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一聽支那神槍,下意識的低頭彎腰,可還是遲了半步。“呯!”一聲清脆的槍響,他的軍帽被打飛,不知去向,油光鋥亮的腦袋上也被子彈劃了一道血印,鮮血直流。子彈劃過腦袋,擊中後面一個鬼子肩膀,這個鬼子捂着肩膀呲牙咧嘴,但卻強忍着一聲不吭,顯示了良好的軍事素養。
這一槍是強子打的,並不是沒有打準,而是有意打高。現在可不敢隨便打死石原,萬一激怒鬼子,連同三木一起轟炸,那遊擊軍可真就一個也逃不出去了,那些老人以及山上躲藏的鄉親們也難逃魔掌。
“張司令,幹嗎要發這麼大火?有啥事情好好說,不一定非得動用刀槍,你說是吧?石原太君也是真心實意爲你們着想,不想趕盡殺絕纔跟你們商談的,否則早就機槍大炮伺候了,何苦費這麼多口舌?”佐佐木恨不得一口吃了張賢和遊擊軍,可是爲了三木,不得不忍氣吞聲,低三下四。這些卑微的土匪當然不能跟尊貴的三木教授相提並論,即使石原和青陽鎮所有皇軍皇協軍加起來也比不上三木值錢,必須確保三木教授的安全,並且完完整整教授的把三木救出去,其他的全都不重要了。
“小鬼子,*祖宗!狗日的要打就打,要殺就殺,乾脆點,老子沒功夫跟你們這幫狗雜種瞎扯蛋。”鐵蛋躲在牆後破口大罵。
“張司令,你的人也太粗魯了,這不大符合大名鼎鼎的太行山抗日遊擊軍的身份吧?”佐佐木大聲喊道。
“佐佐木,你他孃的可真幽默!你們把我們視爲土匪蟊賊,還談什麼身份?何況我們太行山抗日遊擊軍目前不屬於政府軍隊序列,也不屬於任何黨派,只是自發組織起來的民間抗日武裝,何來的身份?我的人是粗魯了點,可話粗理不粗。咱們別繞彎子了,要打就打,不打就走人,別在這裡瞎耽誤工夫。”張賢大聲說。
“張司令,咱們做個交易咋樣?”
“交易?什麼交易?你能做主嗎?石原哪去了?”
“你們不守規矩,打石原太君的黑槍,此時正在包紮傷口,委託我全權處理一切。你放了三木教授,我也放了這些老人,你看行嗎?”
“佐佐木,這也叫交易?就算你是軍人,不太會做生意,總知道買賣公平這個道理吧?你認爲這些老人值錢還是三木教授值錢?”
“當然是三木教授值錢,因爲他是德高望重的大科學家,別說幾個大字不識、毫無用處的老人,就是一個旅團甚至一個師團的皇軍也無法代替教授。不過,對你們說這些都是對牛彈琴,你們永遠也不懂科學家的作用。在你們眼裡,這些老人可能更有用,因爲他們是你們的父母和爺爺奶奶。所以咱們做個交易,用三木教授交換這些老人,公平不公平的就別管了。”
“佐佐木,你可以不管公平,可我必須管,必須公平交易!我不會用三木交換老人,賠本的生意我從來不做。”
“張司令,那你說怎麼交易纔是公平的?”
“佐佐木,你知道爲了抓住三木我們付出了多大代價嗎?這兩年東奔西跑,千方百計保護三木安全又是爲了什麼?我告訴你,爲了這個老鬼子,我們犧牲了那麼多生死相依的好兄弟,連棲身的老巢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們搗毀,目的就是要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救贖我們自己。你讀過我們中國的《西遊記》嗎?孫悟空身上有三根救命毫毛,危難之際總能化兇爲吉。三木就是我們的救命毫毛,得用他救我們,不知道你聽懂我的意思嗎?”
“張司令,你的意思是要皇軍撤離,放你們走?”
“佐佐木,你他孃的不笨啊!不光我們要走,那些老人也要放了,村裡任何人都不能抓。咱們同時撤離石家凹,另選地點決一死戰。同意咱們就做交易,不同意拉倒,立馬開戰。”
“張司令,你可真是太富有想象力了,這種事情都能想得出來,都讓我不知怎麼回答了。你想想,爲了剿滅你們,皇軍這兩年付出了多大代價?有多少皇軍陣亡?又有多少皇協軍陣亡和被俘?現在好不容易將你們包圍在這小山村裡,馬上就要斬草除根,你們卻要皇軍撤離,你自己想想有這種可能嗎?哪有這麼打仗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投降,否則統統死啦死啦的!”
