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電話,亦非開始調閱之前的通話記錄,最近一次通話距現在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並且在那一段時間裡有過幾次較密集的往來通話。
“翻翻那幾個人的身上,看看還有什麼……”
亦非話沒說完,手中的電話再次響起,亦非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而後接通了電話。
“怎麼樣?你那裡現在有什麼進展嗎?那幾個人供述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嗎?”
電話一接通,馬上就傳來對方頗爲急切的問詢。
亦非略一遲疑,隨即用手輕輕摩挲着聽筒,憋住了嗓子含混說道:
“你是誰?”
亦非並不知道之前這兩個人有過什麼交流,他也只能儘量模仿剛纔這個鬍鬚男的說話腔調,期望電話那頭的人物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電話那頭還就真就沒有察覺出什麼異常,從聽筒裡可以聽到很吵的馬達之聲,想必對方正在一輛疾駛的車上。
“媽的,我是誰?我是洛迪!別人誰會給你打電話,你一定要給我記住了,一旦發覺那夥人的行蹤,切不可輕舉妄動,昨晚我們就吃了輕敵的虧,那些人不是簡單的安保人員,他們全都是特種兵,都是頂尖高手,你切不可大意,發現他們的行蹤之後要立刻向我報告,並且一定要盯緊他們,一切等我趕到之後再作打算,明白嗎?”
其他人聽不清電話那頭到底說的是什麼,但樂子幾人分明看到了亦非的臉一下陰沉了下來,他們看到亦非在咬牙發狠。
“喂!你聽見了嗎?喂!”
電話那頭的洛迪很是焦慮,亦非可以感受到對方那急促的呼吸。
“我聽見了,但很不幸,這部電話的主人已經無法再爲你賣命了,你和他只有在陰間再次見面了。”
亦非已不需要再隱藏自己的聲音了,他對着聽筒冷冷地說道:
“你說什麼?你是誰?”
電話那頭的洛迪意識到了不妙,但還是不死心地追問道。
“我是索命的判官,洛迪,我有句話要告訴你,順便你也轉告給你的主子沙托夫,我們之間還有一筆賬沒有算,你應該記得不久之前在基地裡你們都做過些什麼吧?這筆賬我記着了,早晚我會找你們去結清這筆賬,你現在給我聽清楚了,下一次倒在地上的,將是你們的屍體。”
亦非說完,狠狠地將手裡的電話摔碎。
電話的那一頭,坐在車裡的洛迪舉着電話表情僵硬地愣在了那裡,半天沒有說話,他知道那邊接聽電話的是誰了。
和亦非推斷的差不多,頭一天晚上的行動失敗徹底把洛迪給打蒙了。
行動之初洛迪對自己的計劃充滿信心,即便有些反饋,在他趕到這裡之前派出的一些行動小組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相繼吃了虧,但洛迪更願意相信那只是行動人員疏忽造成的,隨着行動有條不紊的展開與深入,洛迪認爲自己已經穩操勝券了,他甚至都設計好了之後的慶祝儀式,要知道,擒獲塞莫諾夫是許多西方盟友都極爲樂於見到的一件大事,只是這一虛幻鏡像並沒有延續多久,當守在指揮車裡的洛迪、他的耳機聽筒裡傳來埃杜那近乎絕望的哀嚎那一刻,虛境終於破碎了。
直到最後洛迪也沒能搞明白,自己從護衛隊裡精挑細選出的數名隊員組成的行動小組,加上長期在複雜區域活動一直從事情報蒐集和刺殺行動的骨幹隊員,由這麼多精英力量聯合組織起的一次緝拿行動,本以爲需要對付的僅是幾個領館安保人員、擒拿塞莫諾夫更是信手拈來的一次行動,卻不成想到最後落得個一敗塗地,險一險自己的性命也差點被搭上,這從哪一方面來講都是沒有道理的。
稀裡糊塗的吃了這麼一個爆虧洛迪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在逃出對方狙殺範圍之後他又繞道悄悄返回這裡,躲在暗處的洛迪看到了對方最後撤離這裡的過程。
隨着對方伏擊人員的快速疏散,這一片街區重新恢復了之前的那種死寂狀態,整個衝突過程只有幾聲零星的槍聲和爆炸聲,這還是自己命人前去接應的時候,車裡那名隊員倉促之間打的那幾槍,其他時段幾乎都是在無聲的狀態下進行的,在盟軍一整夜的狂轟亂炸的爆響之間,這點動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況且戰亂早已將這裡變成了一座死城,除了剛纔他們整出的那點動靜,這裡幾乎看不出一點有生命的跡象。
