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原來有時候,逝者也可以在夢中爲生者提供良人。”
翁府,燕木昭端坐在庭院的石桌前,端端正正的坐着,手中拿着書全神貫注的看着,一頁看完,輕輕一翻,繼續複習着。
屋裡的翁氏倒好了茶水,往兒子的方向喊道,“木昭,休息一會兒再來念罷!”
燕木昭回道,“待會兒,先讓我把這頁看完也不遲。”
翁氏笑笑,燕木昭今年都二十二歲了,本該是五六年前就去殿試的。可就在前幾年殿試前夕,由於驍落桂出言侮辱黎國太子一脈,且往他身上吐口水,一番操作下來惹怒黎國太子。太子大怒,火燒洛陽殿。之後更是三番五次派人來驍國鬧事,驍皇回回被他搞的愁眉苦臉,卻又畏懼黎國勢力而無可奈何。國家常年打戰,要修復的地方又多又大,正是因爲如此,洛陽殿拖了六年才總算修好。
驍國損傷慘重,而更令人惱怒的是害得殿試延遲多年的罪魁禍首驍落桂居然只被王公公用蚊子一般的力氣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打了十下手心後,就被太后及皇后的一句,‘童言無忌’而釋免了。這可把文武百官氣的不輕,但多次上奏也無濟於事。
燕木昭與其它考生的年齡都差不多,驍皇曾尬笑道還年輕還年輕。
翁氏道,“木昭,從現在開始。你要做的不僅僅是保護好妹妹,娘還希望……”話說到一半,她輕笑道,“你跟活潑好動的姑娘早點成家,最好啊,按孃的要求來選!”說到這時,她兩眼發光,滔滔不絕道,“要相貌上等,近乎也行!活潑好動!不是柔弱女子!關鍵時刻不礙事!對親人會有些傲嬌毒舌的!嗯嗯嗯……”
聽聞,燕木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手中的書因主人重心不穩而摔在了地上,燕木昭也不知道爲何他對翁氏對他的擇偶要求有些敏感,當下大步流星的跑進了屋裡,羞紅着臉道,“娘!哪有你這樣亂講話的。”
翁氏悠閒的倒了一杯茶,道,“你如今事業要成,娘這不是想讓你把愛情也給收了嘛。你性格溫順,平日裡無聊個半死。正好娶個幫你增添家庭氣氛的,記住,待你尋到了那個人,就把娘給你的香囊給她。”
還不待燕木昭回復,眼前的場景便如煙一般一瞬即逝,他低頭看着揣在腰間的香囊,低語道,“我未來的夫人會是真的如孃親所說的那般嗎?”
話音剛落,燕木昭突覺眼前亮開了一道光,雙眼也順其自然的睜了開來。一醒來,他便感覺下方傳來‘噠噠——’的腳步聲,這肯定不是自己。燕木昭扭頭望了望四周,這兒並不是柴房,而是觀音廟的附近!
疑惑之際,白晏暢哭唧唧的聲音便成前方傳來了:“燕少爺,你總算醒了。我都快被你壓扁了懂嗎?”
燕木昭一臉懵然:“……”
白晏暢似乎感受到了燕木昭此刻的心情,比燕木昭搶先一步回答道,“哦對,忘了告訴你了,今天早上我跟夏小姐本來想辦法讓你倆偷偷溜走,可想了許多辦法都不成對策,就在我們想第二十個完美的法子時,柴房的門‘哐噠——’被人匆匆打開了,可沒想到……”
還沒等他接着說下去,前方猛然閃出了一道黑影,二人雙雙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匹脫繮尖叫着的野馬,此刻已經奔到了白晏暢的面前。
白晏暢慌慌張張的接着補充:“沒想到開門的不是人,而是瘋了的牲畜,它們不曉得是吃了什麼,開始撞人啊啊啊啊啊!我只是一屆文弱的美男子,不要撞我啊啊啊!”
話音落完,野馬便縱身撞了過去。‘啪——’發出了劇烈的響聲,白晏暢這不靠譜的身體哪承受得了如此強大的撞擊?連帶着燕木昭一齊摔落在了地上,燕木昭第一個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白晏暢則頭暈腦脹的整個人摔到了燕木昭身上。嘴裡還在喃喃:“靠,摔得也太猛了罷。”
燕木昭心道,“我一個被壓成肉餅的人說甚了沒?”
