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冷雲,收起了笑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殺,與剛纔的談笑風生判諾兩人。邊軍人中熟悉冷雲的人清楚,斥候營的頭號悍將,把他冷酷鐵血的一面逐漸展露了出來。
對方的一再挑釁,和長期來對民衆團的不滿,已經漸漸激起了冷雲的怒火,他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輕笑討好的一面,也僅僅只是給安娜一個人看而已。
“讓白斯去。”寧安戈對約瑟夫冷聲吩咐。“雙腳雙手我都要了。”
“如您所願,我的主人。”
沒有讓冷雲等多久,很快,一個身穿禁軍薄衫,年齡接近四十的人,就出場了。
這人,雙手遠比正常人的巨大,而且上面長滿了老繭,微微泛着鐵青色。冷雲一看就知道,對方肯定是擅長掌爪之類的武技。
“禁軍白斯,領教了。”來人也不多話,只是淡淡說了這麼一句,看向冷雲的眼神,充滿了憐憫。他不知道,對面的小子怎麼得罪了公子,不過,他本就是寧家的人,只是臨時加入禁軍而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天經地義。
“邊軍斥候冷雲。”冷雲的話比對方還簡練。
冷雲話語剛落,白斯已經躥了上來,鐵青色的巨掌毫無花哨的印向冷雲的胸膛。冷雲只是一個側身,輕鬆躲開,卻並不着急還手。
白斯只是試探而已,他隱着的後手,這時突然發力,抓向冷雲的右臂,他不想在冷雲的身上浪費時間,打算儘快完成公子的吩咐。而冷雲腳下移動,向左側偏出,閃躲的同時,左腳飛起,踢向白斯的胯部。這種比武比不得生死搏殺,冷雲不想輕易取人性命,出手不免慢了那麼幾分。
一抓落空的白斯,把勁道凝聚在右臂,對着冷雲踢來的小腿,狠狠拍了下去,下手之狠厲,就像是撕碎了空氣。
冷雲臉色一變,對方這是存心想要廢了他的腿,看來今天的事,是難以善了了。他當即收腿,右腳輕輕一點,向後退出了數米。
但是對面的白斯,打定了廢掉冷雲四肢的決心。他緊隨着冷雲的後退之勢,縱身而起,凌空擺出了一個鷹擊長空的架勢,猶如老鷹抓小雞一般,撲向了冷雲。
看到白斯凌空而下的漂亮姿勢,冷雲面現嘲笑,這種花哨的空架子,用來表演還可以,搏殺?還是省省吧。
就在白斯衝到身前的一刻,冷雲左腿向着前方,快速蹬出,後發而先至,不等白斯的雙爪伸出,腳底狠狠踹在了白斯的胸腹上,把他踢得頭下腳上,向着草地栽去。但是冷雲不等白斯的腦袋接觸地面,單手一探,抓住了白斯的一根小腿。
冷雲扭腰發力,在空中把白斯輪了半圈,選準了寧安戈所在的方向,扔了出去。
由於距離確實有點遠,冷雲這下並沒有把白斯扔進人堆中,只是重重落在了人前的草地上,砸出了一個不大的凹坑。不過,這一下,卻也摔斷了白斯身上的數根骨頭,讓他爬不起來了。
對方既然出手狠毒,冷雲自然不會手下留情,白斯既然想斷冷雲的骨頭,那就要做好先斷骨頭的準備。
“幹得漂亮。”這時,看戲的安娜故意高聲喝彩,像是在給冷雲打氣,其實是在幸災樂禍,“繼續,繼續啊,冷雲繼續。”
冷雲這小子,以後有的苦頭吃。瞭解安娜的內夫不禁替冷雲默哀。
冷雲聽到安娜的話,就知道她不懷好意,這不是明顯的火上澆油嗎,寧安戈能這樣就算完,那才叫怪了。
人羣中的寧安戈,面色鐵青,猶如白斯手掌的顏色。冷雲的行爲,被他視爲了CHILUOLUO的挑釁,把白斯扔在他的面前,不是當衆打他寧大公子的臉嗎。民衆團最重要的,不就是這張臉面嗎。
寧安戈一拍椅子的扶手,就要站起來,親自下場,去教訓一下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卑賤小兵,讓他明白寧家不是誰都惹得起的。
一旁的約瑟夫,趕緊拉住了自家的主子,這要是公子親自出手,未免高擡了對面的小子。約瑟夫勸下寧安戈,又對後面吩咐了一聲,這才鬆了口氣。
冷雲當衆給了寧安戈一個大大的難堪,這時,已經沒有了繼續鬥下去的興致,但是,民衆團這邊卻沒完沒了,此刻,又來了一名紅衣大漢。
“我是~~~~~~”
“你是誰我沒興趣知道,”紅衣大漢剛要報名,就被冷雲打斷了,冷雲現在是真心不耐煩,“下一刻,我會用暗器對付你,別怪我事先沒打招呼。”
冷雲打定了主意,用最省事的方法,解決紅衣大漢。因此,話一說完,他右手在腰間一抹,接着向紅衣大漢甩動了右臂,五枚登天柏木針,同時脫手飛出。
紅衣大漢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第一支木針已經紮在了他的眉心上,然後,第二支紮在了第一支的尾巴上,第三支紮在了第二支的尾巴上,以此類推,五支木針連成了一支細細的箭矢。而冷雲的精妙控制,更是讓遊俠和邊軍的人大聲喝彩。
“好,冷雲,乾的不錯!”安娜戲謔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把式耍的漂亮。”
