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
話音落下,雷光大熾!
沒有慘嚎,熾烈的雷電之力不僅鑽入了郭怒的身體,殛燒着他的血肉經脈,就連聲音也一併吞噬。
只能見到郭怒嘴巴大張着,猙獰的面目早變幻成極致痛苦,絲絲縷縷的殷紅血液不停自七竅中汨汨而下,才一衝出,卻又被大盛的雷電焚化成虛無。
“六弟,你真的想殺他不成!”
雷虎見狀大怒,第一次針對劍晨,心底狂冒起無窮怒火。
被包裹在雷電中大殛的人,到底是郭傳宗的爺爺,他雷虎與劍晨是兄弟,可卻也與郭傳宗也有結拜之義,兄弟的親人有難,他怎能坐視不理?
可是……
砰——!
憤然前撲向劍晨與郭怒兩人的雷虎,在衝到劍晨身週三尺處,猛然便被一股巨力迎面撞上,腦袋猛得一沉,雷虎突然感覺頭腦內一片空白,緊接着……
撲通——!
身下傳來一陣震動,這才恍然間回覆了意識,左右一看,赫然現自己竟被這股大力彈得往後飛跌了至少一丈來遠,此時正迎面朝天跌坐在血肉殘肢堆裡。
不光是他,雖然安安仍還站着,也是被彈到了他跌坐之處附近,此時正在努力穩住身形。
往前一看,本就大如銅鈴一般的虎目瞬間瞪大了一倍。
以劍晨與郭怒爲中心,兩人身週三尺範圍內,盡俱被一圈密密麻麻,令人望之則懼的青色電弧所環繞,把眼一掃,竟然上下左右完全找不到一絲縫隙!
電弧之內,郭怒又被另一圈更小,但卻更加凝實瘋狂的電弧所包裹,身體已然如同篩糠一般打着擺子,眼見着就要不支。
“劍晨!”
見此一幕,雷虎胸膛裡那股怒火猛然捲土重來,他砰的一拳砸在地上,濺起無數血泥,憤然大吼道: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吼完之後突然一愣,卻見安安滿面淚水地苦澀轉過頭望着他,從那霧氣朦朧的眼眸裡,雷虎突然現了與他同樣的認知。
瘋了!
是的,劍晨瘋了!
不知是因爲殺戮,還是受真正的瀝血劍上逸散的冰冷血腥所影響,此時此刻的劍晨,已然瘋了!
“大笨虎,幫我做件事……”
被眼淚模糊了雙眼的俏目中玉珠撲漱漱直往外落,安安嘴脣張了張,卻是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向雷虎低聲泣訴着。
“什麼事?”
看着安安蒼白苦澀的俏臉,雷虎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下意識地也用傳音入密****着。
“以我作質,他若不停手,便……殺了我!”
安安的話說得很輕很柔,卻又字字泣血,聽在雷虎耳中,直刺入他的心裡,令其心臟狠狠地收縮。
同樣收縮的還有雷虎的瞳孔,安安的話令他面色陡然大變,雖然分明聽得極清楚,卻仍禁不住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說什麼?”
“我說……殺了我!”
安安猛得一咬銀牙,提聚更強的功力直接將聲音打入雷虎心底,隨即扭頭一望,更加焦急道:
“快,郭幫主他快要不行了,現在只有我的命還能喚醒傻子的意識!”
雷虎一聽驟然反應過來。
剛纔安安要斬逐風劍,郭怒暴怒之下厲衝而至欲下殺手,是劍晨先了一步擋在安安面前,否則以郭怒的血腥掌力,安安怕是早便香消玉殞。
而現在,劍晨在對郭怒痛下殺手之前也曾厲喝過:他想殺你,就得死!
也就是說,如今的劍晨的心裡除了洛家當年之事糾結成了執念之外,唯一在乎的人或事,便只有安安一人!
以安安來做人質,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雷虎心念電轉,轉即便明白過來安安的意思,再度擡眼一望,透過無窮無盡的青光電弧,但見此時郭怒的面龐已然泛起了一絲黑氣。
郭怒在不知爲何突然又變回了那個瘋癲老乞丐後,對於劍晨的攻擊半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眼見着一代丐幫之主就要客死他鄉。
不敢怠慢,雷虎在別無他法之下猛然大踏一步,堅若金鐵的虎爪閃電般扣在安安嬌嫩雪白的修長脖頸上,同時吐氣開聲:
“劍晨,再不住手她就得死!”
“呃——!”
不知是雷虎匆忙之下着實扣得太緊,還是安安在極力配合,雷虎爆炸性的話音剛下,恰好安安咽喉被鎖的聲音便傳了出去。
那麼……她就會死的她指的是誰,劍晨不用回頭也已知曉。
噼——啪!
青光電弧在這一刻忽然減弱,劍晨緩緩回過頭來,卻見他整張原本尚算清秀的面龐上青筋暴漲,扭曲蜿蜒着,比之問傲天臉上的三道傷痕還要來得恐怖。
特別是他的那雙眼,除了血還是血,根本分不清眼珠與眼白。
“你……敢!”
瞪着血色瀰漫的雙目,也不知他到底能不能看清眼前的狀況,可那雙恐怖的眼眸卻牢牢鎖定在雷虎身上,從喉嚨裡擠出了無盡森寒的兩字。
雷虎一怔,劍晨與他之間實乃惺惺相惜,兩人又有着同樣的血海深沉,是以在七個兄弟裡面,劍晨與他的關係反而要比年齡尚幼的郭傳宗還要深厚。
然而現在,劍晨用一雙血紅的眸子看着他,兄弟之間的那份情誼全然找不到半點,有的,全是殺氣凜然。
他是真的會殺我!
心中突然升起這樣的覺悟,雷虎猛一咬牙,怒喝道:“不敢麼,你試試看!”
暗自對安安道了聲抱歉,他粗壯的手臂突然青筋暴漲,呼的一下,直接提着安安的脖頸,將她整個人一併提到了空中。
“呃——!”
安安的舌頭立即凸了出來,這次完全不需要刻意去配合什麼,雷虎這一下假戲真做,直卡得她咽喉一滯,下意識地用雙手死命掰着雷虎的虎爪,雙腳也在空中胡亂蹬踏着,眼見着面色越顯紫紅。
撲通——!
沒有任何猶豫,郭怒已然有着昏迷跡象的身軀重重落在地上。
劍晨放開了死死扣在郭怒脖子上的右手,手掌成爪,保持着虛握脖子的動作,緩緩平移而動,手臂停下時,凌厲鐵爪遙遙空對着的,正是雷虎。
“我放了,現在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