此刻的觀音寺裡已經到處都是發瘋脫繮的牲畜,其中就包括着野馬、瘋狗、看見有人穿紅色氣不打一處來的牛、以及驚嚇過度的羊和鴨。這些牲畜馬不停歇的追着人們跑,好不容易短短安靜一會兒的寺廟再次恢復了‘熱鬧’。
觀音寺屋檐上,好不容易從‘戰場’死裡逃生爬上了安全地點的皇室成員們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驚心膽戰的望着地上的那羣牲畜,這會兒還沒能回過氣來。
但令人驚奇的是,太后這個風燭殘月的老太婆居然還一臉平靜的扶着柺杖,頭髮因爲奔跑時首飾都掉了,所以現在是披頭散髮,瞳孔瞪的像銅鈴,好似一副勇敢……當看到她那雙狂抖不止的兩腿時便不會這樣覺得了。
太后語氣顫顫巍巍地,“是……是哪……個小王八蛋,哀家……要要打斷他的腿……”
雪兒小聲答道,“回太后,是……長公主。”
聞言,太后瞬間石化,但很快又恢復了方纔那副詳裝鎮定的模樣,問道,“這這……些動物……全是紫光……宮宮主獻給國家的,如今出了……出這事,快請他……他來!”
驍呈武哭笑不得,“祖母,紫光宮主昨日下午就回紫光宮去了,您現在找他有啥用啊?”
‘砰——’太后弱小的心靈再也受不起激動了,整個身子乾脆利落的狠狠砸到了她身後的雪兒身上,接着便再無力氣起來,只剩雪兒的喊聲。
唐年華等人是面對着太后的,她漫不經心的捲了卷自己的碎髮,心中理所當然應道,“廢話,這些動物本就是四皇子在紫光宮拍了整整三個時辰的馬屁才討來的,怎麼說也是你們不要臉在先,人家不想管你們的爛攤子也很正常。”
“公主,”唐年華突然感覺到了身旁人的異樣,扭頭問道,“你怎麼了?怎麼額頭全是汗,是跑累了嗎?”
驍菊羞整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未動,而她滿頭的汗水和心裡的不安卻完完全全暴露了她,唐年華神色大變。她又看向新秋和驍呈哲,二人此時的動作神態也全都是相同的。
“不會,”唐年華忐忑不安道,“這件事情跟你們有關吧?”
驍呈哲/驍菊羞:“……”
唯有新秋點了點頭。
唐年華見此,整個人瞬間石化。但很快恢復了狀態,悄悄摸摸的湊近了驍菊羞,聲音極小,“心這麼大,太后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不知道嗎?”
驍菊羞同樣用着如蚊子一般的聲音道,“哪知道長姐膽子這麼小,昨晚被我仨嚇了一跳後就整個人刺激瘋了,從池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邊鬼哄鬼叫一邊橫衝直撞的亂跑,撞倒了好幾個方丈,最後更是撞倒了紫光宮派來送動物的人,送貨人可是單手栓着那羣野生動物,還往裡頭撒春藥,然後就成現在這樣了……”
“啊?”唐年華問道,“那長公主現在豈不還是……”
毫不意外,藏書閣裡,驍落桂把門窗都給縫的死死的,整個屋裡一處不落的貼上了黃符,她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裡,身上也都是黃符,懷中還抱着一把防身劍,瑟瑟發抖,嘴裡唸叨着,“啊不要來找我,之前我不應該把那些刁民,啊不子民活活打死,還嫁禍給金校尉,我已經認錯了,求你們不要來找我啊!尤其是內個五歲半的小童。”
我呸,幹了這麼喪盡天良的事,變成這樣純屬活該!
現在的觀音寺,牲畜和尚、香客、富家子弟四處奔跑,一羣人只顧着奔跑不顧前方,有的直接爬上了樹,有的拿起棍子要跟發怒的牛單挑,結果被牛用腳追着屁股踹。更牛逼的是黃大浩,他整張臉都被扇成了豬頭,身上的衣物也留下了野馬的蹄子,四神無主的望着天上,任由一旁的母豬揹着孩子蹲在他腳邊吃地上的草。
他重傷的由來的罪魁禍首——白忘憂此時正站在他面前,輕輕鬆鬆的將白玉髮釵插進了剛剛梳理好的黑髮裡,面上雲淡風輕,似乎啥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白晏暢和燕憶懷在她身後拍手叫好,“打的好!再多來幾拳,不然他記不住教訓!”
