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花綻放

“我生你養你,我們父子的錢財還分家?我要四百萬兩,難道你這臭小子還敢不給?”兩父子四目相對,一個怒目圓睜,一個氣定神閒,明明劍拔弩張的樣子,但看着卻讓人覺得好笑。

“既然是這樣,倒不如我親自借她,怎麼說這是我媳婦,比你那兒媳婦關係密切多了。”父子倆的對話,經常讓我冒汗。

“這就對了,自己女人要借錢,你就是沒有,也得趕緊幫她整來。”兩父子你一言,我一語,一個是兒媳婦,一個是媳婦,說得好不熱鬧,小葉聽得撲哧笑,而我則一臉無奈,再這樣下去,估計真的有一天,我都會張口就說我是冷凌風的女人,冷老爺子的兒媳婦。

但無論如何,最後這四百萬兩還到手了,不過這回冷凌風不但不要我做抵押,甚至連我要這筆銀兩幹什麼都不懶得問。

我始終看好涼州的地形,決定將所有山頭一次性買下來,全部種上茶樹,讓這裡的茶葉名揚四海,成爲名副其實的茶都,就是天子腳下的西京商人,也得來這裡進貨,我相信只要名堂打響了,就不信四方客不來?

這一年,涼州的商業雖然越來越繁華,但是這些山頭尚沒有人重視,依然廢棄着,我一下子將所有山頭都買了下來,日後我就要壟斷整個涼州的茶葉生產。

荒山買下來之後,我開始着手去開懇,一時間,荒山之上,到處是人影,看起來實在是熱鬧,雖然我行事十分低調,但名頭還是漸漸響了,說起我羅爺竟然無人不曉了。

這名頭響之後好事,壞事都來了,多了巴結的人,辦事打點關係就容易多了,但前幾天竟然開始有人向我提親來了,第一個提親的不是旁人,正是錢長鳴。

這裡的風俗真的與西京不一樣,提親的還沒有找媒婆上門,聘禮就先來了,雖然只是一部分,但都夠讓我驚駭的。

錢長鳴來的時候,冷老爺子正在喝酒,而冷凌風正在練劍,但看到錢長鳴帶着聘禮進來,兩人面面相覷,冷老爺子的酒不喝了,冷凌風的劍不動了。

“冷老爺子,冷大少。”錢長鳴見到這兩個人並不奇怪,可見這兩個傢伙來得有多頻繁,錢長鳴朝他們拱了拱手,顯得禮貌周全。

莫非錢長鳴這傢伙認出我了?雖然錢家經營茶莊生意,也有兩個規模不算小的茶園,但我的茶園被冷凌風整個包下來之後,涼州的茶商,我幾乎不怎麼打交道,按道理,他應該沒可能認出我。

“錢兄這是——”我朝這傢伙抱拳。

“這裡一屋子都是男人,錢兄是不是拿着聘禮走錯門了?”冷凌風收劍走了過來,聲音帶笑,卻讓感覺脖子四周涼颼颼的。

“當然不是在下,錢某有一妹,已經到了出閣的年齡,前段日子遭人調戲,是羅兄弟出手相救,於是心生仰慕,非得我這個做哥哥的上門提親,我這妹妹雖然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倒也溫柔可人,性格溫順,家父也欣賞羅兄弟的人品,早已經同意,就不知道羅兄弟怎樣,如果同意,今日就將這事定下來。”錢長鳴說得十分誠懇。

“如果羅兄弟有顧慮,倒可以與不才的妹妹再見上一面,又或者相約遊船看燈會都可以,對羅兄人品在下很放心。”冷凌風與冷老爺子一聽錢才鳴是替妹妹求親,這兩個傢伙喝酒的繼續喝酒,練劍的繼續練劍,繁忙得很,沒有半點出手相救的意思。

“錢兄一表人才,令妹不用看都知道長的嬌俏可人,只是我醉心事業,暫時無心成家,辜負了錢姑娘的一番好意,深感抱歉。”我直接拒絕,懶得兜圈,錢長鳴估計是沒想到我會直接拒絕,露出失望之色。

“先成家後立業也是可以的,羅公子已經掙下那麼大的一份家業,其實是時候成家了,我這個妹子性格……”不得不說這錢長鳴是一個出色的媒人,從他妹妹的外貌說到性格,再由性格說到才華,沒有一般媒婆的浮誇,沒說得天花亂墜,但卻是那樣的實在,讓覺得他字字真實,真的有這麼一個好姑娘在等着你。

如果我不是女人,說不定我會心動,我拿眼瞄了一下冷凌風,看他有沒有意思,但這傢伙正在專心練武,似乎充耳不聞。

“錢兄,其實這事我本來就不想提,但今日不說又似乎對不起錢兄。”我邊說邊將錢長鳴拉到一邊,然後俯在他耳朵輕聲地說:“我幾年前受過一次重傷,傷及命根子,日後都不能人道了,要不我怎會到現在還不娶妻?令妹很好,但我總不能害她,要不我日後有什麼臉見錢兄,這種丟人的事,我本不想說與別人聽,今日迫不得已說了,希望錢兄估計兄弟我的臉面,不把這事說出去,那就萬謝了。”

