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果然名不虛傳,每月心想。
強大的力量,不俗的耐力,還有驚人的防禦力,大熊每一次攻擊,都證實着妖族得天獨厚的種族優勢。或許是因爲身形過於巨大,大熊的每次攻擊都大開大合,讓體格較小的每月有了喘息的空間,他不斷地移動,藉助樹林裡的天然屏障,以及敏捷的步伐躲避着大熊的攻擊。
哪裡不對。
大熊單單從外形來看,比日塔的體型大了三倍不止,但感覺速度與力量並沒有展現出想象中的水準,憤怒的大熊顯然也不可能故意放水,那麼應該只有一種可能了——大熊,恐怕有着某種天賦能力,而且極有可能是法術類的天賦能力,從而導致她身體能力不如其他同族。
“居然還有空分心,我也是被小看了啊。”大熊冷笑道。說着,她停下了步伐,雙掌擡起,彷彿在醞釀着什麼。每月當即意識到不妙,迅速躲到了一棵樹後面。只見一道電弧,帶着噼啪聲,從大熊的掌間飛出,將每月躲藏的大樹攔腰炸裂,每月只得狼狽地從樹後跑了出來,尋找下一個掩體。
他一邊跑,一邊思索着應對大熊的方案。電弧的威力甚至比它的近戰還要恐怖,雖然似乎需要時間感知元素之力,但依舊不可小覷。面對近戰與遠程遊走都遠遠不如的對手,每月也只能一邊苦笑着,期待雲御他們能早點將援軍帶到,一邊不停地尋找掩體,以免自己在大熊的手下暴斃。
雲御這邊,儘管兩人背上都揹着體重和自己相近的負重,但依然絲毫不敢懈怠,用盡全身力氣往村子的方向跑去。但沒走多久,雲御背後的謝一就開始奮力的掙扎起來,雲御皺着眉說道:“老實點,我們必須趕快回村子。”
聽了這話,謝一掙扎的更加劇烈,把正在全力奔跑的雲御帶得摔倒在地。雲御憤怒道:“你幹嘛,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我們要趕快回村子叫人。。。”
“叫人幹嘛?去給每月收屍嗎!”謝一顯然失去了理智,衝着雲御吼道,“我要上去給每月幫忙!”
“去和他一起死在上面?小熊拍清風都是一下一個,更別說大熊,你戰鬥力連清風都不如,上去給每月增加難度嗎!”雲御一邊示意毛毛趕快帶清風回村子,一邊勸說謝一,“趕快回去,說不定還有戲,每月的話沒那麼容易被幹掉的。”
謝一沉默了,他也知道雲御說的有道理,但他依然無法說服自己看着同伴送死,幾番掙扎之後,他握緊了拳頭,轉身向山上跑去,並對雲御說道:“那你回去叫人,我上去幫忙。。。就是擋刀,我也要去抗一下!”
雲御看着頭也不回的謝一,咬了咬牙,也追了上去。
山下,毛毛一路的喊叫,吸引了幾個獵人的注意,獵人們又叫來了村長,衆人看見氣喘吁吁的毛毛,以及他背上昏迷過去的清風,臉色突然就難看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村長率先問道。
“沒時間解釋了,快,快去救每月!”毛毛費力的說着,話剛說完,筋疲力盡的他就躺倒在地上,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村長瞳孔猛地一縮,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連忙招呼衆人道:“快,上山救人!再來個人照顧他倆一下。”衆獵人迅速拿起弓和柴刀,其中一人揹着毛毛,在毛毛的指示下飛速奔向每月處。
村長則來到鐵匠鋪,對正在工作的鐵匠說道:“每月出事了。”
聽到村長的話,鐵匠正在捶打鑄鐵的手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捶打起來。
“可能是妖族。”見鐵匠沒反應,村長補充道。聽見有妖族,鐵匠的手再次停了下來,這次停頓了更久,似乎在斟酌着什麼,然後搖了搖頭,又一次開始手頭的工作。
“不是上次那個小熊,應該是那隻成年的大熊。”鐵匠的神色第一次出現了變化,他停下了動作,放下了手中的錘子,隨後,他轉入房中,拿出一杆長槍,並示意村長帶路,兩人在留在後面的獵人的帶領下,也朝着山上趕去。
每月皺着眉頭,心頭生出一絲疑惑。天賦能力,說到底和人族的魔法同出一源,不可能無窮無盡地使用,但到現在大熊都沒有停止過,一副要把附近轟平的架勢。隨着附近的掩體越來越少,樹木斷的越來越多,每月躲避大熊都攻擊也越來越困難,而且長時間高強度的運動和腦力消耗讓他的狀態越來越差,已經有好幾次險些無法躲過閃電,看着那閃爍着銀色光澤的一道道閃電,每月絲毫沒有感覺到大自然的偉力,只是不停地閃轉騰挪,試圖拖延更多的時間。
熊媽也很詫異,儘管自己最初只是隨意施法,但不斷被一個孩子閃過還是讓她臉色有些難看,而且更令她驚異的是,隨着她漸漸認真起來,少年依舊能夠精準地避開她的攻擊,或者找到掩體躲藏。想起開戰前誇下的海口,她不禁有些惱火,心裡開始急躁起來,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魔力正在極速下降。爲了維持攻擊頻率,她只好降低每次攻擊的魔力輸出,萬幸周圍的掩體馬上就要被轟乾淨,拿下這個棘手的小子只是時間問題。
