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內外都在遊手好閒或拖拖拉拉的少爺小姐們全給老奴出來集合!”這番話是管事的牛嬤嬤一腳踩在石頭上,雙手舉着個敲鼓棒不斷拼命敲打着擺在身旁的大鑼鼓吶喊出來的。
這聲音充滿了難以描述的放縱,嚴謹和負責……嚴謹和負責還未確定當中。
聽着那刺耳欲聾的吶喊以及鑼鼓的敲打混合,沒一會兒,所有的富家子弟都各各捂着耳朵罵罵咧咧的來了,二燕一白也混夾在其中。
“叫毛啊叫?本少爺纔剛剛把大米背上山,腿腳還麻着呢。”
“豈有此理,本小姐在自家府邸那可是給我爹孃萬分寵愛,一個狗奴才憑什麼使喚我?”
“我突然覺得這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一個月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啊!”
待集合人數都到齊後,不滿聲也愈來愈多,牛嬤嬤當下又用力敲了一下鑼鼓,朝人羣大喊,“安靜!”
原本叫苦連天的人羣立馬安靜了。
看着風平浪靜的人羣,牛嬤嬤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棒子,‘蹦——’跳下石頭,姿態端莊,樹立出一副莊嚴肅穆的模樣掃視着人羣,一刻鐘後,這才確定好人數都到齊。隨後,道,“各位主兒們,你們都累了吧?”
富家子弟:“……”這不是廢話嗎?我們有多累你一個狗奴才還看不出嗎?
牛嬤嬤聲情並茂地道,“此次冒昧下令讓您們一人揹着一袋大米上山,也是爲了遵從太后她老人家的旨意。老奴也不能頂撞太后,但一想。您們全都是出生至名門貴族從小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富貴千金,讓您們做這種雜活。老奴在此向您們道聲歉。”不知道是怎麼的,此時牛嬤嬤的眼睛裡竟莫名其妙的出現了淚花,接着,她飛速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淚。
“所以,”說到這句話時,牛嬤嬤眼神瞬間一變,道,“這一個月的生活起居……就請各位少爺小姐們自己動手完成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剛剛還在思索爲什麼牛嬤嬤的淚珠來的這麼快的人頓時明白了,這他媽就是故意的啊!
“就這樣,”牛嬤嬤用力的擡起頭,立馬變了一張臉色。往後一轉,風馳電掣不留一點餘地的跑開了,在遠離人羣之前還扭頭朝人羣甜甜一笑,“各位主兒們加油!”
一眨眼,牛嬤嬤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熟悉的動作,這熟悉的臺詞,準是放蕩不羈的純府出來的人沒錯了。
燕木昭好奇道,“現在的奴才都這樣的嗎?”
……
任何事物都是有兩面派的,就好比說外表看起來安靜祥和的觀音廟表面,從外表看上來就是一路誠心禱告的香客們陸陸續續上山祈禱,風平浪靜。可就在觀音寺的雜役處傳來了一陣接一陣哀嚎和毒罵的聲音。
“操!這柴這麼粗,弄傷我的手咋辦?”
“水桶怎麼這麼重啊?清芳,你來做!”
“啊!爐碳撒在我身上了,該死的玩意去死啦!”其中一位女的大叫起來,更是直接一腳踹飛了煤炭壇,煤炭壇被踹翻在地上,一團黑溜溜的煤炭通通散落在了地板上。
白忘憂抱着一盆滿滿當當的衣服路過,見狀,輕嘆道,“果然,這就是不受寵和受寵的人的區別。”
燕憶懷苦笑,這倒也沒錯,在燕府裡,除了她跟燕木昭可以相互取暖之外,就沒有人可以再看得起他們了。哪怕是奴才,平時只要逮住機會,那些白臉鐵定會好好羞辱他們一番。
苦笑完後,燕憶懷跟着白忘憂帶上了自己的行李一路來到了觀音廟的一間最靠邊的屋子。
因爲太后那激昂的“勤儉節約”“給國家節省開銷”導致觀音廟除了主廳之外摳的不成樣子,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之外忍了,不能讓侍從幫忙也忍了,可這男女混合住一間屋子實在是忍不了啊!