聞言,像個死人一樣的黃大浩瞬間清醒了過來,立馬哭哭唧唧的跪着抓住了白忘憂的左腿,梨花帶雨的求饒道,“忘憂,求你別打了。之前是我不好,但我誠心誠意的認錯,認錯總行了罷?”
白忘憂淡然道,“嗯嗯,那你可否知道錯哪了?說出來,本姑奶奶可以考慮放了你。”
黃大浩眼裡的淚水還在不住地打轉,“我不應該看不起你是庶女,自請跟父親斷了和你的婚……”
話音未落,白忘憂一腳就狠狠踹在了他的臉上,這力度極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怒氣所爲,黃大浩足足在空中翻了一個圈接着以面朝上的姿勢倒地而昏。視線迷迷糊糊地,“我……後悔了,如果我當初沒有……悔婚的話,就有可靠的人保護……我了。”語閉,鮮血從鼻子裡冒了出來,雙眼閉上,別人看了還以爲可以去黃家吃席了。
“啊啊啊。”白忘憂面漲通紅,雙拳緊握着,怒氣衝衝的看着地上的男人,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只得用時不時的喘息聲來代替。
純小荷坐在輪椅上,燕木昭本是在他身後推着,現在是站在白忘憂的後面。聽了黃大浩方纔之話後,心中默然,“難怪白三小姐見了黃少爺怨氣這麼大,一個被夫家退婚的女子日後在京城該如何立足?”
這時,燕憶懷忽然覺察周遭安靜的不得了,轉身望向純小荷,白晏暢也隨即轉頭。只見純小荷雙手搭在腿上,頭低下,上半張臉都被黑髮遮蓋住,一語不發。
白晏暢問道,“怎麼了?”
純小荷把頭低的更深了。
白晏暢見狀,將整個身子移了過來,剛想上前再問,就被燕憶懷伸出手攔住了。見他嘴脣稍動,燕憶懷立刻低聲道,“噓。”
白晏暢不說話了。
良久,純小荷總算張開了嘴,“師父,您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生弧煞的人嗎?”
燕憶懷道,“什麼意思?”
純小荷將輪椅轉向了二人身後,繼續陷入方纔的一片死寂。
白晏暢道,“純小少爺,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化解的,有什麼事我們不可以……唔。”話音未落,白晏暢的嘴就被燕憶懷遮住了。
“你能閉嘴不?你越問他就越不答,你不問他自己就道來了。”燕憶懷將嘴貼近白晏暢耳邊,冷聲道,“懂嗎?”
“唔唔唔!”白晏暢扭動着身子,不禁向她伸出了大拇指,表示:聽君一席話,勝讀數年書!
燕憶懷糾正道:“十年書!給老孃記住,文科必考!”
不待二人話語糾纏多久,純小荷便再次主動張開了嘴,“我出生的那一日,剛好是中川河水氾濫之時,百姓既沒有糧食也沒有安居之地,大哥大嫂站在即將斷裂的橋崖上,不顧自身也要護百姓安危。阿哲哥則帶人保護着農田,不讓僅剩的一點土地被滔滔洪水淹沒。他們在對抗危險的同時,我孃親也再次走了一趟鬼門關。
“明明一切都可以順利進行下去,但我腳剛落地時,二皇子他們才姍姍來遲,飛虎侍衛指着田說裡面進了蝗蟲,就因爲這一席話,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的人羣又立刻鬧了起來,各個奮不顧身的去查看自己家的田有沒有進蝗蟲,人們你推我趕,也沒有注意自己腳下是不是踩着人,踏足事件死了整整五十人。
“從那之後,我每次一出門遇見同齡的孩子,他們就都會對我指指點點,痛罵我是災星,他們的爹孃多次當着我的面說‘純小荷是個災星,以後別跟他玩,不然也會沾上黴運的。’”
說着說着,純小荷的眼眶裡不知何時擠滿了淚水,愈來愈大,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白晏暢緊握雙拳,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道,“那些人咋說話的?又不是每個人的出生都順風順水的,怎可以一面之詞就斷定他是什麼轉世,如果純小少爺是災星轉世,那我豈不就是衰神轉世?”
