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國師!”一臉沮喪的張傲雲,衝進總制院就大聲叫道,正在吞雲吐霧地八思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戀戀不捨地扔下煙槍出來看他的這個寶貝徒弟!
看到張傲雲臉上紅紅的,象是被人打過,八思巴不禁大怒現在他已經一分鐘都離不開張傲雲了,因爲也只有這個土地能夠無限量的爲他提供能給人帶來至高享受的“福壽膏”離開了他,八思巴簡直一分鐘都享受不下去況且,他是自己的愛徒,在大都竟然有人敢欺負總制院的人,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過等張傲雲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了八思巴聽說竟然是真金太子在街頭公然搶人,臉色一下陰沉了下來他雖然貴爲忽必烈的老師,但要明着和太子搶一個女人,未免也太說不過去地!
對於真金太子,八思巴向來沒有什麼好感,這個蒙古大汗的兒子,最喜歡的是穿漢人的服侍,說漢人的語言,念漢人的詩詞,完全沒有一點草原勇士的樣子尤其讓八思巴感到不滿的,是真金太子總是和自己的好友阿合馬過不去,有的時候竟然還當着自己的面呵斥阿合馬,完全不給自己一點面子。
看到八思巴一臉猶豫的樣子,張傲雲嘆了口氣說到:“既然國師覺得爲難傲雲也不敢再要求什麼傲雲在大都可算是丟盡了臉,再也沒臉面混下去了這就回家收拾包袱,從此後回到鄉下種上幾畝薄田國師告辭了!”
八思巴哪裡肯讓這麼個寶貝從這些面前消失?且不說只有張傲雲能爲自己弄來福壽膏,光是向蒙古王公貴族出售福壽膏每過一點時候就能賺到地幾萬兩銀子,已經讓八思巴難以割捨他一把拉住了張傲雲說道:“慢着,慢着也不是我這個做師傅的不肯爲你出頭,只是真金畢竟是當朝太子公然與他翻臉對你我都不利,於大汗面子上也不好看,你且暫時忍下了這一口氣將來總有被我們找到機會的時候這樣吧,我聽說現在在御史臺的察院少了一個監察御史,明日我去大汗處時就把你舉薦上去吧!”
張傲雲聞言大喜他知道蒙古人地監察御史和大宋朝廷中的監察御史完全不是一個意思,當年忽必烈初登帝位之時召見由廉希憲推薦的漢人張雄飛,當議論到任職者多非其材,政事廢弛時張雄飛建策設立御史臺“爲天子耳目”,同時,西夏儒者高智耀也向忽必烈建議,仿效前代,置御史臺,忽必烈接受他們的建議,於至元五年七月初立御史臺以中書省右丞相塔察兒爲御史大夫,御史大夫以下,設御史中丞侍御史,治書侍御史御史臺地長官照例也是專用蒙古人,並規定非蒙古人不可任其職.御史臺之下又設殿中司和察院,殿中司由殿中侍御史統領,主管糾察朝廷百官察院設監察御史若干人可以由漢人擔任,主要“司耳目之寄任刺舉之事”說穿了就是元朝的一個大特務機構。
漢人若是想擔當監察御史,非得王公貴族朝廷重臣舉薦不可,而一旦順利當上了監察御史手中地權利徒然增加,官職雖然並不算,大,但卻無人不敢尊敬!
張傲雲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起來,自己本來就是漢王麾下的高級“步容”現在居然又即將成爲了韃子的高級情報人員這究竟是對韃子的諷刺,還是對自己地諷刺?
看到自己得意的弟子一聲不吭,八思巴還以爲他高興傻了正想說兩句,忽然看到中書平章政事阿合馬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八思巴急忙迎了上去.阿合馬看到張傲雲也在,點了點頭,也不避諱張傲雲,說道:“那個御史中丞崔斌當真可惡,仗着有太子撐腰,今日竟然敢在大汗面前彈劾於我!這些豬狗一樣的漢人,稍微得了一點勢,居然囂張到了這種程度我要不殺了這個崔斌,誓不爲人!”轉眼看了下張傲雲說到:
“傲雲,你不要多心,你現在已經升爲色目人了,我說地漢人可指的不是你!”