一想到這,燕憶懷不禁打了幾下寒顫。要是晚上有些男的把衣服脫光,光溜溜的……完全不敢想象,十幾個女的跟十幾個男的住一窩摳也不至於摳成這樣吧?
進去的時候,白忘憂隨手取了一把掃帚放在身後,“要是哪個龜孫敢鬧事,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燕憶懷似笑非笑,道,“忘憂姐,你放心好了,那些男的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動手動腳。”這句話被燕憶懷說得如此風輕雲淡,臉上掛着輕鬆的笑容,身後,十指抓着的十根細針正在閃閃發光,好像要杅穿皮蠹。
燕憶懷推開門,一道似龍捲般的灰塵卷席而來,衝進鼻子裡,二人頓時嗆了起來。
再往裡一看,原來是燕木昭正在一個角落裡掃地。屋子裡常年無人居住,也無人打理,所以早就有了堆積如山的灰塵。這一掃,硬是活生生把一大窩風沙給弄了出來。
“小憶,你們來了。”燕木昭見到屋外二人,叫道,“其他位置靠窗,晚上冷風吹進來會很冷,我就找了個最角落的,破是破了點,但掃掃應該也是能睡的。”
燕憶懷道,“哥,我自己找位置就行。”
燕木昭沒說話,只是走到她身邊,一把拿過她手中的行李,往牀邊走,蹲下身,將行李放在了牀底下。事後,拍拍手中的灰塵,道,“你以爲兄長不知道你嗎?你呀,從小最害怕灰塵嗆鼻子了。這裡灰塵這麼多,你還不得嗆死?”
聽到這,燕憶懷感覺眼睛一酸,不知什麼時候就有了淡淡的淚花。燕木昭對原主可真好,但要是他知道原主早就死在了草原上,內心該有多痛苦啊。
“你哥對你真好,哪裡像我家那個?”白忘憂邊把行李放在第一排的第二個牀下邊抱怨道,“一天到晚就知道遊手好閒,什麼活也不幹,姨娘叫他去讀書就翻牆去酒樓,每次都喝的不省人事。明明長了一張文靜的書生臉,可卻偏偏想不學無術,他以爲自己是嫡生的嗎?”
白忘憂說話期間,牀下突然伸出了一隻大約十五歲半男人的手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腳腕,半響,才道,“此言差矣。”
白忘憂愣住,反應過來後。場面瞬間變化,映入眼前的是白忘憂猛踢牀下的人,牀下人求饒的聲音一直不斷,“姐!我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弟白晏暢啊!住手啊!”
“小憶,我們先走吧,別阻礙他們兩姐弟促進感情。”
燕憶懷尬笑道,“呃,柴還沒劈呢。那個……忘憂姐我們先走了哈。”
白晏暢的求救聲愈來愈大了,“等等!你們不能走!幫我攔住我姐啊!”
離開前,燕木昭對燕憶懷吩咐道,“小憶,待會記得給白少爺上藥。”
燕憶懷應道,“放心,就算是沒救我也不會讓他廢的。”隨即,便走向了火竈房,而燕木昭是去河邊清洗雙手了。
此時,火竈房內。
驍呈哲蹲下身拾起柴火,接着又一把將它們扔進冒着熊熊烈火的火爐裡,火爐裡的火更加放肆的燃燒了起來。
純覓清將滿滿一桶水倒進了水槽裡,幹完這事後,他就笑嘻嘻地將自己的下巴搭在驍呈哲的肩上,眉開眼笑道,“阿哲,師兄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們,所以才特意來陪我們幹活了是吧?”
驍呈哲絕情地道,“舍個屁!”
樑問夜坐在一旁拾菜,有時拾到了一個爛菜,她那暴脾氣就會開暴,罵道,“操!什麼白菜,爛成這樣?”