純小荷接着道,“後來,我爲了擺脫‘災星’這個稱號,我四處跟着阿哲哥到不同的地方救濟百姓,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們每來一次地方,那個地方不是被火燒就是山賊闖了進來,更奇怪的是他們不殺我,就光刺阿哲哥了。今年,又鬧了這麼一遭……”
白晏暢越聽越來氣,什麼髒話都開閘放水似的跑了出來,那一連串的髒話與他那張清秀本該文靜的書生面顯得十分不襯,你說白晏暢這人長一張平常人的臉該多好,也不至於現在顯得跟被學業逼瘋的讀書人一樣。
然而純小荷獲得‘災星’的緣由燕憶懷並沒有特別在意,而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方纔純小荷說過,他去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接連不斷的發生意外,尤其是山賊只刺驍呈哲那句。說純小荷在的地方會發生災難不假,但是爲何都是驍呈哲跟在他身邊時纔會發生接連不斷的意外呢?
中川發生災難時驍呈哲不是用自己和衛兵們的身軀來死死保護着田地嗎?滔滔大水,蝗蟲應該是不能在水裡遊動的吧?既然是稀薄的一塊土地,中川的百姓們不是應當視若珍寶嗎,把土地保護的很好嗎?怎麼驍呈武他們一來田裡就立刻有了蝗蟲?
再說驍呈哲去的地方全是太后命他去的,那些山賊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啊?就算是要打劫,怎麼會都在只剩純小荷和驍呈哲的時候才動手?不是應該把一窩的富家子弟都給劫了嗎?純小荷明明比驍呈哲身上穿的奢華些,想必那些山賊應該不是沒腦子的玩意,驍呈武還老是在危機解決後才姍姍來遲。
燕憶懷將這一連串的事件通通連了起來,一再思考,她登時一愣,但面上並沒有表示出什麼,不再說出或做出其他的語言和動作。
“而且,就連我的名字,也都是用來詛咒人的。”純小荷壓低了聲音,神情更加沉重。
白晏暢驚愕,“啥?這都要詛咒,給你取名字的人是不是欠削啊?你等着,我這就叫我姐/拿/起/武/器,我……”
純小荷開口,“是皇后娘娘取的。”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白晏暢也趕忙遮住了自己的嘴,朝四處望去,“那個,俺啥也沒說,不會隔牆有耳罷?”
“呵,皇后果真不是個善哉,原來世人皆道的賢良淑德之人也並非真實,”燕憶懷心道,“小荷小荷,萬聽荷。皇后想侮辱人的法子真是妙,比其他人厲害多了,表面上是親自給純府小少爺提名,實際上是藉着提名的名義藉機羞辱萬貴妃。”
還不待她感嘆完,圍牆外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踏足之動靜,隨着時間的流逝也離這兒愈來愈近。
燕木昭道,“是它們又來了。”
燕憶懷微微一笑,“徒兒,你在心中建立美好形象的機會又來了,要好好把握哦。”
純小荷沒明白她話中之意,滿腦疑惑:“嗯???”
未待他迴應過來,燕憶懷便大步流星的衝到了他身後,雙手握在了輪椅後面的扶手,一個勁的就往出口奔去,來到出口後又直衝火竈房,直到最後在草藥叢前停下。
燕憶懷道,“到了,徒兒,今天爲師就教你煉‘安眠藥’。”
純小荷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到達未知地點了,所以現在整個人還是懵懵然的,“我是誰?我在哪?”
燕憶懷把嘴貼近了純小荷的耳朵,輕語道,“上課了。”
此言一出,純小荷登時雙眼放光,激動道,“快開始罷師父,我已經準備好要拯救軍中傷兵了!”
