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路

醫院裡、銀行附近,所有的地方都被六千多俘虜佔用。一個東北軍的下級軍官走到樑成福面前,低聲的說道:“副旅長,在醫院周圍不見一個持槍的士兵,咱們是不是趁機闖出縣城?”

“先別動,我倒要看看他玩的是那一招!”樑成福在丹東被俘,這羣俘虜幾乎都是他的部下。從大連過來的一千多人,沒有一個是連級以上的軍官。

“副旅長,從他們給咱看病治傷、生活待遇方面,胡志勇這個人還算是一個有良心的華夏人。”另一個軍官抽着煙,望着案子上的水果小心的說道。

“弟兄們都是些皮外傷,三幾天時間就會能行動。派出去一部分人在周圍看看,有機會咱們就突出去!”樑成福喝着茶,眼神始終在朝銀行後院偷看。

胡志勇吃罷晚飯。漫步來到樑成福的房間門口。一個守候在門口的士兵急忙乾咳一聲。他微微笑道:“方便嗎樑副旅長?”

“請進!”

胡志勇推開門,後邊跟着銀龍、火鳳兩個人。樑成福看到三個年輕人都沒有佩帶武器,一愣之下問道:“你不怕我做掉你?”

“樑副旅長,你不會拿六千多弟兄的生命開玩笑!實話說,城裡我只有四百多人的守城部隊,日軍只有一個副縣長。如果你暴動,全城的百姓只會跟着你我一同遭殃!國民政府下令不抵抗,難道憑着你我一腔熱血能把小鬼子打回東洋去?三十萬部隊被三萬倭寇打敗,難道憑着你赤手空拳就能消滅日軍?”

胡志勇說着坐下來,銀龍、火鳳站在他身後背抄着手。

“是一個人就會看出來,我這是在救你們!你認爲我真的缺少兵源?錯!我手裡有將近萬人,武器裝備絕對比你的部隊要好得多。說句大話,如果用我的兵和小鬼子幹,保準能幹死他幾千人沒有問題!可是,你想過沒有?幹完後怎麼辦?咱們跑路讓小鬼子繼續殘害鄉親?縱然回到關內,派系林立能成得甚麼氣候?醒醒吧!如果信得過兄弟,好好地在這裡住一段時間。拿定主意後告訴我,願走願留我都不會阻攔!”

胡志勇站起身,對沉思的樑成福說道:“我和小鬼子有協議,莊河縣裡一切我說了算。你可以放心,這裡的一兵一卒都不會走出莊河替小鬼子去打華夏人!”

樑成福身子一震,擡頭看着胡志勇:“會有這樣的事兒?”

“你可以到縣城各處走走看看,想出城也可以。記住一句話,千萬別幹傻事兒!”胡志勇走到門口回過身子:“弟兄們把兵營騰出來給你們住,細米白麪大肉優先供應給傷號。做人必須對的起良心,希望咱們好見好散!”

胡志勇走了,門外走過來幾個下級軍官。樑成福望着他們:“弟兄們如何?”

“副旅長,這裡的駐軍和百姓都很照顧我們,寧願自己住到帳篷裡,把咱們的人都安排到房間裡去住。我打聽過了胡志勇是莊河縣首富,爲了不使縣裡的百姓生靈塗炭纔出任這個駐兵師長的。”一個五大三粗的東北漢子,很小的聲音把打探到的情況彙報着。

“沒人攔阻你們出外?”樑成福很意外,難道胡志勇說的是真的?

“根本不管!城門防守的人員,看到我們過去都很禮貌地點點頭。還有,外邊正在朝城裡調集藥品、紗布、糧食、蔬菜和肉類。幾千套換洗的衣服連夜會發放到弟兄們手裡。”另一箇中等個子的漢子,裝飾的身體顯示着他強健的肌肉。

“你們說說,咱們是走還是留下來?”樑成福環顧着這幾個忠心的部下,想聽聽大家的建議。

“副旅長,我認爲現在走不合適!”那個高大的漢子叫李二柱,是一個旅部的參謀長。他精明的閃爍着眼神:“兄弟們雖然都是皮肉傷,但畢竟在監獄裡吃過半個月的苦。現在走,莊河縣四周各地都是小鬼子把守着,我們很難闖出去!”

“對,藉此機會先把傷養好,一旦國軍反攻時我們趁機殺出去!”中等個子的漢子叫胡鵬生,在部隊擔任營長。

“出去後呢?”樑成福又問道。

“這——”大家都沒了主意。

“胡志勇只有十八歲,他有很豐富的作戰經驗,更有一代梟雄的氣質!咱們一路過來看到了什麼,想必大家不會這麼快就忘掉。莊河縣,治安狀況比東北軍駐守時要好得多!治軍,這個年輕人真的很有一套!”樑成福嘆口氣:“人家以禮相待咱們,我不希望讓他們罵我們是小人。這樣吧,三天後再決定,是走是留都跟他坦誠相見!”

