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那些不受八卦山節制的山頭老大有些寂寞,帶了些酒肉到八卦山看望張賢。當看到張賢帶領遊擊軍正在熱火朝天的訓練,好多土匪都跟着遊擊軍訓練,還聽說其他山頭也都有遊擊軍弟兄帶領訓練,這些老大立馬急了,當即問張賢要人,要遊擊軍去他們山頭指導訓練,幫助山頭提高戰鬥力。張賢只得給每個山頭都派了幾個人,不多時就將幾個大隊派個精光,自己倒成了名符其實的光桿司令。
邱二胡生怕張賢寂寞,一直陪在張賢身邊,張賢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轉悠到衛隊訓練場時,張賢實在無事可做,就跟衛隊一起訓練。邱二胡見狀,只得陪着訓練,一來二去的還練上癮了,一天不練都覺得少點啥。每天起早貪黑,槍法、格鬥、拼刺等樣樣不落別人,真真切切起到了帶頭作用。
訓練了不到一個月,新的問題來了。其實這個問題一開始就存在着,只是沒有找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一直拖到現在,終於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了。八卦山的糧食吃完了,藥品也快用光了,連大洋也花光了,眼看陷入山窮水盡的地步。
遊擊軍沒來時,八卦山還有些糧食,搭上一些野味,節省點用,偶爾再到外面撈點外快,熬過這個冬天還是有可能的。遊擊軍來了以後,陡然增加一百多張嘴,那些傷員每天都要加強營養,加上弟兄們強化訓練,體力消耗非常大,飯量也大大增加,八卦山的糧食消耗非常大。這些日子所有山頭都在強化訓練,張賢也請求各山頭沒事儘量不要出去,以免將遊擊軍在八卦山的消息泄露出去,給八卦山以及周圍山頭帶來災難,所以各個山頭都沒有出去搞外快,糧食自然就不夠吃了。不光八卦山沒有糧食,其他山頭的糧食也都差不多了,無論如何都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張司令,情況您都知道了,如果再搞不到糧食,這個冬天說啥都過不去了。可是周圍的村子幾乎都揭不開鍋了,稍遠一點的村子也搜刮的差不多了,根本搞不到糧食,再說您張司令又不讓搶老百姓的,這些村子即使有糧食也搞不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到南邊的大道上劫持鬼子的大車汽車,或是去更遠的公路上搞汽車。可是南邊的大道自從秋糧下來那會過了幾趟大車隊,再就沒有走過大的車隊,冬天更是沒有大車隊了。公路就更難搞了,人少了搞不來,人多了不等走到公路就被鬼子發現,鬼子立馬提高了警惕,甚至設好了圈套,就等着咱們往裡鑽呢!這幾天我派出了無數探子,方圓百十里都打探個底朝天,就是沒有找到一點辦法。現在只有一條道可走了,唉……”邱二胡耷拉着腦袋,唉聲嘆氣。
“什麼道?”張賢有些疑惑。
“還能有啥道?散夥唄!大夥各奔東西,自謀生路,愛上哪上哪,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絕對不能散夥!咱們拉起這點隊伍不容易,哪能說散就散?過去你們做土匪,雖然也打鬼子,但更多的是坑害百姓,魚肉鄉親,壞事做絕,確實該散夥。可是這段時間大夥專心訓練,土匪習氣正在悄然轉變,連周圍的老百姓都說咱們變了,變仁義了,大多數弟兄都會說人話了,也開始做人事了,這種時候咋能散夥?如果這時候散夥,數百上千土匪就失去了約束,又無依無靠,肯定又得禍害老百姓,方圓百十里甚至更遠的老百姓還有活路嗎?爲了這些弟兄,也爲了這一帶的老百姓,咱們不能散夥,絕不能!眼下是遇到一些困難,這些困難我們在蟒山也曾經多次遇到過,雖然我現在還沒有啥好辦法,但我相信一定能找到辦法的,一定能! 如果邱司令信得過我們,就把這事交給我們遊擊軍,我保證在徹底斷頓之前搞來糧食,您看咋樣?”
“這太好了,從現在起,張司令您就是八卦山的老大,包括我邱某在內的任何人都聽您指揮,您說一絕對沒有人敢說二!搞到糧食以後,我立即把各個山頭召集起來,推您張司令爲八卦山總司令!”邱二胡誠懇的拉着張賢的手。
“邱司令,您這是哪兒話啊?我張賢何德何能,如何能做得八卦山的老大?又如何能讓衆位老大信服?退一萬步說,即使大夥都服我,我也不能做這個老大。我們遊擊軍不可能在這裡長久呆下去,早晚要回蟒山的,那裡纔是我們遊擊軍的家,無論走到哪裡都不能忘了家。所以這事萬萬使不得,使不得!”
