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明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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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主,我們似乎才第一次見面。”我的聲音微微變冷,他是不是覺得我二十一歲都嫁不出去,可以隨意輕薄?

“龍七唐突了,是不是我嚇着你了?”他似乎一下子醒悟過來,鬆開了我的手,身體也保持了一定距離,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十分撩人,見他認錯態度如此好,我一時沒了言語,如果再追究,反倒顯得自己矯情了。

但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顯得有點尷尬,我想找點話說,但一時腦子亂糟糟的,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呢?

“又大又圓,又小又扁的月亮,是怎麼樣的呢?”他擡頭看了天,然後在這裡自言自語。

“你沒見過?”我問。

“我沒見過。”他答。

“我也沒見過。”我說,他笑,問是不是從小到大沒被男人碰過,所以緊張成這個樣子,我答不是,我都男人堆里長大,我還會怕男人?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我究竟想怎樣?

臨出發之前,楚寒劍對我說,對付優秀的男人,要像打仗那般速戰速決,要不這個男人就是別的女人了,但哥哥卻一直叮囑我,女孩子,要矜持,只有這樣,男兒才珍惜你。

是不是我當年太不矜持了,所以辰二纔不珍惜我?我怎麼又想起他了?不能想了,再也不能想了,這個男人與我無關了,從今天開始,他會漸漸從我的世界消失。

“不怕就好,有些人我對十年,也不會生出一絲愛戀,你,我從第一眼見到,就想要了。”他擡頭定定看着我,那忽閃的藍眸說不出的認真,這傢伙又來了,裝什麼深情,我又不是十三四的小姑娘,這些戲碼騙不了我。

“我二十一歲了。”我對他說,聽到我的話,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後問我這話什麼意思?這話能有什麼意思?我。

“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告訴你我二十一歲而已。”

“我今年也二十六歲了。”他答。

“年紀那麼大不娶,你喜歡男人吧。”我問,這問題必須搞清楚,我可不想他日後娶了把我當我幌子,當我是遮羞布。

“你說什麼?”他身體一僵,猛地停下了腳步,聲音愈發平靜,有一種人,越平靜,心裡越波濤洶涌,我感覺他就是這種人,此刻正在壓抑自己的怒火,他這怒火是因爲我冤枉他,還是因爲被我揭穿老底,惱羞成怒呢?

“你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答,我也只是隨便問問。”

“我不是。”過了好一會,他才甕聲甕氣地答。

“哦。”我輕輕應了一聲,這事不光彩,估計沒有幾個男人會願意承認。

“你怎麼叫龍七?你家中很多兄弟?你哥哥是不是叫龍一?”我擡頭看着他,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

“不是。”他悶聲道,從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是家中獨子,爹孃他們在七夕纏綿了一晚就有了我,本想叫龍七夕,紀念他們的第一夜,但覺得龍七夕,名字過於陰柔,所以去掉了夕字,就叫龍七。”他答,答得一本正經。

“這樣取名字也好,夠省事,日後你跟你妻子,如果第一夜在初一,孩子就叫龍初一,如果是十五,那就叫龍十五。”聽到這麼起名字,我興奮了,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嗯,那就這麼說定了,爲了孩子名字好聽點,看來我得選好洞房的日子,你覺得哪個日子好點?初二還是初八,抑或初九初十?”聽到這話,我張大嘴巴。

“初十、初九?這——這——”這話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答。

“原來你喜歡初十,那以後就龍初十吧,十全十美,倒好意頭。”他笑着說,眸子頓時散發着異樣的神采,這怎麼回事?我似乎沒說什麼吧。

“其實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你不必當真。”我乾笑了幾聲,我只是想試探他是不是龍陽君,怎麼變成探討他洞房的日子,他兒子的名字了?跟這傢伙說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因爲他會跑題。

“這裡似乎太暗了。”我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兩人又慢慢靠近,我感覺空氣有點壓抑,想趕緊走到光亮通爽的地方,好好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不是暗點好嗎?”他邊說邊朝我走來,我的胸腔充盈了他的氣息,這種曖昧的氣息,讓我渾身不自在。如果他是我的手下那多好,我不爽他,就可以叫他滾,看他順眼,就撩逗幾句。