看看這裡確實再無威脅,藉着夜色掩護,洛迪潛行到了別墅近前。
剛剛還都活蹦亂跳的手下,此時隨意地倒伏在別墅門前的臺階之上,每個人的身上都是多出中彈,當洛迪走進別墅裡面,看到的是更爲悽慘的一幕,除了樓梯位置和一樓大廳那裡有幾具零星屍體之外,其他大多數遇襲隊員幾乎都倒伏在門廳附近,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裡聚集着四五名隊員,對方不用瞄準也能擊中他們,和逃到門外的兩名隊員一樣,這些人也都是身上多處中彈,明顯的是受到來自不同方向的同時攻擊,對方下手之狠,根本就沒打算讓這些闖入之人再活着出去。
藉着戰術手電的光線,洛迪將樓上樓下仔細搜查了一邊,再次讓洛迪失望的是,他沒有在這裡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對方善後的乾淨徹底讓洛迪感到駭然,這種極爲專業的抹除痕跡的手法絕對不是簡單的安保人員就可以做到的,這必須是經過嚴格訓練之後纔可以達到的一種境界,聯想到對方那高超的隱蔽術、熟練地攻擊戰術配合以及之前的假象場景設計,洛迪意識到了自己的對手絕對不是普通的安保人員那麼的簡單,想到此,洛迪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頭,心中暗想:
‘對方之前讓自己看到的全都是爲了將自己帶到這裡爲目的進行運作的,自己從一開始就被人算計了,普通的安保人員絕對不會有如此的專業手段,這是一羣由特種兵僞裝成的安保人員,從之前自己的手下相繼被那兩名女子輕而易舉的收拾掉自己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我真是太輕敵了。’
但此時懊悔已經無濟於事了,洛迪現在只想儘快將眼前這種不利的局面儘可能地翻轉過來,而第一步他就是要確定這些人下一步的具體行蹤。
整幢別墅沒有任何可以參考辨別出其歸屬的標識,洛迪猜測這些人一定是利用了一幢不知何時、不知什麼機構或者個人、不知什麼原因閒置下來的別墅來組織的這次誘殲戰術,洛迪僅從屋內和外面留下少數可以辨別出的蹤跡以及自己暗中查看到的情況推斷出,對方參與這次行動的人員絕對不下十個人,很顯然,這是對方精心準備的一場伏擊戰。
帶着一身的疲憊和泥土,洛迪返回了自己在城裡的臨時指揮所。
洛迪的頭腦還算清楚,一回到指揮所,洛迪首先詢問了領館那裡這一晚上有什麼異常動向,留在那裡的觀察哨被洛迪的問話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異常?沒什麼異常的,從昨晚你們離開這裡之後,這裡就大門緊閉,現在天還沒亮,領館裡除了有安保人員偶爾巡視一番之外,沒有什麼異常,一整晚上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出去觸黴頭。”
監視哨的話語充滿了不可思議,洛迪也懶得理他們,他心裡也清楚,那些人做了這麼大的一個套絕對不會是出去逛一圈、打一架完事就回來,那些人是另有目的,肯定是爲了下一步的行動掃清障礙、擺脫糾纏,最終目的就是將塞莫諾夫護送到一個穩妥的地方,洛迪隨即下令活動在城裡的各個行動小組迅速行動起來,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查清楚那支小隊的行動方向,之後他撥通了沙托夫的電話。
在與沙托夫和提供情報支持的比斯利溝通過之後,出人預料的是這兩人並沒有過多地責備洛迪的大意輕敵。
“洛迪,如果你感覺不好,無法繼續在那裡堅持,可以考慮回來,我再換人過去,但本心來講我希望你能留在那裡坐鎮,畢竟你已經與那些人間接地有過交手,多少會了解一些他們的行動方式。”
沒等沙托夫說完,洛迪就把話題搶了過來:
“你放心吧,我可以在這裡堅持,並且之前我們派遣出來的偵察小隊我也都比較熟悉,可以很快地將他們集結在一起組織起下一步的行動,現在最缺的是情報支持,我會動員各部力量先將這些人的行蹤挖出來,這些人再怎麼機警善變,也終究是在我們的地盤上,之前的失利是不清楚他們的底細,這一次一旦讓我碰上,絕對不會讓他們再逃出我的手心。”
洛迪心中很是不服,他也急想挽回一些顏面。
“那好,那你就先留在那裡,我會在家裡統籌各部收集起來的信息及時傳遞給你,我猜想塞莫諾夫不管他最終的目的地是那,他畢竟要與外界聯繫,我會讓比斯利將那一片區域裡的通訊信息,儘可能地蒐集起來,一旦發現塞莫諾夫與外界聯繫,我會即刻通知你。”