來人,白天自然不敢跟鬼子硬拼,只能晚上搞點偷襲。偵察隊更不用說了,絕大多數都在晚上活動,所以他格外重視夜間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