胡志勇的客廳裡,三個女人聽說他要舉辦電臺報務人員,都很高興的要求參加。他詫異的看着貝莉:“你不是準備到北平去?我正要安排貨船把你帶走呢。”

“三少,我想好了,在北平我也是一陌生沒有一個熟人,那裡正處於戰區,我根本回不到我的國家。既然這樣,還不如我在此有你看護更安全!”貝莉是一個剛成人的少女,棕黃色的頭髮、藍眼睛,高挑的個子透着青春的氣息。

“你們倆,不準備繼續到學校去學習?”貝莉說的不錯,胡志勇想了想還真的感覺應該把她留下來。可是石銀屏、石銀華是自己的兩個嫂嫂,他無權去支配這兩個人。這時候,他對陳秀芝更加惱恨,心裡暗暗想道:“這三個女人,哪一個都比她好得多。”

“三少,現在正是戰亂,去哪裡能安心讀書?你的兩個哥哥一出去就是四五年沒有信息,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石銀屏說着眼睛一紅,幾乎就要掉下淚來。

“我看,還不如你們在縣城裡辦所學校!”胡志勇站起來走動着:“辦一箇中學,用華夏語言和英語教學,從初一到高三六年制教育如何?”

“好,這比我們做報務員更有意思!”石銀華大聲叫好:“教冊從北平購買,不行的話咱們可以自己印刷!”

“三少,你真的很聰明!”石銀屏莞爾一笑,讚賞的誇獎着。

“別給我戴高帽子!”胡志勇微微一笑:“趁熱打鐵,趕快去找二叔、三叔,只要把地皮規劃出來,我給你們建設一座做漂亮的學校!”

“這可不行!”石銀華着急的說道:“你的開支夠大了,這筆錢讓爸爸和二伯出。”

“嘿,知道心疼小弟了!”胡志勇從新坐下來:“去吧,我得洗澡睡覺,明天還有很多事兒。”

三個女孩子看着火鳳,紅着臉跑出客廳朝縣政府走去。

胡志勇靜下心來,開始考慮炮兵的個人裝具。頭盔、水壺、飯盒、乾糧袋、毛巾和防毒面具等。同時還配發其一個皮製工具包斜挎在肩上,已存放炮兵的專業維修工具。

“少爺,天不早了,你明天還要起早呢。”火鳳打好熱水,走過來催促着。

“好。銀龍,晚上多注意一點咱們武器庫。就這一點家當,千萬不敢出事兒。”胡志勇起身,合上筆記本後吩咐着。

“我已經安排一個班在院子裡潛伏佈哨,任何人別想靠近彈藥庫一步!”銀龍當然操心,那可是新嶄嶄的寶貝。

小男女很快熄燈睡覺,一夜安然無事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樑成福,還未起牀就被外邊的哨子聲、吵鬧聲驚醒,這是他近半個月來最舒心的一覺。起牀後打開門一看,只見昨日的俘虜整齊的排成三隊,胡志勇在一個個問着,後邊的醫生介紹着病人情況。

新衣服、新鞋帽和手套都已經發放,從遠處看這羣人身體素質還算可以。胡志勇從廣場這邊走到另一頭,下令開始出操。

“報告,我不當漢奸!”一個東北軍首先發難,胡志勇不等別人開口,上前微笑着,其他人擔心起來。

“跑操是漢奸?就你這樣的訟兵還想打敗小鬼子?胡大,交給他三兩銀子,派人送他出莊河地界!”

“是。”胡大掏出三兩銀子,禮貌的對那個兵說道:“大英雄,希望你到南方好好地打鬼子。走吧!”

胡志勇殺伐果斷,一下子把不服氣的人羣全部制服。隊伍開始圍着廣場跑步,慢悠悠的讓他皺起眉頭。

“都成了小腳婆娘,怪不得你們被人家活捉。雪兒,哪一個不使勁跑,把他給我放倒!”

白狼雪兒嗷嗷一叫,撲上去就把最後邊的按趴在地上。

“媽呀,狼!”所有人開始發力,生怕被好看兇狠的雪兒撲倒在地咬上一口。

四十圈後,有一半人被雪兒撲倒,或者自己自動倒下。胡志勇把不合格的集中起來,嚴厲的呵斥着:“你們不是合格的軍人,第一次訓練已經被淘汰!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做廚師、餵豬、種菜,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離開!”

“我不服,難道好兵一定要跑的快?”一個士兵倔強的昂起頭,反駁着面前這位囂張的少爺。

“跑,也是一種求生和作戰技能。來,你用手槍打我,看我如何做的!”

一百米距離,盒子炮裡壓滿了子彈。所有人看着這一幕,都在擦着臉上的虛汗。那個士兵接過槍,檢查一遍說道:“真的打?”

“給你三分鐘時間,要麼幹掉我,要麼被我幹倒!”胡志勇看着手腕上的表,緊繃着內氣等待子彈射來。

“去死吧!”士兵恐怖的一聲高喝,手裡的槍支啪啪啪接連響了起來。

“咦!”

“啊!”

幾千人的目光裡,只見胡志勇身影不斷地變換着位置。一顆顆子彈總是那麼不爭氣,貼着他的衣服而放空。

槍聲停下來,胡志勇走到士兵面前:“現在,我可以用一顆子彈把你幹倒。開始!”只見他手裡揚着一粒黃澄澄的子彈,裝在手槍裡推上膛放在胯邊。

“慢來!”樑成福不得不過來,他見識了胡志勇的身法,跟看到他玩槍的熟練勁。像他手下的兵,哪一個都不可能躲過飛奔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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