張傲雲面上帶笑連連點頭,心中卻惱恨不已,恨不得當場就一刀刺殺了他八思巴知道這阿合馬和真金太子之間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阿合馬並非是一般巧言令色地佞臣,他爲人多智巧言,阿合馬有口辯,常在廷議時與丞相安童等人爭論時佔盡上風,口舌如簧,滔滔不絕,忽必烈“由是奇其才授以政柄言無不從”,阿合馬一朝權在手,就把令來行,並向忽必烈表示:“事無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得自擇”,忽必烈允諾,這樣一來,阿合馬把人事大權又抓於己手,忽必烈這樣雄才大略的人物,居然把人事行政大權全部交給了阿合馬,可見阿合馬受寵信的程度。
至元九年,元廷並尚書省入中書省,阿合馬又被任爲中書平章政事忽必烈設的中書省是元朝中央最高地行政機關,中書令由皇太子真金擔任,但只是名譽頭銜,而左、右丞相之位又常空缺,平章政事實際上就是真正地中書省主管元朝地尚書省原先的名字是“國使使司”
類似今天地財政部,忽必烈曾把“中書六部”改爲“尚書六部”正是想突出“財臣”的重要性。
但是這樣一來,太子的權利卻被完全架空,可見在忽必烈的心裡,起碼在朝廷政務上阿合馬地地位是遠遠重於真金太子的,忽必烈雖然疼愛自己的兒子,但是總認爲真金還太年輕,處事做人遠遠不及阿合馬這樣一來真金太子當然不肯善罷甘休,他在身邊聚集起了一批漢人,與阿合馬相抗衡,那些漢人都講究個出身,認爲真金的太子身份尊貴無比,早晚必繼大統,阿合馬只是一個做臣子地,風頭如何能壓在太子之上?因此個個都心甘情願爲太子出力!
而這些漢人中的領頭人物就是太子的老師王詢,益都千戶王著,御史中丞崔斌等人,尤其是那個崔斌,素來以忠臣自居,總認爲文臣死諫,武將死戰才能符合“忠臣”二字,因此這段時間以來,連連向忽必烈彈劾阿合馬貪贓枉法、禍亂朝綱等等罪名,弄得阿合馬對他咬牙切齒,卻又一時無可奈何。
“今日那崔斌又上了大人什麼罪名?”八思巴微笑着請阿合馬坐下,問道。
阿合馬拍了下臺子,氣哼哼地說道:“我兒子本來擔任着大都路總管兼大興府尹,赤膽忠心的爲大汗辦事前些個日子我又奏請大汗任命我的兒子忽辛爲同金樞密院事誰想到這崔斌從中百般阻饒,說我什麼任人唯親等等之類大汗也不知如何便被迷惑住了,居然第一次駁回了我的請求,你說氣人不氣!”
八思巴搖了搖頭,這事他也聽說了同金樞密院事乃是掌管天下軍權的超品大官,如果忽辛得任“同金樞密院事”等於阿合馬讓兒子掌握了元朝地軍權,那樣一來,忽必烈、真金父子地“家天下”就會成爲阿合馬、忽辛父子的“家天下”了大汗既不癡又不傻,其實不用崔斌上言,也肯定不會答應阿合馬地要求況且阿合馬爲人雖然精明能幹,但生的兒子卻實在不爭氣這個忽辛仗着老子得寵,每日掛着一個大都路總管兼大興府尹地官職招搖過市,其實屁都不懂半個如果讓一個連數字都數不清地人來掌管天下軍權,只怕這大元朝當時就得毀在他的手裡!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個崔斌着實可惡不光經常彈劾阿合馬,甚至還進言什麼番僧權利過重,對皇權將產生非常不利的影響,這不也是明擺着和自己過不去?