“那你他孃的還跟老子談什麼交易?別他孃的浪費口舌了,機槍大炮飛機坦克儘管上來,老子奉陪到底,就是戰至最後一人也決不投降!傳我命令,砍下三木的腦袋祭奠犧牲的弟兄。告訴弟兄們,把刺刀擦亮,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跟鬼子戰鬥到底,就是用牙也要咬死幾個鬼子,讓鬼子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張司令,你這招對付國軍可能還起點作用,對大日本皇軍沒用。不過,我還是很佩服你視死如歸的氣概,某些地方跟皇軍有些相似,配得上‘勇士’這個稱號。如果沒有戰爭,我願意結交你這樣的朋友,包括支那神槍和遊擊軍所有弟兄,都是忠勇之士,跟你們做朋友,值!可惜你們年輕的生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我非常惋惜,但卻無能爲力,這就是戰爭!在你們臨死之前請做點善事,把三木教授放了,我也保證放了這些老人,絕不濫殺無辜,請放心!”
“佐佐木,你他孃的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跟你交朋友?虧你能說得出口,我張賢和遊擊軍的弟兄即使再卑微渺小也不會結交你們這些畜生不如的東西,請不要玷污了朋友這個稱呼。只要你們不滾出中國,你我之間就沒有和平,永遠都是刀槍相見。別再浪費時間,有什麼招數儘管使,我們接招就是了。想讓放了三木,沒門!”
“張司令,話別說的那麼死。請你和你的弟兄們再想想,好好想想自己還有這些老人的出路。我也再請示一下石原太君,咱們一會再見。”佐佐木閃身不見了,夜空又恢復了短暫的寧靜。
張賢和唐容升秦浩簡單商議了幾句,命令所有弟兄立即做好準備,一旦鬼子撤退立即轉移。輕傷員都包紮好傷口,每人找根棍子權當柺杖,屆時跟隨轉移。重傷員也都在擔架上綁好,每副擔架由兩到四名弟兄負責,無論多大困難也要轉移出去。
“張司令,唐司令,秦司令,你們趕緊轉移,我留下掩護。”身負重傷的林勇掙扎着要爬起來。
“林大隊長,你都傷成這樣了,怎麼掩護弟兄們?請放心,我一定會把重傷員全部帶出去,絕不丟下一個弟兄。”張賢急忙扶起林勇。
“張司令,我們重傷員有二十多人,每個重傷員至少要兩名弟兄擡,有的恐怕得四名弟兄才能擡出去。咱們加上投誠和負傷的總共也就二百弟兄,如果分出一半弟兄擡我們,如何衝破鬼子的包圍圈?就算鬼子讓開大道又怎麼能快速機動轉移?何況還有那些老人,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們帶出去,決不能有半點閃失。張司令,不是我要逞英雄,而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您就讓我帶領這些重傷員守在這裡,掩護弟兄們轉移。謝大隊長和弟兄們都在那邊等着我,您和弟兄們就成全我吧!”林勇平靜如水。
“張司令,我們生來就是打鬼子的,不打鬼子還有啥意思?可我們這個樣子就是出去也是廢人,打不了鬼子,跟行屍走肉有啥兩樣?與其這樣,不如讓我們最後痛痛快快的跟鬼子幹一場,轟轟烈烈的戰死,不要讓我們再受洋罪了。”一個重傷員說到。
“我們缺胳膊斷腿的,活着也沒啥意思,就去找邱司令和福濤司令還有謝大哥他們,順便帶幾個小鬼子上路。”
“對,我們哪也不走,就在這裡跟鬼子幹,再拉幾個鬼子墊背。”
“這裡埋了好多地雷,我們保證一顆也不讓糟蹋……”
重傷員七嘴八舌的說着,都嚷嚷着要留下,沒有一個人要走。秦浩、陳陽等人早已淚流滿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司令,林大隊長和弟兄們說的對,與其痛苦的活着,不如壯烈的戰死!咱們這些人早晚都會走這一步的,也許今天,也許明天,活着打鬼子,死了跟弟兄們相會,這沒什麼。時間緊迫,咱們趕緊商議撤退的具體事宜,一會鬼子可能要行動了。”唐榮升說。
“林大隊長,能跟你們這些鐵骨錚錚的漢子出生入死,是我張賢今生最大的福分!我尊重你和弟兄們的選擇,批准你們這些重傷員留下,掩護其他弟兄撤退。”張賢張賢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命令:“唐司令,秦司令,參謀長,命令弟兄們做好撤退轉移一切準備,咱們現在咱們現在立即商議轉移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