純飛星拉開包袱,從裡面取出了一瓶桃花酒,掀開酒蓋,純小荷習以爲常的遞來了酒碗。純飛星接過,把桃花酒倒進了碗裡,一飲而盡。喝完後擦了擦嘴角,雲淡風輕地道,“習慣就好。”
油鍋‘滋滋——’響着,驍呈哲往裡頭投下一堆被樑問夜的大刀伺候後不成形的碎菜,正準備在往裡面加點調料時,新秋捧着一大堆柴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一不小心。‘嘣——’一聲,撞在了驍呈哲的傷口上。
觸碰到傷口,驍呈哲一激靈。渾身發起抖來,新秋見了,一把把柴扔在地上。跑過去又一下抓住了驍呈哲的傷口,道,“王爺,您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口又復發了。”
驍呈哲內心閃過‘你覺得你他媽還有臉說我?’一頓吐槽。
“王爺,讓屬下來幫你療傷吧。”新秋一把扯下驍呈哲的衣袖,卻不想太過用力,衣袖‘咔——’碎了一片。驍呈哲生怕他再做出傻事,連忙與他拉開距離,往屋外跑去,臨走前不忘大喊道,“不用!我自個去找草藥。”
看着驍呈哲遠去的背影,新秋抓着那一塊扯下的衣布愣在原地。開始思考他多年的疑問,爲什麼王爺總是看見他就跑?是他哪裡做的不好嗎?
剛逃出生天的驍呈哲一路狂奔到火竈房外的藥草叢邊,回頭看無人追上後,這才鬆了口氣,嘆道,“新秋,你怎麼老是愛坑我啊?多年了,你愛坑我的勁絲毫未變。”說着說着,驍呈哲突然回憶起了小時。
新秋原名辛秋,要說這位侍衛的身世也是極其的淒涼,新秋纔出生剛滿一個月時,父親就被黎國的侍衛強行抓了回去建長城,因爲長期受到黎國侍衛們的虐打,不出半年就死在了長城下。新秋的母親當初才十九歲,一直盼望着相公回來,結果連人影都沒看到只得來了丈夫去世的消息。母親因爲接受不了年紀輕輕就受守寡之苦,當夜就上吊自殺了。有人說這位母親狠心到家了,丟下一個半歲大的孩子就去閻王那兒報告了。
因爲新秋出身貧寒,三位叔父叔母又嫌棄這個拖油瓶,誰也不願意養他。因此在他半歲大的時候,嬰兒的啼哭聲常常在大街小巷裡迴盪着,還好隔壁有個老寡婦心善。把他帶回去餵養,給他喂母奶看着他長到了兩歲。
其實說實話罷,新秋的親生母親確實是既狠心又自私,她經受不住年紀輕輕就守寡大家可以理解,但她卻根本不會考慮她死了她的孩子會怎麼樣。人家老寡婦還十七歲時就守寡了,她確實也有過輕生的念頭,但一想到她那兒子,卻怎麼也下不去手。但後來老寡婦的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把她獨自一人扔在老家,老寡婦在收養了新秋後便把他視爲親子,待他如親子一般好,新秋至少在那個年齡段是幸福的。
可老天不公,這位好心的老婦人在新秋五歲時就得了肺癌不治而死了。又丟下無依無靠的新秋獨自一人活在世上,剛好當時皇宮正在給驍呈哲選貼身侍衛。大伯覺得這正是一個賺錢的好法子,就把年僅五歲的新秋帶進了皇宮當選侍衛。
當初的新秋啥也不懂,就只會咬着手指頭沉思。跟隊伍走丟了,懵懵懂懂無思緒的走在人羣浩蕩的皇宮中。最後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走到了吉祥宮,第一次與比他大兩歲的驍呈哲見面。二人玩的很開心,萬貴妃就坐在一旁縫衣服,看着兒子如此開心,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最後,新秋成功成爲了驍呈哲的貼身侍衛。萬貴妃說他的姓氏不太喜慶,於是就從詩中幫他選了個‘新秋’,從此以後,新秋就一直疑惑,這不就是換了個同音字嗎?不過他尊重萬貴妃,所以也一直沒提。