八思巴想了一下說道:“要說我也很想殺了這個崔斌不過他仗着有太子爲他撐腰,大汗最近又崇着這些漢人的儒臣,急切間倒還真動他不得!”
“難道就讓此人一直猖狂下去嗎!”阿合馬恨恨地說說道,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當時就把崔斌的首級取來“其實又何止是你受氣,現在太子一黨竟然欺到我總制院來了!”
八思巴嘆了口氣,把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我只是看那女孩頗有慧根,想收她做個弟子,不想太子卻看中了那個女人,光天化日搶走還不算數,居然把我地徒弟張傲雲打得鼻青臉腫我總制院地人又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
阿合馬知道八思巴必然是看中了哪個女人,結果被太子半道劫走心中氣氛才如此說,當下也不點破,只是哀嘆了一聲說到:“好好的一個太子都被那些漢人儒臣帶壞了,哪裡還有一點蒙古勇士地樣子?要我說最該殺的就是那些漢人儒臣!”
空氣一下沉悶了下來八思巴和阿合馬都覺得此事頗是難辦,蒙古自成吉思汗開始,都極爲疼愛自己地兒子孫子就算他們犯了再大的錯誤,大汗也總能原諒,真金又最得大汗喜愛若是公然和太子作對,只怕大汗震怒,一場災禍轉眼便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國師,大人”卜人倒有個辦法!”見兩人沉默不語,張傲雲上前一步“卜心翼翼地說道.“哦,你倒把辦法說來聽聽,”阿合馬看了眼張傲雲說道其實自己也頗賞識這個張傲雲他雖然也是漢人可和那些儒臣大不一樣,這些時候來孝敬自己的珍珠寶貝不少,難得的是也從來沒有對自己提過什麼過分的要求。
張傲雲掩上房門,說道:“太子之所以如此,不過靠着身邊那些儒臣而已只要把那些儒臣一一除去太子沒了幫手,不用再受他們蠱惑過不了多久自然會回心轉意!”
阿合馬皺了皺眉頭:“你話說的是有道理,可又怎麼能夠把他們除去?派刺客刺殺當然可以不過這樣一來動靜太大,萬一大汗命人追查下去,只怕當時就要牽連到我等!”
“這又有何難辦!”張傲雲神秘地笑了下:“現在前線戰事正緊宋人的探子想必在大都活動的不在少數,那些儒臣最是投機,誰能擔保他們和難免的宋朝沒有來往?若是能查出他們私自勾結敵人的一些證據,到時往大汗面前一送,嘿嘿,就算太子想保他們也保不住了!”
阿合馬和八思巴眼前都是一亮只覺得這辦法行之有效,只是這事卻需要一個聰明機靈地人去辦着才放心,否則一旦搞砸了只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字這些人都得牽連進去“我準備明日去大汗處,保舉傲云爲監察御史!”八思巴慢悠悠地說道,象是在提醒着阿合馬什麼似的:“傲雲已是色目人了,若得你我二人保薦,大人以爲如何?”
阿合馬是個聰明人,馬上就明白了八思巴話裡地意思,喜上眉梢地說道:“甚好,甚好,傲雲這人我看行,由他出任監察御史,我等皆放心,何須明天,一會我就去大汗那,舉薦你擔任監察御史之職!”
停了會,他站起來拍了拍張傲雲的肩膀說道:“只是你不要辜負了我們地厚望,行事千萬要謹慎小心,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只怕我們也救不了你!”
張傲雲哪會不懂他話裡地意思,做這事雖然風險極大,但一旦成功地話,便能迅速最大程度的滲透到蒙古韃子地高層之中徹底的在大都站穩腳跟,而監察御史的這個職位,也能夠讓大量的情報暢通無阻,源源不斷地流到漢王手中!
“國師大人請儘管放心,”張傲雲神色不變,肅手站在那兒恭恭敬敬地說道:“事成則事成爾,萬一事敗,張傲雲一死而已,絕對不會牽連到兩位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