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競堯殺得氣喘吁吁,忽然聽到背後傳來那小姑娘咯吱一聲,大是奇怪這個陳霞在這個時候竟還能笑得出來,頭也不回地問道:“你笑什麼,打仗難道很好玩嗎?”
陳霞在馬上樂個不停,說道:“我在想常州人怎麼會那麼崇拜你,看你揮刀的樣子真是難看,我爹爹的武藝也夠差的了,可看起來舞刀弄劍的動作可要比你漂亮多了。”
正在砍殺的王競堯一時氣結,這小姑娘的話可真夠嗆人的,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留。王競堯板着臉說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坐好了,不然我把你摔到馬下去!”
誰知道陳霞一點也不害怕,滿不在乎地說道:“諒你也沒有這個膽量!”
王大人在常州城裡威風八面,在這小姑娘面前卻有些頭疼,乾咳了兩聲,就當沒有聽到,一夾戰馬,旋風般的往前衝去。
眼看着這八個人就要殺開一條血路,誰知道這時候韃子軍中一聲大喝:“有敢放跑一人者,斬!有敢臨陣退縮者,斬!有敢畏首不前者,斬!”
王競堯放眼看去,那發出聲音的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韃子的百戶長,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但神態威猛,騎在馬上竟然眼睛都不眨的砍死了兩個退下來的蒙古士兵。蒙古士卒本身精銳無比,紀律嚴明,被王競堯等人出其不意的一陣衝擊,加上幾個領兵大將又都不在,這才亂了陣腳。此時有人出面指揮,那些個蒙古人重新抖擻精神,層層圍了上來,上千人慢慢從四周圍上,王競堯等人左衝右突,但蒙古人在那百戶長的指揮下,並不急着絞殺,而是存心要把他們困在包圍圈裡,常州八勇士立刻就陷入兇險之中。
“小娃娃,又見到你了,老子可等你很久了!”王競堯正在吃緊間,突然就看到死對頭史千壽獰笑着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自從在常州城樓被王競堯一刀砍傷,史千壽足足養了一個多月的傷纔好了大半。史千壽自負爲蒙古人漢軍中的第一勇將,被個無名小卒砍傷,這在史千壽看來是畢生的奇恥大辱,終日念念不忘要報此仇,而且他也一直惦記着王競堯手中的那把鋒利無比的寶刀。當他聽說有八騎從常州城中衝出,立刻猜想到其中必有王競堯,也來不及向唆都請示,自己就先一馬當先衝到了戰場。
左右都是韃子,身邊一直護衛着的鐵殘陽和司徒平一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加上現在又出現史千壽這麼個勁敵,王競堯暗叫不妙。
“刀!”史千壽胸有成竹地把手一伸:“把你的刀交出來,我允許你自盡。不然,爺爺活捉了你之後,可就不客氣了!”史千壽說着眼光掃過王競堯身後揹負的陳霞,見這女孩雖然年幼,不過身材、臉蛋着實不錯,淫笑着說道:“還有這個女娃娃也給我留下來!”
王競堯長長吸了一口氣,用力抓住了鐵血之刀的刀柄,說道:“刀就在老子手裡,命也就在這裡,史千壽,有膽子的就來拿吧!”
史千壽大笑了幾聲,從背後抽出了一根又長又粗的狼牙棒,暴喝一聲,劈頭就向王競堯砸下。
看到史千壽來勢兇猛,王競堯不敢大意,也是用力一刀迎着史千壽砍上。刀棒相交,一聲震天響的聲音過後,王競堯戰馬嘶鳴着連連後退,馬上王競堯面色慘白,張嘴就吐出一口鮮血。
那邊史千壽也不好受,拿着狼牙棒的手不住顫抖,不過看起來比王競堯情況要好多了。史千壽低頭看了下武器,見狼牙棒上之被砍掉一個缺口,不禁大喜。他所畏懼的僅僅是王競堯手上的寶刀而已,對於王競堯的武藝,他還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陳霞坐在馬後,看不清王競堯情況,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沒有事吧?”
“死不了!”王競堯沒好氣地說道,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看自己寶刀剋制不了史千壽的狼牙棒,心裡暗叫這次要糟糕。
還沒有等他多想,史千壽揮動着狼牙棒又衝了上來,王競堯硬着頭皮和他打在一起。
地上近戰、貼身格鬥,王競堯尚且還能和史千壽一搏,但他馬上功夫雖然在自己那個時代學過,但放到宋代和這些成天生活在馬上的大將相比,就差得實在太遠了。
邊上的蒙古兵紛紛聚攏上來,王競堯左右格擋,漸漸力不能支,加上背上又揹着陳霞,身形轉動不變,立刻在史千壽的瘋狂攻擊下險象環生。
“老大,我來幫你!”喝聲中,一口厚背砍刀當頭向史千壽砍下,趁着史千壽分心的功夫,司徒平一厲吼一聲:“老大,走啊,這裡交給我了!”
看到司徒平一和史千壽戰到一起,王競堯也不遲疑,揮刀斬殺了兩名衝上來的韃子,向着東面奪路而去。
衝出去沒有幾步,又看到陶亮的一柄銀槍上下翻飛,司馬南軒一根禪杖左右擊殺,生生爲王競堯打開一條血路,說着的也是同樣的一句話:“老大,走,這裡我爲你斷後!”
再往前又是鐵殘陽的一柄斷槍,陳中建的一口大刀左面砍殺韃子,張長永、周龍兩條槍右面擋住敵人,在千軍萬馬中爲王競堯打通了一條生路。
“走啊,老大,還愣着做什麼!”陳中建看到王競堯停頓了下來,不禁焦急起來,手中大刀奮力將兩個不知死活衝上來的蒙古士兵砍倒,大聲叫道。
王競堯還是遲疑不行,這些兄弟捨生忘死,爲自己打通道路,自己或許可以衝殺出去,但這些忠肝義膽的兄弟們,能否生還就很難說了。
“究竟是我們的性命重要,還是常州十數萬軍民重要!”見王競堯遲疑不前,陶亮拍馬趕到,用力大喝了一聲。
鐵殘陽一柄斷槍瘋狂舞動,將層層衝上來的蒙古士卒接連刺死馬下,冷着臉厲喝道:“爲大丈夫者,當斷則斷,如何學女子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