可過了一個月後,萬貴妃不知道是怎麼了,成天心神不寧。還老是在半夜中驚醒跑去看兒子有沒有出事情,儘管別人都說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是萬貴妃的慌張卻一天都沒有停息過,有一次把驍呈哲拉到角落裡,莫名其妙的叫他離皇后遠點。
果然在一天晚上,驍呈哲差點給溜進來的刺客一刀捅死。從那以後,吉祥宮可謂是大大小小的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萬貴妃爲了保驍呈哲的安全,連夜偷偷將驍呈哲和新秋一併送去了純府。
驍呈哲拜了純飛星爲師,有些嘴巴閒的不得了了的居然還造謠說驍呈哲實際上是純飛星的私生子。
本來主僕二人只需在純府避一陣風頭便可回去,結局鬧了這麼一出。萬貴妃一送,便在純府呆了整整九年,還好純府人友善,純夫人赫夢期也因萬貴妃救過相公一命待他如親子。他們在純府度過了整個童年,兩人跟純覓清也是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
驍呈哲十七歲和他一同在外創名就,直到今年驍呈哲十八歲纔回到分離已久的母親身邊。新秋哪都好,就是渾身自帶坑主技能。
回憶結束,驍呈哲嘆了口氣,“一年不見師孃了,真有點想念。”此時,驍呈哲猛地想起了赫夢期不僅僅是純府唯一的妻,還是個嘮叨大師。小時但凡他和純覓清受了一點傷都可以被赫夢期嘮叨到耳朵快廢掉,一個月後要去純府,要是給她看到。
小時那一連串刺破耳朵的和尚唸經響亮的迴盪在了耳邊,那感覺他不想再聽,也不想再追憶。
“不行啊!我耳朵不想廢掉啊!”驍呈哲捂住雙耳,自言自語喃喃道,可赫夢期那響切整個童年的唸叨聲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驍呈哲一激動竟是直接把另一邊的衣袖也給撕了下來,反應到好像有人,一擡頭,看見燕憶懷正在用一種看待瘋子的眼神看着他。
燕憶懷似乎也反應過來了,把那捉摸不透的眼神‘咻——’收了回來,不動聲色的蹲下身,在茂密的草藥叢裡搜尋草藥。
驍呈哲頓時面色潮紅,覺得空氣異常尷尬。一把扔了手中的碎衣料,正想解釋,腦門中閃過純覓清告訴過他的,‘無論何時何地,臉皮一定要厚’這句話。不得不說,這句話對驍呈哲真有效,立馬就不尷尬了。做出一副啥事都沒發生的模樣,逍遙自在的走進了草藥叢裡。
燕憶懷沒有理會他,繼續採藥。她不理他,驍呈哲倒是直接湊了上來,將身子慢慢移到她身邊。
燕憶懷放下手中的草藥,轉頭冷冷問道,“幹嘛?”
驍呈哲一臉誠懇的模樣,道,“內個……我要敷胳膊上的傷,金瘡藥的草藥是哪個?”說着,直接露出了左胳膊上的那一大塊腫肉。
聽他說到金瘡藥時,燕憶懷頓時感覺莫名其妙,手中的草藥重心不穩掉在了地上。大哥,金瘡藥是用來給中了重傷的人才用的啊,你要來幹嘛?
燕憶懷回道,“大王爺,您這點小傷不用金瘡藥了,搞爛鐵樹葉敷上去就很快消腫了。”
驍呈哲應道,“哦。”說罷,驍呈哲仍舊蹲在她身邊,半天不動,一直默默的看着她採藥。
燕憶懷實在忍受不住了,又問道,“大王爺又有何事?”
驍呈哲如實問道,“鐵樹葉哪裡搞?”