安娜是完全把冷雲當成耍猴戲的了。
直到這時,紅衣大漢纔在疼痛中,反應了過來。木針並不致命,只是扎進了眉心的前額骨上,甚至鮮血都沒有流出多少,但已經徹底打消了紅衣大漢的戰意,畢竟什麼都沒自己的小命重要啊,他只是寧安戈僱傭的武士,犯不上拿命來搏。
冷雲看看呆立着的紅衣大漢,搖了搖頭,轉身向回走去,他並不想與寧安戈徹底的撕破臉,於是故意大聲說道,“下一次,就是眼睛了,用針繡瞎子的事情,可是很有意思。”
民衆團方面,鴉雀無聲。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冷雲的這手絕技,確實讓人頭疼,誰也犯不上拿眼睛去冒險。
這時的寧安戈,突然醒悟道,他犯了很大的一個錯。他太小瞧邊軍的人了,尤其是對面的那個斥候校尉,單論武技,對方恐怕不在他之下,能活着從高原殺回來,果然不凡。這時,他已經了點覺悟,自打出了安北城,在周圍的一片奉承討好中,有些過於自大了,忽視了父親的叮囑,以及當初在書房的數次談話,安北城第一公子的傲氣,不知不覺間有點衝昏了他的頭腦。
還好的是,寧安戈不是個蠢人,確切來說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多年來的學習歷練,讓他暫時穩住了心神,壓下了安北城第一公子的傲氣,重新審視的看向了冷雲和安娜,以及同桌的內夫?泰勒。
看到內夫?泰勒的一瞬間,寧安戈不禁大罵自己的糊塗。今天召開這個晚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向安娜顯示下豪門的奢華和闊綽,因此,儘管是在北塞苦寒之地,寧安戈還是拿出了攜帶的所有家底,勢必要震懾住安娜。只是現在,他不禁發出了苦笑,安娜?泰勒是何等的人,那是北方遊俠聯盟的二號人物,雖說一直不怎麼管理事務,但想必也是在錦衣玉食中長的,豈會在乎這些。
什麼是利令智昏,他寧安戈自從見過安娜後,不!應該是出了安北城後的所作所爲,就是利令智昏的典型。寧安戈開始了反省。
“做的不錯。”安娜在冷雲坐下後,笑嘻嘻的誇獎,同時給他拿了一杯新的果汁,“喏,這是獎勵給你的。”
“竟然能搏得安娜一笑,真是不勝榮幸啊~~”冷雲用怪異的腔調,故意打趣。
“是嗎?”剛給了獎勵的安娜,又開始呲牙了。
“感覺禁軍的戰力如何?”內夫?泰勒很關心這支既是盟友,又是防範對手的軍隊。
“他們不是軍中的人。”冷雲的回答有點出人意料,“他們身上沒有一點的軍人習氣,而且武技更像是民間那些耍把式的,應該是寧安戈私募的武力。他們意志力太過薄弱,面對高原獸,哼~~~~不堪一擊。”
“哎,”內夫搖了搖頭,有些失望,“沒想到寧斯赫會有如此不成器的兒子。”
“他現在只是利令智昏而已,”冷雲的看法很準確,“很快就會清醒過來的,第一公子的傲氣也會收斂一些的。”
“但願如此,畢竟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內夫?泰勒看向侄女,有些無奈,“對這種人來說,越得不到的越是珍貴,安娜你以後要多注意。”
“叔叔放心,”安娜故意表現的滿不在乎,寬慰內夫,“大不了我讓他變成第二個戈比?薩巴。”
三個男人聽到安娜彪悍的話,眼角嘴角都不自然的**起來,瘋癲起來的安娜,可以秒殺一切啊。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向主人告辭吧。”羅林這時看看天色,不讓安娜繼續說下了。
冷雲四人剛剛站起,就看到寧安戈主動走了過來,一臉的笑容,好像晚上的那些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幾位,這是?”寧安戈看到站着的四人,故作不解的問道。
“啊,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現在是非常時期,事務繁忙,我們就不打攪了,正準備過去同寧公子告辭呢。”內夫?泰勒作爲四人的代表,解釋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留了,還請諸位以後多多光臨禁軍。”寧安戈展現出了一副大家風範。然後又對着冷雲說道,“冷雲校尉身手高絕啊,有沒有興趣來禁軍發展,我可是求賢若渴。”
“一切要等這次大戰之後再說了,誰知道那時我還會不會活着。”冷雲委婉的拒絕。
“改天,我會去遊俠營地拜訪,三位不介意吧?”寧安戈又對着內夫三人說道。
“隨時歡迎。”內夫一臉的真誠,一副恨不得寧安戈現在就去的樣子。
“果然是個人物啊。”出了禁軍的大營,冷雲嘆道,“這臉轉的真夠快的,拉攏分化用的更是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