“這事以後再說,再說!現在咱們就說搞糧食的事。”邱二胡見張賢異常堅決,只好妥協了。
“我們立即召開各大隊長會議,請邱司令也參加。”張賢立即讓幾個嘍囉分頭通知各個山頭,命令各大隊長迅速趕回山洞。
“弟兄們,咱們沒有糧食了,藥品等物資也基本用光了,彈藥更是奇缺,特別是八卦山的弟兄們大多都拿着非常簡陋的武器,急需更換。可是咱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訓練,誰也沒有出去,沒有任何繳獲。藥品和武器彈藥的事可以先放放,當務之急是搞糧食,沒有糧食咱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今天把大夥召集起來,就是商議搞糧食的事情,請大家各抒己見,看看如何能搞到糧食,解決當下的困難。”大隊長會議上,張賢開門見山。
“周圍的老百姓早被榨乾了,拿不出一粒糧食,好多老鄉甚至還要咱們接濟,所以從老鄉那裡根本籌集不到糧食。我的意見是讓鬼子養活咱們,狗日的小鬼子佔領大半個中國,富庶之地米糧之鄉幾乎全被他們霸佔,養活咱們這點人馬天經地義!”唐榮升說。
“對,就問鬼子要,順便檢驗一下這些天的訓練成果,一舉兩得!你們看……”陳陽攤開地圖:“從這往南幾十裡有一條大道,邱司令就是在這條大道上截獲糧食的。但是現在已經進入冬天,鬼子已經把大道周圍的村子洗劫一空,沒有什麼可以運輸的了,估計這個冬天都不會再有大的車隊經過這條大道。這條大道再往南幾十裡就有公路,因爲在太行山區,地形複雜,各種武裝多如牛毛,鬼子對公路守衛的非常嚴密。根據偵察隊這些天的秘密偵察,公路上炮樓林立,鐵甲車、巡邏隊隨處可見,每天都有幾撥大車隊或是汽車隊經過,車上拉的啥東西就不知道了,估計會有糧食的。再往南出了太行山還有鐵路,就是強子他們曾經去過的鐵路,只是路途遙遠,行動非常不方便。我的意見是四處偵察,哪裡能搞到糧食就在哪裡搞。”
“陳大隊長,你的意見是?”張賢問一直盯着地圖的陳大。
“我同意唐司令和參謀長的意見,問鬼子要糧,就在公路上或是鐵路上搞。公路上搞糧食難度非常大,首先要有大的車隊經過,而且必須是運送糧食的車隊;其次要搞清楚車隊的運行時間、路線、防守兵力等,一旦搞錯時間,或是行動稍稍遲緩一點,車隊就過去了,什麼都搞不成。還有就是邱司令說的,人少了搞不來糧食,人多了不等接近公路就被鬼子發現了,在公路上搞糧食非常困難。相反,在鐵路上就相對容易一些,不是說火車容易搞,而是火車的運行時間基本上都是固定的,路線也是死的,只要車站有熟人,車上拉的貨物也容易搞清楚。最主要的是鐵路上炮樓較少,只有車站附近或是特別偏僻的地方纔有炮樓,別的地方都沒有炮樓。我的意見是捨近求遠,出其不意,在鐵路上搞點名堂,能搞到當然好,實在搞不到再搞公路。”陳大指着地圖。
“捨近求遠,出其不意,好主意!強子,去把小東叫來,胡進錢也叫來,咱們仔細商議一下。”張賢叫道。
小東還沒參加過這樣的會議,顯得有些拘束。強子小聲鼓勵着:“別怕,張司令問啥你就說啥,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咱再想別的辦法。”
“小東,怎麼才能事先知道一列火車上拉的是啥東西?又怎麼才能把這些東西搞到手?”張賢盯着小東。
“您說這啊?簡單,找車站站長一問啥都知道了。搞火車也不難,扒上去往下扔就是了。只是扒火車搞不了多少東西,要想搞很多東西就得讓火車停下來。”提起火車小東如數家珍,話匣子立馬打開了。
“你有認識的站長嗎?假如讓你去搞火車有膽量嗎?能搞到手嗎?”張賢又問。
“認識啊!子陽車站的站長我就認識,還跟他兒子是好朋友呢!要說搞火車,沒人比我膽子更大了,啥樣的火車我也敢搞,從來沒有失手過……”
“那好,你就給咱再搞一次火車!”張賢嚴肅的說。幾個人立即商議搞火車的具體辦法,整整商量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