燕憶懷道,“不急,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先跟師傅學這個。
“安眠藥配方:畢撥二十克,公丁十五克,胡椒十五克,附子三十克,乾薑二十克,肉桂三十克,細辛十五克。製法:把上述中藥研碎,放入無水的熱水瓶內。將九十五度的酒精一公斤,倒入熱水瓶內,用蠟封嚴瓶蓋周圍,靜待六到十二個月,就能使藥物慢慢產生化學反應。浸泡時間到後,把浸泡液用沙布過濾到葡萄糖瓶內,蓋嚴避光保存以備用。記得要將熱水瓶和紗布挖深坑埋掉。”
“啊?”純小荷道,“十幾個月,那寺廟早就不復存在了。”
燕憶懷道,“我知道,今天只是來教你如何製作的,現成的安眠藥師傅也是在昨天才在藥房裡發現了。”
說着,燕憶懷便從兜裡掏出了個滿滿的袋子,扔到了純小荷的雙腿上,純小荷拾起袋子,解開,從裡面搜出了一大堆現成的安眠藥。
燕憶懷笑笑,“你還愣着做甚了?師父馬上就帶你去拯救人們。”
沒過多久,燕憶懷便推着純小荷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慌亂的人羣之中,純小荷手持安眠藥,滿臉笑意。
之前那幾個口吐芬芳的和尚見了純小荷,通通神色大變,議論道,“那個禍害怎麼又來了?而且他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啊,不過既然能夠搭得上燕御醫,想必他不僅是禍害還會勾引人。”
純小荷靜聽着他們所說之話,淡然一笑,將裝滿了安眠藥的袋子向上一舉,大聲道,“喂!你們給我看好了,今天我純某人就要向各位證明,我不是禍害,我也是可以爲人們造福的!行動起來!”
下一秒,燕憶懷便推着純小荷往牲畜羣中狂奔,純小荷不斷往牲畜們的嘴裡拋安眠藥,吃了安眠藥的動物們立刻倒了一大片,躲在觀音寺屋檐上的驍呈哲見了人羣中那兩個熟悉的人影,又是驚又是喜的,但現在還是要見機行事,立刻吩咐了身強力壯的侍衛們拿起繮繩,他站在最前面,手拿一張大網,氣勢軒昂,“衝!”
後面的應道,“是!”
最後,燕憶懷和純小荷成功灌倒了一大波牲畜,新秋、唐年華、驍呈武和其他侍衛將牲畜們用繮繩牢牢栓住,那些不太好對付的牲畜則由驍呈哲用大網靠住,歷經半個時辰,觀音寺的風波總算結束了。
純小荷得意洋洋的望着天空,周圍的人議論的內容也不同了,“純小少爺不愧是出身於武將世家,有勇有謀,那些說他是災星的人才是災星。”
“如此聰慧勇敢之人,我回去後定要讓我女兒跟他定下娃娃親。”
“憑什麼是你?我們秦家與純家可一直是兵馬交易上的夥伴,要定也是我們小姐跟少爺定。”
“我呸,你們都閃一邊去,跟我們王家比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燕小姐也是,人美心善,她可否有婚配?”
“你個糟老太婆,別想搶我中意的兒媳!”
燕憶懷累的出了汗,她摸着汗水道,“可算是完成了呢。”
驍呈哲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她身邊,微笑道,“感謝大姐大的一臂之力,我還正苦惱着呢。”
“能幫就好。”
驍呈武拴着一匹野馬,遠遠望着燕憶懷,之前他只見過赫夢期那樣神采飛揚的戰鬥形象,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方纔竟比赫夢期在戰場上的神情鎮定的多,只見燕憶懷朝純小荷甜甜的笑了下,不僅動作神采奕奕,就連笑起來也如此好看啊。
驍呈武不禁看呆了,不僅是他,就連驍呈哲也無意中目睹了燕憶懷方纔的笑容,一時半會兒也愣住了。
“原來,大姐大笑起來可甜了呀。”
屋檐之上,太后終於恢復了鎮定,她虛弱的擡起了手,道,“提……提前回……回京,啊!”
語閉,再次倒了下去。
聞言,驍呈哲高興的奔了起來,“哦耶!終於能回大皇府休息了!”
新秋也道,“我要回去把全京城的糕點都吃個遍!”
燕憶懷心道,“哎,這事總算結束了,也不知道小荷有沒有被方纔我那速度給嚇到。”
見此情景,長久立在樟樹樹幹之上的一名黑衣青年額頭青筋暴起,拳頭緊攥,他身旁侍衛見此,小心翼翼道,“向傲爺,一計劃不行了。”
良久,只見青年嘶啞出了一句,“使用二計劃。”
呵呵,既然燕家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他將他們二人連同驍呈哲一塊送去那個世人眼中不知廉恥的‘邪魔歪道’的女人那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