這問題繼續讓燕憶懷心頭無力吐槽,鐵樹這種玩意在古代隨之可見,通常都給人家當做建築陪襯。比如這座觀音廟旁就有一大堆不計其數的鐵樹,剛剛進來的時候都看到了,大哥你是傻嗎?
“正好,旁邊就有一棵鐵樹。”燕憶懷把自備的兩個籃子中的其中一個甩手拋給了驍呈哲,不耐煩地道,“勞煩大王爺親自去採了。”
驍呈哲‘哦’了一句,便起身跑向樹叢中去了。半響後,燕憶懷感覺到不對勁,擡頭望向驍呈哲那兒。果不其然,驍呈哲此時正硬拔着一片芭蕉葉正準備拔下來。
燕憶懷朝那兒喊道,“喂!叫你拔鐵樹葉不是叫你拔芭蕉葉啊!”
驍呈哲騷騷後腦勺,問道,“長的不是一個樣嗎?”
我去,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無語之人。燕憶懷強忍着心頭的一陣又一陣的吐槽,伸出手指指向了靠在牆邊的一顆鐵樹,道,“鐵樹在那兒呢。”
聞言,驍呈哲一把放開還在手中死死捏着的芭蕉葉,大步流星的跑向鐵樹前,只聽‘嘶——’一聲響,一片跟人差不多大的鐵樹葉就被驍呈哲輕而易舉的扯了下來。可能是因爲力氣太大,鐵樹葉直接飛了過去。
‘啪——’命中燕憶懷的後腦勺,燕憶懷倒在地上。最後,一直強抑在心中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出來。她立馬起身,朝驍呈哲投來個兇狠冷漠的眼神,抓着鐵樹葉狠狠往天邊一扔,扔向了遠方。
燕憶懷幾乎用盡渾身氣力大吼道,“你做事就不能不要添亂嗎?”
“就是就是!”不知何時,純小荷已經站在了燕憶懷的身旁,跟風道,“阿哲哥老是給人添亂,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驍呈哲心內閃過無數個問號:“小荷你怎麼在這?還有你到底是站哪一邊的?”
純小荷義正言辭地道,“阿哲哥做事永遠是這樣,關鍵時刻還會嚴肅辦事,不是關鍵時刻就盡給人家添亂。還是得要我純小荷出動!”純小荷說着,從身後取下了一把小鐮刀,看都不看就將鐮刀扔向了鐵樹叢中。很快,隨着幾聲掉落在地的聲響,十幾片鐵樹葉‘咔嚓——’凌亂不堪的落在了地上。
純小荷看着自己的成果,似乎還是不滿意,禁皺着眉,沉默半刻。小手突然一下握住了燕憶懷的手,燕憶懷還沒反應過來。純小荷就拉着她往藥草叢裡走了,邊走邊道,“大姐姐,阿哲哥從來都不靠譜。我們不要理他,我們自己去採草藥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燕憶懷低頭看着身旁這小孩眼裡顯現出大人才有的認真,不禁心中暗笑,覺得他好笑又可愛。
整個下午,燕憶懷硬是被純小荷拉過去採了一下午的草藥。有治感冒的,有敷藥的,各種各樣都有。
直到臨近戌時,純小荷才終於肯鬆開她的手放她回去吃晚飯了,臨走前。驍呈哲慢慢瞧着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下,直到完全看不到。
殊不知這一幕被一直躲在暗處偷看的純大帥一家看在眼裡。
純覓清探着頭目不轉睛的盯着燕憶懷,拉了拉純飛星的衣角,問道,“哎,爹。你看這姑娘怎麼樣?適不適合做大皇妃。”
樑問夜肯定地道,“我覺得行,看阿哲這眼神,準動心了。”
“不錯不錯。”純飛星露出了個滿意的笑容,定了個主意,道,“覓清,回去後就告訴你娘,阿哲馬上就要娶親了。”
驍呈哲這才注意到了躲在暗處的幾人,大聲問道,“你們在幹嘛?”
衆人皆道,“沒事沒事,散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