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侍衛跌跌撞撞地一路跑了進來,帶着哭腔大聲喊道:“皇上,不好了過蝗蟲了,過蝗蟲了啊!”他的聲音顫抖而且大聲,如同末日來臨一般。
王競堯象是遭到了雷擊,渾身打了個激靈他急忙推開大門,無數的飛蝗立刻象如雨激箭似的潑了進去而在外面,密密麻麻的蝗羣遮天蔽日,如同一層厚厚的滾動的烏雲,從西南向東北涌去。
過了有頓飯的功夫,蝗羣才漸漸飛過,天空重新又明亮起來但院子裡,屋檐上,門前的石階上,依然稀稀拉拉的扶着許多綠色的蟲子看一眼都讓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文天祥和司徒平一面色如土的衝了進來這樣地突發情況讓兩人完全忘記了什麼禮節,只是不斷地跺着腳,文天祥更是咬牙切齒,渾身都在不住哆嗦。
“皇上嚇死我了沒有想到蝗蟲這麼可怕!”不知什麼時候,依那喬心已經來到了王競堯的身子後面。
“可怕?這是在總督府的院子裡!你到老百姓的地裡去看看,那才叫真的可怕,水、旱、風、雹、蝗,百姓歷來畏之如虎,這場蝗災一過,又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走吧,先到後花園去看看,那裡已經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了!”
這個時候的王競堯,臉色變得冷峻而又陰沉,說話的口氣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一進到了花園的角門,所有地人都不禁目瞪口呆這裡象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戰爭的空前浩劫,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大小樹木的葉子被啃食一光,只剩下了一些光禿禿的枝枝椏椏在微風中痛苦地顫抖着地上的花卉,碧葉紅蕾被掃蕩一盡,高點的樹木象一柄柄插在地上的禿槍,摘掉了旗幟的旗杆矮點地連花帶枝蔓都被吃得精光,只貼着地皮留下了了齊刷刷的一點草刺,仍舊有許多蝗蟲在地面上蹦蹦跳跳,貪婪地吞噬着殘存地一點點葉片,好像是不把着的東西全部消滅乾淨絕不罷休一樣!
王競堯緊走幾步,隨手捉住幾隻爬扶在花木光桿上的蝗蟲,怒氣衝衝地說道:“老百姓們以糧食爲命,而你們卻把莊稼吃光了,還讓老百姓們怎麼活?今日你吃我地糧食,使朕的百姓受到災害,那都是朕的過錯,爾等若是有靈,便來吃朕的心肝千萬不可禍害百姓!”說完擡起手來,就要把幾隻蝗蟲往嘴裡送.文天祥大吃一驚,急忙跑了上去不顧一切地把王競堯的手臂緊緊抓住喊道:“皇上萬萬不可如此,千金之體,坐不垂堂,吞食這些髒東西陛下會致病的啊!”
王競堯掙脫了文天祥的手說道:“朕做期盼的,正是要移災禍於朕之身,還談什麼疾病不疾病的?”說着,竟真的把蝗蟲放到了嘴裡,一仰脖子吞裡下去。
文天祥呆呆地看着這一幕心裡禁不住熱浪翻騰,這就是大漢帝國的皇上,萬里神州至尊至貴的君王蝗蟲爲災他憂心如焚,以至於吞食蝗蟲,引災於自身這樣的舉動愚蠢可笑嗎?不,是愚得可愛,愚得可敬;他是在邀買人嗎?這樣的戲就是再天才的演員也做不出來,他也沒有必要演戲做爲一位帝王,爲百姓吞食蝗蟲地,只怕已經絕無僅有!
在這一剎那間,文天祥心中對王競堯地怨恨和隔膜煙消雲散!
所有人都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突然在王競堯面前雙膝跪下,泣聲大叫:“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發自肺腑地呼聲,讓王競堯長長喘了一口氣作爲一個現代人他從來不相信靠着自己吃兩隻蝗蟲就能夠阻止災禍地鬼話但這次蝗災卻是自自己登基後所面臨的一次重大危機,尤其是在北伐即將開始地時候!
古人大多迷信,相信上天,這場蝗災,必然會有別有用心之人四處散佈流言,說這是老天爺對自己篡宋地懲罰,甚至會說自己如歷朝歷代的昏君那樣,是不應天命的無道之君!