偏這個有可能是我的日後成親對象,按楚寒劍的話,這傢伙可能就是唯一一艘載我上岸的船,還是一艘豪華無比的船,錯過沒有第二艘了,錯過了連爛船都沒了。

我從來不知道楚寒劍那麼好文采。

正在我浮現聯翩的時候,他走近我。

“我現在能不能牽着你的手?”他問我,無比嚴肅,無比正經,我這一生還沒人這般問過我,辰二從不問我意見,想牽就牽,想親就親,想將我推倒,就會動手。

我不說話,他也不吭聲。

“你不出聲,我就當你答應了。”他看着我,那眼神顯得無比溫柔純良,但他越是這般無害,我就越覺得這傢伙有問題,能做上商州城主的人豈會簡單?能在三國之間斡旋,顯得遊刃有餘的男人,豈會純良,這絕對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我是裝不知道,還是扒掉他那層皮?

是推開他,還是握住有可能的幸福?我猶豫了。

“我想想。”我開始皺眉想,權衡利弊,分析得失。

“嗯,我等你,你慢慢想。”結果這問題我想了很久,想到楊柳岸除了我倆,人影全無,夜寂靜得駭人。

“我牽你吧。”最後我牽着他的手,這樣我感覺好點,我想鬆手就鬆手,我想牽着就牽着,這樣比較舒服,他愣了一下,笑了,但雙手就讓碰觸的瞬間,我又縮了回來,因爲我突然又想起了辰二,我深呼吸一下,將他的身影驅趕。

“我還是再想想吧,畢竟授受不親。”我不好意思地說。

“不用想了,就這樣吧,現在外面沒人,不會有人見到。”他的手迅速覆上我的小手,我猶豫了一下,沒有再推開他,但我反手,變成我牽着他,他笑笑,很乖被我牽着,岸邊早已經無人,空蕩蕩的讓人心情愉悅。

“還有什麼想問嗎?”他問。

“你武功如何?”我問,武功太低我瞧不起他,覺得太弱,武功太高,我又怕被他欺壓我,那也不行。

“還行,不太高,也不太低,要不我們比試比試?”這個回答似乎無懈可擊,但卻又問了等於白問。

“不比了,我不喜打架。”我羞答答地答,那模樣沒人敢說不是名門的大家閨秀,他說很好,真是越看越喜歡我,溫柔如水。

“喜歡我?喜歡到什麼程度?”我笑着問他,岸邊有石桌,我鬆開他的手,坐了下來。

“喜歡到想娶你爲妻。”他答,藍色的眸子變得灼熱。

“你娶我是爲了你的商州吧,如今你商州岌岌可危,隨時被戰火吞噬,你娶我是希望我們商州、涼州日後聯手是不是?”

雖然他說得很動人,但我還是有點不相信了,我與辰二算是經歷過生死,也曾經如此甜蜜過,但六年了,他都不曾想過要娶我爲妻,他龍七第一次見我,就認定我了?說真的我不相信,因爲我二十一歲了,已經不會再做夢。

唯一的解釋,他需要我,而我長得也過得去,並不礙他的眼,所以他想娶了,而他似乎也不礙我的眼,那我要不要嫁他呢?

“是嗎?如果是這樣,你嫁不嫁?”他靜靜看着我,那雙藍眸漸漸逼近我,帶着幾絲邪魅,剛柔並濟的臉,有着幾分野性。

“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做主,我得問問我爹。”他這般眼神讓我有點慌,渾身上下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出門之前,你爹說了,這親事他答應了,只要你點頭,媒婆聘禮一樣不少,明日就可以送過了。”

“你真不是龍陽君?”我問。

“不是,我很正常,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提前,我很願意配合。”他笑,眸子柔波盪漾,攝人心神,讓人一時迷糊了,突然腰間一熱,他的手已經摟着我的腰,將我抵到他身前,兩人緊密相貼,我還來不及推開他,他性感誘人的脣瓣就要吻下來。

你這死人,去死吧,居然敢輕薄我?我猛地推開他,順勢就是一腳,然後就是一掌,他沒有防備,被我狠狠跺了一腳,悶哼了一聲。

“不是說不喜打架嗎?不是說拿着刀劍手會顫嗎?”聽到這話,我一下子將手縮了回來。

“我——你腳下有一個蚊子,我幫你趕一下罷了。”我說,他笑,說真是謝謝了,想不到這麼冷的天也有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