又一次險之又險地避開熊媽的閃電箭,每月回頭看了一眼被轟出的坑洞,發現並沒有一開始時的威力大,正驗證了他心中的設想。
很好,每月心想,閃電箭終究不是無限的,那麼,拖到熊媽魔力耗盡之時,便能爭取的一線生機。他摸了摸之前探險準備的小口袋,確認裡面的東西還在,心裡頓時平靜了幾分。
爲了爭取更長的時間,同時趁機喘息一波,每月開始向熊媽搭話:“我說大佬,我們我看你也沒什麼力氣了,要不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你兒子的事真的是誤會。”
熊媽哪裡會信這個拿着刀想砍兒子腿的人,她冷笑一聲,然後說道:“好啊,我先打斷你的腿,咱們再好好聊聊誤會的事。”
“別這麼暴躁啊,咦?你看,日塔醒了!”每月笑着,突然又似乎很驚訝的樣子,指着熊媽護在身後的小熊道。
熊媽聽見了,連忙回過頭去看小熊,卻發現小熊依然躺在地上,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意識到被騙的熊媽立馬回過頭。
“機會!”每月暗道,只見他從地上抓起一把塵土,向熊媽的臉上撒去,然後從包裡取出一支**與淬有大量麻醉劑的針,迅速繞到側面,向熊媽眼睛處吹出。
然而,熊族的皮不僅厚實,而且緻密,**根本無法扎入皮肉之中。而從慌亂中恢復過來的熊媽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曾經有根努力想要扎到她的麻醉針。她第一時間鎖定了每月,繼續嘗試着將少年放倒。
麻醉針未能奏效,每月深刻認識到了雙方的差距,開始繼續躲避,同時心中急切期盼支援的到來。
就在這時,謝一趕到了,但現場的狼藉讓他嚇了一跳,爲了給自己壯膽,他對着熊媽這邊喊了一聲:“每月,我來幫你了!”
每月剛鬆了一口氣,卻發現謝一身邊並沒有援軍的身影,面色變得極差,同時,熊媽也看到這個孤身一人,明顯比較瘦弱的少年,她斜了每月一眼,立馬將攻擊目標轉向謝一,一道閃電箭在掌間醞釀,謝一看到熊媽手中的電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站在原地。
“蠢貨,快躲開啊!”看到熊媽動作的每月,不顧一切地衝向楞在原地的謝一,這一瞬間,閃電箭脫手而出,謝一嚇得緊閉雙眼,不知所措。
“哧。”
是肉被烤焦的聲音。
頭腦一片空白。
我,被打中了?謝一心想。但是他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感到一絲溫熱的液體灑在自己的臉上。
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在飛。
我這是死了嗎?我還沒有當上牧師,還沒有和夥伴們冒險呢。謝一依然閉着眼,想象着自己人生中的遺憾。
不知道有沒有幫到每月呢?他那個騷包,會不會也在自己墳前痛苦流涕呢?
我會上天堂嗎?不過還沒有孝敬父母,也沒有做什麼善事,可能天堂也不會要自己吧。
他正這樣想着的時候,屁股一陣疼痛,讓他很是奇怪,於是他睜開了眼。
飛翔的感覺,並不是昇天,而是每月用盡力氣將他推開。焦糊的肉香,也不是自己被擊中,而是來自每月的手臂。而臉上的溫熱,則是每月斷臂處噴出的鮮血。
他一瞬間就明白了。
閃電箭擊中他之前的最後一刻,每月趕到了,他拼盡力氣將謝一推開,自己卻來不及閃避。
因此,他付出了代價。
他的左手手臂,被閃電箭齊根斬斷。
“你個沙比,不是讓你滾回去叫人嗎?”每月昏迷之前,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謝一後悔了,他確實是個累贅,如果聽雲御的話回去,每月也不會這樣。
可惜,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看着昏迷的每月,他咬緊牙關,想要強忍住身體的顫抖,卻並沒有奏效。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張開雙手擋在每月身前。
“呵,還挺講情義的。”熊媽嘲諷道,也不知道是在說每月還是在說謝一。嘴上這麼說着,動作卻一點都不含糊,手上再次閃現出電弧,準備將謝一也一起打倒。
但這次她的動作,卻被角落飛出來的一顆石子打斷。
“誰?”熊媽叫道。
雲御轉了出來,先前正是他打斷了熊媽的施法。
“快給每月止血!我來拖住她。。。”雲御對謝一喊道。但是,話剛出口,暴起的熊媽就來到他的面前。
“你要拖住誰?”熊媽對一而再再而三冒出來的小蟲子們很不耐煩了,再加上與每月糾纏時積累的疲憊,她此刻沒有心思再耗下去。於是她直接一巴掌甩出,將雲御打飛出去,然後再次轉向謝一。
“嗖!”一支箭擦着熊媽的臉飛了過去,使得她不得不停止步伐。
毛毛帶來的援軍,終於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