而自己親口吞食蝗蟲,將災禍引到自身的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添油加醋的宣揚出去,那時候對自己不利的流言就會散去屬下臣民只會對自己心存感激,一場人爲的災禍將不會和天災一起出現!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演了這麼一出,居然讓自己和文天祥之間的一點芥蒂成功化解,當然,演戲歸演戲,如何應對這場天災卻是首要考慮地事情!
王競堯不敢多加停留匆忙帶着隨員趕回泉州,只讓文天祥在此負責蝗災處理工作,等回到了泉州之後已經是第六天了,蝗災正在不斷蔓延,所幸地是到了兩廣地方,蝗蟲轉道而上湖北等地。
“陛下,蝗災之後必有大旱,這是一場重大的天災,臣未得陛下允許,已經命令準備開倉放糧,隨時準備賑濟災民,還請陛下降罪!”一上朝李天正就上來說道。
“很好!”王競堯點了點頭:“不光無罪,還有功,不過,現在災情緊急,朕也就不賞你了命令東南亞總督陳中建爲徵糧元帥,陳宇爲總押運官在東南亞徵收糧食,緊急調撥兩廣和雲貴等地,務必要將這次的災禍減到最低!告訴陳中建我知道他那也很困難,既要面對巴勒班王的入侵,還要保障蕭浪平叛工作的順利進行但是一定要告訴他,這是關係到我漢人的大事情,就算他再難,再苦,也一定要保證糧食的運輸工作,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不管他用什麼手段,我只要看到糧食!”
衆官各自看了一眼,都心想這次陳中建苦頭可有得吃了。
“陛下”這時顧斌上來說道:“這次蝗災事發實在突然,對北伐大計必然造成影響,臣以爲北伐當暫緩一年進行爲宜,否則牽涉到的一系列事情將很難解決!”
“臣也這麼認爲”陶亮出來說道:“蝗災過後必是赤地千里,如此則後方不穩,而且在軍糧地運送上也很容易出現問題,暫緩一年或許太長,但半年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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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競堯沉默了下來,在北伐的問題上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這突如其來地蝗災在此之前已經有了次巴勒班王入侵,此次又來了個天災,莫非北伐時機真的沒有到成熟的時候,老天在冥冥中警告自己嗎?
朝堂中不斷竊竊私語,大多數人的意見都贊成暫緩北伐,這時黎師站了出來說道:“臣的意見和衆位同僚不一樣,臣認爲,北伐時機已經成熟!這次蝗災,正是對韃子的致命一擊!”
這話一出滿朝皆驚,王競堯點點頭示意黎師繼續說下去。
黎師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們遭災,難道韃子就不遭災?況且我們僅貴州和廣西遭災嚴重,雲南和廣東除了鄰近貴州、廣西接壤的幾個縣城外,受到地損失不是很大,從這次蝗災的規模上來看處在韃子控制下的兩湖、安徽、江西、山東、河南,甚至山西河北等地都有可能被蝗蟲肆虐韃子的經濟本來已經瀕臨崩潰,這次蝗災將會讓他們雪上加霜如果我料得不錯,韃子必然不會賑災,這些地方的老百姓沒了活路,只可能出現兩種情況要麼揭竿而起,反對暴元;要麼開始大規模的逃難,大家可以設想一下,這樣的局面對誰有利?”
一番話聽的衆人頻頻點頭黎師胸有成竹的接着說道:“或許我們在總兵力和戰鬥力上不如韃子軍隊但是現在有這樣一次天賜良機,只要我們能擅加利用,韃子很快就會出現兵無糧、馬無草的困境各位,我所說的北伐條件成熟其意就在於此!”
“還有一點對我們是非常有利的!”這時又有一人說道,衆人看去,卻驚訝地看到是總督後勤的丁銘,都不禁覺得奇怪這丁銘平時只管做事,在朝廷大事上向來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卻聽丁銘說道:“如果真的按黎軍師所說,那麼將會有大批難民涌入大漢帝國的領地,我們完全可以從中挑選,以充作民夫,這樣一來,不光解決了難民地問題,還可以讓這些難民對陛下感恩戴德如此一來,將會有更多的精壯勞力因慕陛下之名,而投奔大漢帝國這等一舉兩得的事情,臣以爲可以做!”
王競堯多看了丁銘幾眼,這個平時說話做事不聲不響地年輕人思路倒讓人意想不到的非常之有條理,而且既然他這麼說了,一定是覺得有了十足的把握,否則他也不會如此。
“北伐!”王競堯站起了身,來回走幾步突然說道:“北伐決議不變,時間不變,趁他病要他命,韃子不應天數,合當滅亡,朕決議,剋日起兵,討伐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