我這話一說完,錢長鳴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樣,沒有奚落嘲諷,滿滿的都是憐憫,這傢伙人品不錯。

“羅兄,不好意思,今日是我冒失了,羅兄弟是一個真男子,長鳴打心佩服,日後又什麼事,用得着兄弟我,儘管開聲,我能幫的一定幫,還有這事我這事我絕不外提,請羅兄放心。”

其實這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不論男人,還是女人,都很難守得住秘密的,我就想他將我不能人道的事宣揚出去,免得明天又有什麼李家女看上我。

但沒想到這錢長鳴倒是一個信守承諾的真漢子,回去之後,竟然對我這事隻字不提,他不提,我可遭殃了,提親的人越來越多,我實在不堪其煩,只得親自散播我不能人道的消息,這一消息一傳出去,立刻門前冷落,耳根清淨多了。

“剛剛說什麼?要貼着耳朵說?我們就不能聽?”我剛剛還以爲這傢伙專心練武,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但沒想到某人一邊練劍,一邊耳聽六路,眼看八方,真不是一般人。

“你想知道?”我問。

“說來聽聽也無妨。”他擺出一副可聽可不聽的樣子。

“我偏不告訴你。”我白了他一眼就走,氣得某人不行,惹得冷老爺子大笑,笑完還說他沒鬼用,連一個女人都降服不了。

“這哪是女人?簡直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頑石,劈都劈不開。”關門那刻,還能聽到冷凌風惡狠狠的聲音。

轉眼一年過去,過年之前,我們就準備好了很多紅燈籠,將整間宅子弄得喜慶洋洋,我本來想在家弄幾個像樣的飯菜,與小葉好好吃上一頓,但沒想到一大早小葉就不見人影了,這傢伙去哪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滴滴答答的馬蹄聲,我以爲是小葉回來了,跑出去一看,竟然是冷凌風。

“冷大少,今年過來跟我們過年?我買了很多菜。”我指着指着我買的一堆菜。

“嗯,是一起過年,但是去我們那邊,小葉早已經過去,你不會一個人留在這裡吧?”說完拽我上馬,順便連那堆菜也帶走了,小葉傢伙,又做叛徒了,不過不得不說這冷凌風聰明,先將小葉整過去,我就沒得反抗了,其實在哪個過都關係不多,我在冷府生活了一年,有時也懷念,並且大過年的四個人總比兩個人熱鬧。

這一天我、小葉、冷凌風、廚師李伯一起在廚房忙碌着,冷家的廚房特別大,這麼多人在裡面一點都不顯得擁擠,大家有說有笑,倒真的很熱鬧開心,冷老爺子在外面喝着酒,始終沒有進廚房,也許他這一手好廚藝只爲他妻子而學。

晚上高興,大家都喝多了點,小葉不勝酒力,早早就倒下,被人送回了房間,冷老爺子也說他醉了,也跑了,其實一般說醉了的人其實還清醒的很,那些說自己沒醉的,實際差不多要倒下了。

來的時候,並沒有打算在這裡過夜,沒有帶衣服,沒想到冷凌風竟準備了一套新的衣裙給我,這衣裙無論顏色或款式,我都十分喜歡,沐浴後穿上,發現似乎跟我量身度做似的,無處不熨帖。

“小歡,出來放焰火。”我本不想出去,但又禁不住放焰火的誘惑,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穿女裝,打開門出現在冷凌風面前的時候,我竟有幾分扭捏,這似乎與我的性格太不符合了,從小到大我何曾扭捏過。

“這樣很好,很好。”我打開門的瞬間,冷凌風說,聲音帶上幾分沙啞,看我的目光帶着火光,看到哪我的身體就燙到哪?

“以後在家換上女裝吧,那綁得太緊,真的不好。”我本來就微微發熱的臉,一聽這話就變的發燙了,因爲他說話的時候,很坦然地看着我胸前的高挺,目光肆意而直接,這讓我無端想起他曾經說過的那句話,看不到的部位,也可以想象得出來,我有點想拿黑布矇住他的眼睛了。

“嗯,不是放焰火嗎?”聽到我這樣說,他愣了愣,似乎纔回過神來。

看到手中的竹筒噴出的火花掠上高空,看到自己手中的竹筒火光四射,我興奮得大跳,但又害怕得尖叫,小時候玩的似乎沒有那麼漂亮,也沒有這麼多火花,那火花似乎在掌心燃燒一般,我除了尖叫,還是尖叫。

“小歡——”突然身後一暖,冷凌風從背後攔腰將我抱住了,手中竹筒掉地,火花在地面四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